白萱萱回到宁寿宫,见宫人们已经将菜肴摆上,各种菜式摆满了圆桌。白萱萱有些诧异,这么多菜别说他们两个人了,就算十个人也是吃不完,难道太上皇平时吃饭都这么奢侈?
“皇爷爷,怎么这么多菜,午膳还有人要过来同吃吗?”白萱萱委婉的问着床榻上的项世琨。
“咳咳……我怕你无聊,就派人去叫麟儿过来共用午膳,他应该很快就过来了。”项世琨面不改色的说着。
“您叫了大皇子过来用膳?”白萱萱有些诧异,太上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想要将自己与项麟凑成一对?!
“是啊,麟儿他今日无事,等会用过午膳,我让他带你在宫中多走动走动。”项世琨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萱萱,突然颇为深沉的叹了口气。
白萱萱察觉到项世琨情绪的变化,将手中盛满饭菜的翡翠玉碗递了过去,边问道:“皇爷爷,您怎么了?”
项世琨接过碗筷,情绪却变得萎有些低沉:“萱萱,你是不是也觉得皇爷爷老了,没什么用处了。”
看着眼前精神萎靡的项世琨,白萱萱的心中突然涌起万千感慨,当年那个雄霸天下的男人如今也到了花甲之年,一切雄心壮志也皆化为烟云。
半晌之后,白萱萱才缓缓说道:“皇爷爷,您和爹爹都是萱萱最为尊崇之人,当年您统领千万大军保相国天下安危,让百姓安居乐业,他国不敢再来侵犯。您是一位仁君,这些事情都应该是刻在您身上的一辈子的荣耀!”
看着眼前越说越激动的白萱萱,项世琨也忍不住跟着振奋起来,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待事情也是如此通透,想来自己果真是没看错人。
白萱萱平缓了下情绪,继续说道:“况且人这一生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无愧于心便也不枉此生。”
“萱萱真不愧是我的好孙女,连安慰的话说起来也如此让人信服,果真是虎父无犬女,惊云能够有你这样的女儿,想必他定是极其骄傲!”项世琨毫不吝啬赞美之言。
“皇爷爷这样夸赞萱萱,萱萱会骄傲的。”白萱萱莞尔一笑,言语中尽显小女儿家的娇态。
项世琨略顿了顿,继而有些期待的说道:“萱萱,要不你就留在宫中住上几天,我真是好久都没有跟人聊的这么开心了。”
见白萱萱有些犹豫,项世琨也不着急,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这身体也是好一时坏一时,指不定哪天就会一睡不起,要是萱萱不愿意的话……”
“怎么会?能够陪在皇爷爷身边是萱萱的荣幸,又怎么会推辞呢?”怕项世琨反悔,白萱萱连忙应承了下来。
她当然愿意在宫中小住了,本来还在想找个什么机会留在宫中,借机寻找加害自己的凶手。现在既然是太上皇发话,那自己在宫中做事可就方便多了。
而白萱萱方才的犹豫只是因为,如果待在宫中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碰见沈怜心那个丫头,总喜欢没事找事,让人头疼。还有大皇子项麟,看太上皇之前的举动,白萱萱有理由相信,他把自己留下的很大原因都是为了撮合自己与项麟,如果跟太上皇说出自己已有婚约的事实,他会不会就不留自己了?
白萱萱本打算同项世琨坦白自己与莫亓婚约一事,可是想到还得在宫中住上几日,便索性继续隐瞒了下来。
“萱萱愿意就好,等用过午膳,我便让人给你安排一下住处,”项世琨指着旁边垂首侍奉的公公向白萱萱说道,“这是我这宁寿宫的总管念九,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是,萱萱谢过皇爷爷,那我就……”白萱萱话未说完,便被一句清冷的问候声给打断;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抬头看去,只见项麟手中端着一个锦盒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是麟儿来了。”项世琨面露喜色,招呼着项麟在自己旁边坐下。
白萱萱见状起身行礼:“萱萱见过大皇子。”
项麟见到白萱萱,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白小姐,你也在?皇爷爷怎么都没跟我说?”
“萱萱是来看望我的,我便留她在宫中小住几日。这几天,你就代我陪着萱萱四处逛逛,免得她无聊。”项世琨颇为欣慰的看着眼前两人,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白萱萱本想婉拒,抬眼间却发现项麟正投来探究的目光,登时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麟儿,你带的这是什么?”项世琨的突然问话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项麟这才回过神来,忙递上锦盒:“皇爷爷,这是我母妃亲自下厨做的一些小点心,才刚做好便让我送到皇爷爷这来,还是热乎的呢!”
“你母妃真是有心了,这么多年来都一如既往的孝顺,能有这样的好儿媳也是我的福分。”项世琨说着拍了拍项麟的肩膀,招呼道,“来来来,我们先吃饭吧,我特地吩咐御厨做了很多菜式,看看你们喜不喜欢。”
“皇爷爷亲自挑选的麟儿当然喜欢。”
“好,那我也坐过来与你们一同吃饭。”项世琨说着便颤颤巍巍的掀开了被子,白萱萱和项麟赶忙过去扶住他。
“皇爷爷,您现在身体尚未痊愈,不能再受寒了,还是在床榻上用膳吧。”白萱萱有些担忧的看着项世琨。
“不碍事的,我都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久,再不起床走走,以后就怕是没机会了,来扶我过去。”
见项世琨态度如此坚决,白萱萱和项麟不得不将他扶到一旁的靠椅上坐了下来,一旁的念九将外套披在项世琨身上。
“念九,去,拿几壶玉酿过来,今天我和这两个孙儿喝上一场。”项世琨微微提高了音量,吩咐着身后的念九。
白萱萱刚想阻拦,只见项世琨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就不要扫我兴了,自从患病之后,我的心情就从未好过,这次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就不要再劝了。”
白萱萱和项麟闻言也不再阻拦,任由念九吩咐人搬来玉酿。抚过瓶身,项世琨的思绪有些恍惚,二十年前,他与白惊云便是喝着这玉酿,攻下了异国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