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商灼满不在乎的语气,白萱萱心中却兀自感慨起来,皇子们的关系果然是很微妙,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可最终为了皇位总是会争得你死我活,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又会有多少手段呢?
白萱萱虽然与商灼只见过几面,但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他不同的样子,能在宫中安稳立足的怕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想到这白萱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将来项麟和项以辰他们是不是也会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虽然以前因为种种缘由对项麟甚是讨厌,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才渐渐摆脱最初的认知,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在这深宫高院中求生存的少年罢了。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朋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又会站在谁的那一边呢?
这个时候的白萱萱如何也不会料到,多年后项昊驾崩,而那登上皇位的新帝成了自己一辈子的梦魇。
商灼微微垂眸,看着有些发愣的白萱萱失笑道:“怎么,难道我说的话吓到了?”
白萱萱闻言才堪堪回过神来,故作轻松道:“没有,我方才在想着要怎么回去呢?”
“那你现在想到认路的法子了?”商灼个头很高,居高临下的斜看着白萱萱,再加上反问的语气,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感觉。
白萱萱眉头轻蹙,没好气的白了商灼一眼,沉声道:“哪有那么容易。”
说罢白萱萱也不等商灼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心下想着对方肯定会跟在自己身后,毕竟同为皇宫迷路人~就在她快要走出那灯笼照亮的地界时,才发觉方才似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她有些奇怪的回过头去,发现商灼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看着自己的眼中满是笑意。
白萱萱朝着四周黑黢黢的地方扫视了一眼,再看向商灼站定的光亮之地,当下便沉了沉气又迈步走了回去。
“我们两个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要不然等我回去了还要找人来救你,着实麻烦别人!”白萱萱怕商灼看轻嘲笑自己,强词夺理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商灼听了,一脸戏谑地看着白萱萱笑道:“嗯,看来这认路还真是个绝活,我以后可得学起来,否则还要麻烦别人。”
微风夹杂着些许寒意扑面而来,白萱萱鬓角的碎发被吹的有些凌乱,她抬手随意的往耳后拢了拢,抬头见商灼正若有所思的看向泛起涟漪的湖面,微弱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更加柔和。
白萱萱突然想起那个时候被众人诬陷还一脸傲娇的男子,便随口问道:“你怎么会跟江湖上的那些人混在一起?”怕商灼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白萱萱又补充道,“当初在卫城,你怎么会跟那三人一起同行?而且……”而且他身为皇族,流崖国再不济也能供得起一个皇子,他又何须亲自来拍卖呢?
商灼闻言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向白萱萱,看的她都有些心虚,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白萱萱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防止再说出什么错话来。
似乎过了很久,商灼才缓缓开口道:“我母妃……”。
只说了这么一句,商灼就突然转过身眼神凶狠的盯着白萱萱,一字一句道:“今日我所说的话,你不许告诉别人,一个字也不许,知道吗?”
白萱萱刚想要反驳,却是及时刹住了嘴,因为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看商灼此刻这幽怨的眼神,白萱萱估摸着他多半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来,于是乖乖的闭上嘴巴,狠狠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想着要是有包爆米花那就完美了。
商灼换了换心绪,又回归方才的平静,继续说道:“王后并不是我的生母,我的母妃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美人,琴棋书画,女红厨艺,她是样样了得,正因为如此,在一众嫔妃中父皇最是宠爱母妃。可是就在我十岁那年,母妃被关进了冷宫,缘由自是极其荒唐的,我当时去哭求父皇饶恕母妃,却换来了一顿毒打,半年都不能下正常行走。”
白萱萱不禁有些唏嘘,那个看起来那么亲切的商王竟然也会如此毒辣,不过仔细想想有那个帝王的双手是不沾染鲜血的呢!
“后来我也学乖了,不再去求父皇,只是偶尔偷偷去看望几次。幸好母妃身边有一个大嬷嬷照顾她,在冷宫里生活也还过得去,最起码不会再有那些嫔妃过来刁难。直到有一次我偷偷去母妃那,恰巧被父皇和王后撞见,于是父皇便下令只许我一年见一次母妃。可是就在前不久,大嬷嬷托人告诉我母妃生了场大病,御医来诊断时只是说让准备后事,连一副药都没给开。”
商灼的眼眶有些湿润,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微微抖动。白萱萱突然开始同情起这个目中无人的少年来,没想到连见一面亲生母亲也那么难。
“我知道后便去求父皇救救母妃,这一次我在父皇的眼中看到了愧疚,他带着我一同去看望母妃,我简直不敢相信,才数月不见,当初那个面若桃花的美人竟然瘦成了……瘦成了干尸一般,整个身体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白萱萱几乎可以想象那悲惨的场面,看着自己亲妈变成这副样子,任谁也接受不了。
“听大嬷嬷说,母妃似乎是患上了什么病症,几天时间便已经瘦的不成人样。彼时我刚好听说卫城有人放话将会拍卖七窍玲珑,传说中那个能够肉白骨活死人的东西,于是便亲自去了那卫城。”
商灼缓了缓情绪,继续解释道:“武林人士向来都是很鄙夷什么功名利禄的,更别说是皇族之人,所以在卫城举办的拍卖会自然都是些武林人士参加,我怕带着侍卫会坏事,便独自前去。”
“可是,与你同行之人是怎么回事?你还说自己不是与他们同派?”白萱萱被商灼说的有些糊涂。
“那三人只是我在路上碰见的,大家搭个伙各取所需罢了,至于派系我也没说错,他们是一派,我自己是一派,当时要是不这样说,如何能尽快摆脱与他们的干系呢?”
白萱萱下意识的想为他鼓掌,依稀记起当时商灼说话时一脸诚挚的样子,围观的群众们估计也都信以为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