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昊闻言紧蹙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对着常藤吩咐道:“既然找到了,那就赶紧命人将东西呈上来!”
“是,”常藤说完便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小公公去殿外取东西,项昊则略松了口气道:“物证找到了,朕早已经派人去各处搜寻了一遍,这才找到东西。”
说话间,那小公公已经将一个满是泥巴的锦盒端了进来,白萱萱一看熟悉的锦盒与依稀可见的花纹,心中便已经明了,这应该就是从白府中拿出来的锦盒。
小公公半跪下来将锦盒呈送至项昊跟前并拧开盒盖,瞬间一股奇怪的香味便弥漫开来,项昊转头便看见里面所剩无几的粘稠固体,一脸嫌恶的偏过头去,语气也异常冰冷;“这就是迷情香?”
“回皇上的话,奴才方才已经找御医验证过,证实这锦盒中的迷情香便是毒害三皇子之物。”小公公盖上锦盒,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这锦盒是从哪里找来的?”项昊话是对着公公说的,眼神却若有若无的瞥向坐在一旁的白惊云,“可都查证过?”
“这锦盒是一个修缮矮墙的侍卫在泗水河旁的假山处发现的,正好藏在假山缝隙中,不仔细查探是不会注意到的。而且,奴婢派去瑞安府查探的侍卫回来禀报,昨儿个确实有宫中侍卫说是受白萱萱差遣前去取走锦盒。”那公公一口气将所调查到的东西一股脑儿透露出来,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还有吗?”项昊察觉到公公说话时语气中似乎有所保留,拿眼睥睨着他继续问道。
“还有就是……昨夜从白萱萱住处搜查回来的东西中,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书信。”公公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递给项昊。
“哦?奇怪的书信?”项昊从公公手中接过书信,锐利的眼神在白萱萱与白惊云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才转移到展开的信纸上,只见那有些发白的薄纸上只写了六个大字:白虎王,玄龙灭。
项昊定定的看着那意味深长的几个字,眼眸中晦暗不明,一旁的众人皆是敛声屏息,似是过了许久才见项昊将纸张重重的的拍在扶手上,冷笑道:“你告诉朕,这书信哪里奇怪了?不就写着‘白虎王,玄龙灭’这六个字?”
项昊特地将那六个字咬的重了些,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瑞安王脸上虽没有任何情绪,心中却是一惊,这书信是怎么回事,明摆着是针对自己!
白惊云抬头去看另一侧的白萱萱,只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心中想到此事定然不简单。旁边那公公听见项昊如此提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在沉默的折磨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回皇上的话,奴……才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是想着龙乃是九五至尊之物,这信上写着龙灭,看起来着实有些奇怪。”
“是啊,你一个没上过学的公公都觉得奇怪,自幼饱读诗书的皇家小姐难道会不知吗?”项昊并不指名道姓,只是语气中满是嘲讽,白萱萱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忍不住站出来。
白萱萱站在一旁见此情况心中已然会意,为避免误会加深,主动上前一步对着项昊行礼而后从容道:“皇上,请给臣女一个解释的机会。”
项昊闻言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眼眸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你不说话我都忘了你还在这!这书信是你写的?”
白萱萱连忙否认道:“臣女冤枉!虽然萱萱从小并非在皇宫中长大,但是有幸能够时常进宫拜访太上皇和皇上,即使萱萱万般不懂规矩也分得清是与非,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更是万万不敢明知故犯的。况且皇上您是受万民爱戴的圣君,自继任君位以来,相国在您的统领下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就算是老天爷也是站在您这一边的,您又何须担心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
听着白萱萱对自己的夸赞,项昊心中虽及其受用,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见他拿起纸张看向白萱萱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封信件不是你的了?”
“萱萱不敢欺瞒,这封信件的确不是出自萱萱手笔。况且如果真的是萱萱所谓,断然不会将这种谋逆的信件留在身边,更不会成为被定罪的证据。还望皇上明察。”白萱萱说的一脸坦荡,毫无避讳。
项昊利刃般的眼神掠过白萱萱的面容,极力捕捉着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那这字迹你又做何解释?为何与你一般无二?”
白萱萱瞥了商灼一眼,说道:“回皇上,相同的字迹并非难事。这世上总有天赋异禀者,只要有足够的学习时间,不出半年光景就能够模仿个八九分相似,有时候就连原作者都无法辨认。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人时常将字画真迹与赝品混淆。”
“哦?照你这么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模仿你的笔迹,那朕又该如何信你所言?”项昊仍旧一副冰冷的模样。
“萱萱写字有一个习惯,但凡写到文末都会在文章最后一排任意一字上胡乱填上一笔,可能是一点,可能是一橫,也可能是一撇,虽然不很明显仔细看去却依旧会有分别。”白萱萱面上一派镇定,在别人看来她似乎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但实际上她对自己反而没有多少信任。
看着纸张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白萱萱心中很是不安,对方既然能够模仿的如此透彻,那细微部分又怎会忽略?也许是吴悠,也许是这个婢女,也许是素未谋面的其他人,白萱萱无法猜出模仿自己笔迹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这书信已经牵扯到白家的生死安危,白萱萱只能赌一把。
不一会,那公公便已经将白萱萱写的其他东西拿了过来,两相对比之下,果然发现了问题。基本上白萱萱写的每一篇文章或者每一封书信中,最后一排文字总有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但也仅限于字体笔画上的细微变化,寻常人断不会认为这是有意为之。
一番检测之后,项昊这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白萱萱的说词,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这书信不是白萱萱所为,那么说明宫中定然另有图谋不轨之人,到底是谁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