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跪在旁边的小婢女发一声惊呼:“是她!”婢女侧过身子抬起手指畏畏缩缩的指向人群中,眼眸渐渐垂下,“那日,除了三皇子和万如姐,奴婢还见到了那位小姐。”
众人顺着婢女的手指方向看去,不是沈怜心还有谁!沈怜心见状脸色一白,秋水般的同仁四下里转着,似乎在想着应对之法。
项昊闻言心中一惊,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许久才黑沉着脸高声说道:“你是说沈怜心?你为什么不早说?”
小丫鬟仍旧低着眉眼,怯懦着说道:“奴婢来宫中不久,并未曾见过这位……沈姑娘。”
“好,朕现在命令你,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统统都说出来,不准有任何隐瞒,否则……”项昊用命令的口吻说着,言语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奴婢不敢。奴婢之前确实未曾见过这位姑娘,所以昨日见到了也并没有多留意,现在看到她才想起来。昨日奴婢看到三皇子拉着万如姐姐不让她离开,因为害怕惹祸上身所以就绕道离开,之后往回走的时候奴婢本来也想绕道而行,只是想到过了些许时间三皇子或许已经离开了,所以就直接走的近道,却看到三皇子依旧在那附近,只是万如姐姐不见了踪影,站在三皇子身边的变成了一个气质高雅的陌生女子。奴婢还以为是流崖国一道过来的,现在看到沈小姐才记起当时情境。”
“哪来的野丫头,怎的会如此含血喷人,定是有人在背后买通教唆,凭空无据的来污蔑我。”沈怜心睥睨着不远处的小婢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头却并不担心,她就不信就这么一个初进皇宫的小丫鬟的话能有多重的分量!
沈怜心一面委屈的抹着眼泪,一面哽咽着声音说道:“怜心真是没用,没了父母的依靠,就连婢女都能如此作贱怜心,实在是太丢父母的颜面了……况且怜心所言句句属实,问心无愧,皇上可以带人前去查看那假山,定然是有什么猫腻!”
白萱萱额头不禁冒了些冷汗,这个沈怜心与陷害父亲的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幸亏自己提前发现了这个地方,将里面所有通敌叛国的“证据”都毁灭殆尽,否则后果是自己乃至白府都无法承受的。
项昊略微思忖,片刻后才似下定决心说道:“也罢,你们在这里争论也不是办法,就依照沈怜心所言先去那泗水河边的假山处研究个明白。”
说罢便起身带着一群人往假山处行去,只把白萱萱和几个与案件相关的丫鬟留在了大殿,并命常藤在此看守,而沈怜心则跟着众人一道往泗水湖边走去。商灼跟在人群末端,走之前与白萱萱交换了一下眼神,白萱萱冲他点了点头,商灼才安心离去。
白萱萱自然知道商灼是在担心自己,可是从眼前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太坏,虽然表面上看证词对自己很是不利,但实质上并没有实锤性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谋害三皇子,况且那假山里面也早已经准备妥当,他们此行只会无功而返。
项昊带着众人走后,大殿内陷入了死一半的寂静,常藤只站在殿门外看守,顺便教训教训手下的公公丫鬟。沈怜心微微侧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吴悠,情不自禁冷笑了一声,生气、失望、难过,各种情绪在白萱萱眼眸中交织成一团火焰,她无法明确说出这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是第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吴悠,你对我可有愧疚?”白萱萱定定的看着吴悠,缓缓问道。
只见吴悠身子一怔,脸上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又恢复正常泰然自若说道:“小姐,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做人可千万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小姐的救命之恩吴悠一刻也不曾忘记,但是扪心自问吴悠来白府这么久一直都是尽心尽意的服侍夫人小姐,从未有过半点怨言,如今吴悠也只是不想小姐继续错下去才说出真相,希望小姐您能够体谅!”
白萱萱实在是对这个吴悠夸目相看,现在的她不得不怀疑,当初在青楼见到的那个单纯质朴的吴悠可能只是装出来的假象,也就自己会相信。她又突然记起那日在青楼项麟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当时他就曾告诫过自己要小心吴悠这个人,只是那时自己与项麟还很不对盘,固执的将吴悠领回了家,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萱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幸好是在吴悠未曾酿成什么大祸之前发现她的真实面目,早些除去她也好,免得以后还要提心吊胆。
就在白萱萱胡思乱想的时候,丫鬟万如不知何时已经挪着身子来到了白萱萱的身边,只见她低沉着声音迅速在白萱萱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萱萱闻言脸色一下子煞白,又一下子涨红,忽白忽红的着实有些诡异。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莫亓身边的人,特地混进宫中来保护我的?”白萱萱撇了撇四周,低垂着脑袋问道。
“是的,在下名为红玉,是公子身边的护卫,得知此事后公子特地让我进宫暗中保护姑娘。”万如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动听,听的白萱萱有些出神,莫亓身边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个漂亮mm来了?难道是金屋藏娇?
白萱萱有些不安的问道:“莫亓他自己怎么不来?干嘛非要派你过来?”
“公子还在外办事,尚未回到圣都,信中也只是提出他与姑娘的约定之日就快到了,他必须尽快办完事情回来兑现承诺!”
“真的?!莫亓真的这么跟你说的?”白萱萱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明明与莫亓只有半月未见,怎的感觉像是有半年之久。
白萱萱心中是又欢喜又担忧,欢喜的自然是莫亓回来一事,担忧的则是自己的现状,该不会等不到莫亓,自己就被“咔嚓”了吧,不过好在现在听红玉这么说,自己倒是安心了不少!
只是眼前这人……白萱萱看着红玉那红皱的面颊忍不住问道:“那你的脸……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