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我们走吧。”应启昭又沉默了会儿后,转身便看到了海棠的背影。
不管怎样说,应启昭与海棠,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他不可能不从中知道海棠现在的心情。
可就现在的形式,刚刚应启骂也骂过了,男孩也已经入土了,他也就除了拍拍海棠肩膀表示安慰,其他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好,”海棠这才是慢慢从男孩死亡的事实中走了出来,但话里明显还是要沉重得些,“不过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商议。”
应启昭闻言,抬头看了看天。因为男孩的事情一耽搁,这太阳已经有了要西沉的架势。若真如他们先前的计划赶路,算上这两地的距离,恐怕是要子时才能回到京城。先不说海棠的身子吃不消,就是吃得消,等他们到的时候,那时城门都已经封闭了。
应启昭只得同意了海棠说的话,带着他一同下了山,准备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晚,再继续上路去京城。
现在看来,两个人也疲乏了不少,就算能够坚持赶路,那也会累的疲劳,还不如暂时先好好养养自己地精神,在赶路回城也来得及。
两个人经过刚刚那一幕,互相都不愿意继续说话,只好一路走了下去,走到了一家离京城不远的驿站,准备进去入宿。
应启昭刚带着海棠走了进去,老板就操着一嘴当地口音,热情的迎了过来。
“两位客官,欢迎来我这儿小驿站住宿,请问你们需要几间房间呢?”老板本来体型就发圆,脸上的肉多,挤着那一双眼睛也是小得成了缝,更不说这笑起来眯着眼的时候。
海棠马上抢答到:“老板,我要两间比较大的房间就好。”
应启昭眉心微动,他偏头看了海棠一眼,很快抿嘴一笑。他明白海棠为何抢先一步回答了老板的问题,在这儿,孤男寡女两个人,啧啧啧。是人都会想歪,但海棠好像不太愿意被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好嘞,两位客官里面请,我带你们上楼安排房间””老板看见应启昭随手从口袋拿出了银两,立马积极的带他们上了楼。
随后海棠和应启昭跟随着老板一同走了上去。
“海棠,你真当不愿意跟我一间吗,现在情况有些特殊,万一你再次遇到威胁,怎么办呢?”应启昭的心里坎坷不安。先不说在县里的事,他们现在只是行了一半的路而已,就出了刚刚那样的事。
他实在是担心下一波的人会继续突然袭击他们,如果他们分散得太远,到时候也没有做好怎样的准备,只会更深地陷入进那些人设下的计里。
“阿昭,你放心。我们就在隔壁间,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叫你的。”虽然说是好不容易能有了和应启昭单独接触的机会,可刚刚的事情还是给海棠了太大的精神冲击,她此时也做不到跟应启昭说说笑笑。
海棠她也想要放松自己,不太把男孩的死太当那么一回事,想用连根拔除那个组织,揪出幕后的操纵着来为男孩报仇,可现在她的脑子真的很乱……她完全做不到她想得那样。
正在两人这聊天的功夫,一个小厮 从不远的房间快步走了出来。他伸头看了看老板身后的海棠和应启昭,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后,贴在了老板耳边轻语了几句。
因为老板在前,小厮说话的时候,是将后脑勺留给的海棠和应启昭,两人自是没看到小厮眼睛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情。
老板听了话后,点了点头,冲小厮挥了挥手,随后立马转身冲海棠和应启昭陪笑道:“两位客官到了,但着实不巧,小店规模太小,今日赶路的人住驿站有点多,所以……现在没有两间隔壁的厢房,只有分开的房间。你们可以接受吗?”
海棠听了老板的话后就陷入了沉默,应启昭也是难得得犹豫不决。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自己不该同意。
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离海棠太远的话,就不容易照顾到她,也很难应付什么特殊的情况……但他又不是看不出,现在的海棠,似乎只愿意一人冷静冷静,如果他靠得太近,还可能会出反效果。
再说他看出了海棠的眼睛,已经疲劳到不行,一直在强撑着自己。海棠虽是为数不多的女官,但她毕竟多居于朝廷之内,生死毒杀之事看得还是太少,这么一想,还是先让她好好睡一觉再说吧,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老板没事。你把前边的房间给这位公子,我往后一间。”应启昭虽是那般想着,心绪却丝毫没有外露,只是点了点头,沉稳着脸对老板说道。
老板见应启昭同意后,频频点头好,打开了离他们最近的房间里,走了进去:“客官,你看还满意吗”
应启昭看着驿站颇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能够在这郊区上出现一个给赶路者的驿站,也不太过于马虎,能够让人安心入住。
“多谢老板。”应启昭满意的看着老板,礼貌的让老板离开,想让海棠能够安静的去好好休息。
“阿昭,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海棠说完送出了应启昭,关上了门。
应启昭看着疲乏的海棠,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第一次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海棠,没有把海棠所交代的事情做好,是他自己没有能够好好的再去检测一下水的安全,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责任,怨不上别的什么人。
海棠送走了应启昭后,突然头脑有点晕,她赶紧扶住了床头,慢慢坐了下来。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使自己稳定下来。
“看来,自己这几天想的太多,没有想到自己的脑袋也快要抗议了。”海棠心想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劳累,海棠前脚躺好在床铺上,后脚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此时,另一间房内的应启昭,虽然他是被海棠强行赶走的,海棠现在也是乔装成的男子模样,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去看一下海棠,等确认了海棠那边没什么事后,才安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也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
就在回去的路上,应启昭边走边边想着,究竟是何人下的毒,下得又是什么样的毒——明明自己是亲手提前检验了这水,这水完全就是安全的,是没有什么毒性的,路上也不像是给别人掉包了去,那为何偏偏男孩喝下去后就出了问题。
这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再那么一想,应启昭忽然又想起,来找这驿站的时候,海棠是有说有事要跟他商议的。
刚刚他二人都太累了,这么一走,都把这中间的事儿忘了。应启昭回头看了看海棠房间的方向,这时候海棠那都已经睡熟了,他又不能再去把人叫醒,只好得叹了口气,等着明天再去跟海棠谈这其中的事情。
不过就在他打算就是这样了的时候,余光里依稀瞥见了有个顺着房门一侧,脚底抹油一般低头走着的小厮打扮的人。
听这老板所说,这今日的驿站人空前地多,说是忙,打杂的人们行为举止紧促些,确实也是可以理解。
但为啥应启昭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那小厮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喂,”应启昭冲那小厮招了招手,尽量让自己语气随意一些,“对,就是你,你过来一下。”
那小厮明显着也是受过什么训练的人,他见着应启昭喊了他,先是一个哆嗦,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廊道上只有他与应启昭二人,他虽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但是当他真得实打实站在应启昭身前的时候,行为反倒是镇定下来了:“这位客官……”
“嗯。”应启昭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大概地了解一下,这……”
应启昭其实还真没打算逼问,只是想问问这明日的早点旅店里提供不提供,再从些细节里判断这小厮有没有背后搞鬼——又或者他悄悄地跟上。
接过应启昭这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厮倒是有了反应,普通地一声跪倒了地上,抱着应启昭的大腿就是一阵地鬼哭狼嚎:“大人啊……小得着心里也是有苦啊,您可万不能红口白牙,口说无凭地诬陷人啊……您看我这上有小……呸……上有老下有小得,真是不敌您那一句话啊……要是没了这工作……小得我……小得我……”
应启昭是真得给这小厮这话给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事发突然,他都给弄得有些发蒙。这回过了神来,才想着驱腿要将人撇开。
尤其是这小厮的声音是真得大,这屋里隔音效果好倒是还行,那远处的驿站的人,怕不都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估计没一会儿,就有别人要赶了过来。
万一还真当是他应启昭欺负了店里的人,那还真是有些难解释得通。
就在着应启昭将人从自己腿上扒开,想着解释的理由的时候,远处一女子的尖叫倒是划破了此刻尴尬的氛围。
应启昭一时也就没去再看那小厮,倒是往声源处望了望。等他回过神来再去看那小厮,他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没个踪影。
应启昭暗骂了一声,比起者追那小厮,他还是选择了去看别处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能让一女子叫得这样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