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曾细细想着,顾天鸿早已推门而入,手中拿着锦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瞧了一眼应启昭在旁,顾天鸿笑着。
“好巧,原来应兄也在……”
应启昭笑笑,瞧着他手中的锦盒,顾天鸿把锦盒打开,一只成色极好的千年人参。
海棠有些吃惊,看着顾天鸿。
顾天鸿仍旧云淡风轻的:“前些日子见你身子极其虚弱,这千年人参和灵芝便送来给你补补身子。”
这千年人参极为珍贵,海棠又怎能轻易收了。
“这太珍贵了,我怎能收下这些东西,况且我府内还有很多,我爹总是每日炖着这些东西,早已吃腻了,顾公子的心意,我自是心领了……”
顾天鸿轻摆衣袖,只端坐在应启昭的对面。
“你侯爷府里有的,自是你侯爷府的,与我无关,我送给你的,自是我的,与你侯爷府无关。”
海棠轻皱的眉头,却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嗝。
海棠突然有些羞涩。
顾天鸿不知所以,只淡淡的打趣着:“看来小姐一早上便吃了这灵芝与千年人参,否则怎的会连打嗝。”
海棠有些羞红了脸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过是吃了这些百蛇蛇胆,方才
如此,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顾天鸿颇有些吃惊,愣愣的瞧着海棠盯了几眼,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
应启昭只轻描淡写的笑着,把自己那几日杀了很多蛇的经历,说与顾天鸿听。
顾天鸿云淡风轻的听着,眉宇间却藏着几抹不易察觉的深沉。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应启昭告辞,顾天鸿在身后跟着,待应启昭走远了,突然折回身去看了海棠一眼。
“莫不是你觉得,这杀了百蛇,在你心里,越发觉得重要很多是不是。”
海棠疑惑的看着顾天鸿,竟不知顾天鸿是什么意思。
顾天鸿只是淡淡的笑着,转身离开。
瞧着顾天鸿有些落寞的身影,莫名的有了些许歉疚,莫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晋安安静的坐在李贵妃身旁,轻轻地替李贵妃捶着背。
“母后……你却不知琦玉何等品行,那日若不是琦玉用计,用簪子戳痛了马儿,这马儿也不会狂奔数里,把海棠甩下去,崴伤了脚。”
李贵妃安静的听着,轻描淡写的峨眉,略有些风情,中间一点红,更添了几分雍容。
李贵妃微微的睁着凤目,半眯半睁,似是极为享受,只伸出手去拍了拍晋安的手。
“那日在朝堂上,皇后娘娘却有心搬弄是非,混淆视听,黑的说成白的,却偏偏说是你凭空落马,摔伤了脚,被毒蛇咬着了,这海棠救了你,却未曾提了这些事儿,原来还有这般文章……”
“母后,其实这件事儿可大可小,往重的说,琦玉和皇后娘娘有心欺瞒父皇……”
李贵妃叹了口气,极为清淡的:“可是这事儿却也不好做,你父皇他若是有心,这件事便也不好糊弄……”
这时宫女来报,外面的太监大声唱着:“皇上驾到。”
晋安和李贵妃赶紧站起身来,出去相迎。
皇上笑着,一抹胡须一翘一翘的,似是极为喜悦,左手牵着李贵妃,右手领着晋安。
“你们在说些什么,朕瞧着你们倒是颇好的心事。”
晋安看了李贵妃一眼,李贵妃只是淡淡的笑着,却未发一,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父皇,刚才我与母后讲着,那****坠入山洞之事。”
皇上似乎来了兴致,胡须轻轻的翘着,一双龙目炯炯有神。
“那日的事情,朕已经嘉赏下去,侯爷的女儿是好样的。”
晋安突然站起身来,轻巧的跪下身躯,皇上吓了一跳,不知何故,只轻轻地扶起晋安:“有什么事情与朕说就是,怎得平白无故跪下。”
晋安面色通红,泪盈于睫,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皇上一愣,转头瞧了李贵妃一眼。
李贵妃略有些哀愁,却轻轻巧巧的,只伸出手去,轻巧的握住皇上的手。
她一开口,口气却极温柔,像三月春风。
“皇上,那日安儿与琦儿一同在围猎场遇到了侯爷府家的小姐,是琦儿出言挑衅,所幸这侯爷府家的小姐也是个懂事的。”
说到这里,李贵妃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李贵妃:“难道这其中还另有文章,你与朕说明白就是。”
“琦儿趁机用簪子戳伤侯爷府家小姐的马儿,导致侯爷府家的小姐从马背上跌落,崴伤了脚。”
李贵妃的口气极其清淡,娓娓道来,却也不急不缓,皇上眉头轻皱着。
待李贵妃叙述完毕,怒极了。
皇上向来是个急性子的,听了自然是怒火中烧,瞧着皇上离去的身影,李贵妃叹了一口气。
“这皇后娘娘甚是偏袒,出了这等子事,自然想方设法的替她隐瞒。”
皇上怒火中烧的去了东宫,皇后娘娘正与一众奴婢剥莲子。
远远的瞧见皇上来了,太监高声唱着,皇后娘娘早已一波凤袍跪了下去。
皇上到了跟前,一挥手,太监便领着这些奴婢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不明所以,则站起身来,奉了茶。
“皇上可是有何急事?臣妾怎瞧着皇上……”
皇上突然怒极,一拍桌子,茶杯落地,碎成一地的瓷片,乱七八糟的躺着。
皇后娘娘莫名的心跳,瞧着皇上怒极的样子,只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
“臣妾不知犯了何罪,惹皇上这般大怒,还请皇上恕罪,道与臣妾。”
“你养的好女子,却偏生做了这等事,难道你这做额娘的不知吗。”
皇后娘娘大惊失色,只匍匐在地,跪着不起,尖尖的护甲扣在地上,紧紧的。
“琦儿怎生惹皇上如此恼怒……臣妾这就说与琦儿……”
“你与一同做的好事。”
皇上冷冷的,候在宫门外的一众奴婢心惊胆战的听着,房间里传来盘子碎落的声音,犹如一块块尖尖的碎渣滓,戳在这些奴婢的心上。
皇上脸色铁青,大声喝叫太监,唤琦玉见驾。
一盏茶的功夫,琦玉跪在皇上面前,一双浓眉暗挑着,眼里有几分倨傲,却也胆战心惊的瞧着皇后娘娘。
“你此番做的好事,却说的天花乱坠,竟敢欺瞒朕。”
皇上气愤的龙体抖着,皇后娘娘赶紧匍匐几步,爬行者到了皇上跟前,一把扯着皇上的手。
她口气极为哀悯,低低的:“皇上,琦儿她还小,做事自然是多了几分任性,皇上是琦儿的掌上明珠,皇上且给琦儿一次……”
皇上似乎是怒极了,瞧着跪在地上,颤抖不安的琦玉,仍旧是下了旨意。
太监传下旨意,琦玉公主被罚佛堂十日,日日跪于佛堂,念经礼佛吃斋。
消息传到侯爷府里,海棠只是轻轻的挑了挑眉头,却未置一词。
皇后娘娘狠着牙,只日日心疼不已,却无可奈何。
十日过后,琦玉被放出佛堂。
皇后娘娘瞧着公主有些消瘦的面庞,只恨得咬牙切齿,把那一厢恨意全加注于海棠身上。
这一日,皇后娘娘的寝宫里,皇后娘娘面色阴沉,左手捻着佛珠,面上却全无慈善之色,自己狠狠的,如宫墙外的天,冷飕飕的。
苹果奉茶与案前,皇后娘娘瞧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放下佛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双目凌厉,瞧着虚无的宫墙,声音有如薄刀:“这几****思前想后,只有一个法子,既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要过来,又可以让她无法拒绝。”
“一切全凭母后做主,只是孩儿一直担心,这海棠不像逆来顺受之辈……”
皇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凤袍落地,宽大的袍子如两柄扇子,架着皇后的高贵与冷眼。
“如今你身边也缺了一个伴读的女官,这好好的女子摆在眼前,若不把她招了来,却找了谁去。”
“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一挥衣袖,坐了下来,神色间几分倨傲,形同琦玉一般。
“这梦中捉鳖,最是高明,请君入瓮却更需技巧,只是近日来却颇不安稳……”
皇后的声调越来越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着,却多了几分迷离与凄厉。
第二日一早,侯爷便早早的去了海棠的房间,海棠刚刚梳洗完毕,便见着侯爷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侯爷稳稳的坐与桌前,裤子上来奉茶,侯爷稳稳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很享受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把茶杯轻轻放下。
海棠只坐在桌前,看着侯爷,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侯爷这般喜庆,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还未等海棠开口,侯爷却已迫不及待的:“琦玉公主近日来提出要招一个伴读的女官,这等荣耀之事,为父委实未曾想过会落在你头上。”
海棠着实吃了一惊,诚然自己被琦玉害过,饶是自己百般猜想,委实也猜不透,琦玉为何朝自己入宫?
“可是爹,在朝中上下百官的女儿,个个才识渊博,不属于我,为什么偏偏指派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