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吃了顾天鸿一梗之后,心里颇为不痛快,可自己是新登基的皇上,就算有心想要烧一把火,也不能从这些忠臣入手,索性的想着那些隔三差五的簇拥五皇子登基上位,那些朝臣们。
他只想着把这些怒火通通发泄在他们身上,可又想着罪不责众人,偏偏这些人瞧着三皇子登了王位后,人人噤若寒蝉。
谁也不敢再招惹是非,哪敢惹着皇上的怒气,巴不得的皇上赶紧把他无视了,当作空气一般对待,方才躲得过这一劫。
谁曾想,这皇上只是像往日一般对待他们,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这些大臣把一颗忐忑的心又收回了肚子里,只是过了几日,这天上了早朝,见着皇上面色不善,那一颗放进了肚子里的心突地又弹了出来。
自是人人忐忑不安,左右面面相觑,只有那些衷心拥护着三皇子的那些朝臣们,问心无愧的站在那里,手中捧着签板,一声不吭。
有一位大臣上前,声称最近民间,一群寇突然平地而起,他们声势浩大,举着反叛朝廷的大旗民间哗众取宠,所到一处,自是人生鼎沸,并用重利相诱之,利诱他们入伍。
皇上微微皱着眉头,拂了拂袖子,他歪着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始终未曾言语的应启昭,只轻轻的攥起拳头,咳嗽了一声,目光直视着应启昭。
“如今朕只是初初登基罢了,对这些朝廷中的事,朕还需要各位大臣相互辅佐,方才坐得稳这皇位,坐得安心。”
这些大臣诚惶诚恐的山呼万岁,谁不知道皇上这句话可轻可重,轻的来说,皇上只是自谦罢了,中午的来说,只是这些大臣不作为,从来未曾做过,忠于皇上,辅佐皇上之事,所以皇上才有今日之说。
这些朝臣的心,是那个藕片做的,九颗玲珑心。
他们心里猜透了皇上心中所想,人人更是不敢上前,颇有忌惮,谁也不敢上前邀。
他们都知晓,戎狄甚是霸道,就连应启昭这样的将军去了那里,最后还不是杀回了一条血路回来。
那先皇做的事情,在他们这些朝廷的心里,谁人心里都像钉了钉子的有数,都知晓,如果有一日若是这样新皇步了先皇的路子,岂不是害苦了他们?
皇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诸位大臣心里在想些什么,朕心里很清楚,但是朕向你们保证,朕绝对不会做……”
话还未完,早已有一老臣站上前来,轻声的:“皇上何苦如此焦急,如今,皇上只是不知道,这些为人臣子的心理在忌惮什么,在想些什么,皇上若是知晓了……”
皇上不再说什么,他皱着眉头,轻轻的舒展,知道有大臣一旦出来招揽了此事,此事便会不了了之。
三皇子在未曾登基之前,早已学过治国之术,他心里深知,只要把这些大臣的心给稳住了,朝廷便无大碍。
“所以刚才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你们心里不必有这样的担忧,朕,说话算话。”
皇上说完之后,冷眼瞧着诸大臣。
这些大臣没说什么,其实应启昭心里很清楚,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开口,主动请缨,前去民间剿匪。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想去的,自是不会出声开口。
可是皇上左一句右一句的,无非是在逼着自己主动开口罢了,应启昭想来想去的,终究还是未曾开口,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若是皇上主动开口,结果便自是不相同。
这些大臣和皇上之间玩着心计,但是他们最终的目标其实都定在应启昭身上,他们都很清楚,只有应启昭前往民间剿匪,才会事半功倍,否则可真不敢打包票。
但应启昭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他们自是不敢出声开口,直言让应启昭去,所以只有绕着弯的,想要把应启昭给套进去了。
但是应启昭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可算是着急了皇上,他最怕的就是如此,于是咳嗽了一声之后,略略的镇定一下。
“这个……朕倒是觉得,还是应爱卿前往民间剿匪如何。”
应启昭心里笑了笑,也只是正色走上前去,微微的俯首。
于是此事定了下来,便由着应启昭前往民间剿匪。
下了早上之后,应启昭随着大臣离开了大殿,他一个人站在广梁之上,像些远处瞧着,天色已经大亮了,太阳热辣辣的在天空般燃烧着。
今日的早朝与他日足足迟了两个时辰还多,应启昭急匆匆的回了侯爷府,海棠在后花园里候着他。
应启昭心头一喜,这下了朝,早早回了后花园,第一件喜事便是见着海棠。
他一扫早晨被皇上算计的阴霾,快步的走上前去,海棠一袭白裙站在那里,宛如风中流月飘着花,样子极美。
远远的瞧见应启昭来了,早已笑开了。
应启昭轻轻地应上前去,握着海棠有些冷的手:“等多久了?是不是一直在……”
“没想到你今日下早朝的时辰,竟然拖延了这么久,着实是第一次见着,人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皇上这一把火烧得可真够厉害的,怎么着,是不是烧到你身上了。”
海棠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应启昭,应启昭一派眉头舒展的笑着,可是那微微的眉眼之间,却藏着一抹说不出的意味。
海棠心头微微一愣,心里却暗自的思忖,难道是自己思虑多了,还是自己眼花了,分明瞧见一闪而过的,自应启昭眼中划过的落寞。
“你瞧瞧你这眉眼之间挂着青色。”
海棠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轻轻地触摸着应启昭眉头。
应启昭笑着把她手捉了下来,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嘴边呵着气,一边呼气一边笑:“都是你自己想多了,哪里有这样的事。”
两个人说着笑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快到晌午,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东西,方才相互依偎着坐在那里,应启昭叹了一口气,想着要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她才好。
“我可能要离开府里,前往民间一趟,从这里需要200公里左右……”
海棠仓促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惊慌。
她微微的稳定了下心神,她眉眼长着神采,似乎有泪水滚落,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又涨了回去。
“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不是……”
海棠想说的是戎狄,应启昭又岂能不知。
应启昭轻轻地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随即又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但和戎狄无关,如果这件事情做好了,我没半分好处,若是这件事情做差了,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嘛给我带一个帽子,我便会同这些寇一样,存了谋反之心了,委实难以……”
海棠吃了一惊,没想会这么严重。
两个人彼此相望着,却再也不肯多说什么,海棠回了府里之后,心头像被石重重地压着,着实不是滋味,想来想去的只叹了口气,去了娘亲那里。
郡主在那里微微的偏着脑袋,给宝哥梳着辩子。
太阳微微偏西,郡主的身影微微有些发福,可是身姿依旧纤细,她的腰肢如此不盈一握,虽然只是幻觉,但衬着她乌黑及腰的长发,倒颇窈窕。
海棠叹了口气,母亲今年已经三十有余了,没想到还是如此,青春焕发,着实不是一个妇人应该有的模样。
宝哥的头发在母亲的手里轻轻的攥着,海棠看得泪盈于眶,不知为什么,竟然被此画面感动了,她微微的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
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全依靠着宝哥儿与母亲相依为伴,父亲是何等做派,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若是父亲在外面继续行着寻花问柳之事,娘亲自是不必为他守一番风华,把一厢岁月耽搁在他的身上。
可是如今父亲着实是老实了很多,不再做对不起娘亲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的守着娘亲和那王氏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这朝廷中的赏赐与爵位一一的给了父亲,父亲此生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功成名就,多了宝哥一个儿子,还有自己这一个女儿,一儿一女组成一个好字,想着,也许他今生再无所求了吧。
可是自己和应启昭何日才有结果呢,前世今生的错,难道一定要一再而再的错过,才叫缘分?
若是真的如此,那着实让人伤了心了,真的不忍去想,也不愿去想……
想到此处,海棠轻声走了过去,只悄无声息的站在郡主的身后,看着郡主满目慈祥的盯着宝哥的头发,纤纤的十指梳着宝哥的头发。
梳着头发同时,不忘用头油在宝哥的头发上顺下的一缕一缕的痕迹,宝哥很听话的微微的歪着头,膝盖上捧着一本书,样子极其认真。
宝哥一边读着书,一边轻声的笑,只听闻郡主:“宝哥,最近的四书五经可读熟了,可背熟了,一一的背给娘亲听。”
宝哥如此稚嫩而带着憨厚的嗓音:“这些四书五经我自是知晓,是娘亲一心一意想要我背着的,我从来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