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斟酌了下，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有爱，其实一切都好说，但是如果不爱……
司昂脸色一动，爱？
他早就已经在很多年前，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但是对顾北音，自己也会心疼，会难受，会因为她吃醋心里开心，也会因为她怀疑自己生气。
但是这是爱吗？
司昂看着叶青，“你知道的，我这种人。”
叶青叹了口气，“如果不爱的话，那孩子肯定不能留。”
想到顾北音对司昂贪恋的眼神，叶青狠狠心，“你要不？跟顾北音好好聊聊？”
司昂摇摇头，“先等结果出来吧。”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煎熬的。
因为不确定顾北音是不是怀孕，有的检查暂时不能做。
所以检查的时间也快了很多。
顾北音回来的时候，司昂在跟叶青下棋。
见她走进来，停了下手中的棋子，还差三步，这盘棋他就赢了。
但是手下一顿，棋子竟然放过了位置。
司昂想也没想，打算把棋子移动下位置的时候，叶青突然制止了他。
“棋子已经下了，就不能毁了。”
司昂侧眼看了他一下，两人从小玩到大，因为叶青的棋每次都下的很臭，但是耐不住一身的兴趣，所以从小两人之间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两人的棋局，叶青有三次悔棋的机会。
而司昂，只有一次。
只是这么多年，司昂一次都没有用过。
这次想起来了，要用的时候，竟然被制止了。
“还要继续吗？”
叶青朝着门口的方向挤了挤眼，“报告也快出来了，我先过去盯着点儿。”
司昂点点头。
叶青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顾北音走上前看着司昂也是欲言又止。
司昂专注看着棋局，眼里全是风雨。
叶青的意思他懂。
在这场棋局里，他只要一步错，那么整盘棋其实都会改变。
只是这个结果，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司昂不懂。
顾北音也不懂。
她只知道，司昂从早上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太对。
是怕自己怀孕吗？
顾北音心里涌上了巨大的悲哀。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栖息地，但是其实自己还在漂泊。
哪里会有什么安身之地呢。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直到最后司昂自己下完了棋局，叶青敲门进来了。
手上拿着最新的检查结果，看向顾北音的时候，表情里明显多了同情。
顾北音看他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可能对了。
果然。
司昂拿着单子看了一遍，看着上面写的，“确认怀孕八周，孕妇情况略有不稳，可能有小产迹象“的字眼的时候，心里一通。
瞬间眼眶就红了。
叶青识趣的走出去给他们关好了门，把所有的空间留给他们。
顾北音上前一步抢过化验单，也看到了最后的一排字。
突然就苦笑了起来。
“怀孕？了？”
“我怀孕了？”
她捂着肚子，看着司昂的神情，满脸都是绝望。
司昂点点头，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顾北音在他的眼里明显看到了冷漠。
比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还要残忍的冷漠。
那种充满了血腥的冷漠。
顾北音连退了两步。
“不……不可能的，我一直吃药……”
但是突然眼神一变。
在司昂办公室里的那几次，她哪里还记得吃药的事儿。
司昂沉默了许久，才沙哑开口：“音音，这个孩子，不能留。”
不能留……
即使顾北音之前给自己租了多大的心里建设，也知道这三个字，有多残忍。
从司昂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她的心口处。
然后还嫌不够似的往上拼命的撒盐，再狠狠的拔出去。
顾北音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八周……
她心里想，现在八周的小孩是什么样子呢？
他应该还没有成型，也不被期待。
也不会有人祝福。
甚至他的爸爸，会亲手杀了他也说不定。
一个不被允许存在的孩子，司昂绝对不允许自己生下来的吧。
可是她多么想要一个家。
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虽然心里害怕，可是顾北音知道。
她其实是希望司昂说留下来的。
毕竟司昂这段时间这么宠着自己。
昨天还抱着她抱了那么久……
相比于害怕，其实惊喜占了更多。
她有刹那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孩子不能留。
司昂看顾北音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下去，只能狠狠心说道：“司家的孩子，必须婚姻法承认才能生出来。绝对不允许任何私生子的可能性。”
他在解释。
顾北音知道。
私生子……
对了……
即使司昂想要这个孩子，孩子也绝对不能生出来的。
她的宝贝绝对不能冠上私生子的名义。
否则即使生出来，过得不快乐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母亲连一个正经身份都没有的。
肚子又是一阵抽疼，似乎是在跟自己的父母做抗争，也想要提醒他的母亲自己不开心了。
顾北音捂着肚子，突然下腹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再向外流。
不……不要！
顾北音突然泪流满面，“肚子……肚子，救……”
司昂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此时什么都不想，看着豆大的汗珠从顾北音的脸颊上落下来，心里一阵恐慌。
“音音！”
司昂把她抱起，却下意识的护住她的肚子。
“叶青！！”
叶青本来就没有走远，听到司昂的叫声，忙冲过去开了门。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立马吩咐，“对就这样抱着，肚子疼是吗？”
叶青叫顾北音，“北音，深呼吸，不要紧张，千万不能紧张。”
顾北音听到叶青的话，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对，慢慢呼吸，不要紧张，医生马上就来了。”
“孩子……”
顾北音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平稳下来，“救孩子……”
说完，竟然昏了过去。
司昂哪里顾得上其他，大喊着医生。
幸亏这里什么都有，叶青也绝不含糊，早在早上司昂要过来的时候，他就叫了最好的妇科大夫在这里了。此时终于完全派上了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