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临枫沉了沉,说:“小艾,这几天我过的并不好,睡不下吃不好,除了忙工作,剩下的时间都在想你的事。我想,你同样也不会好过到哪去的。既然大家都痛苦着,何不都平心静气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真正用心把问题解决掉。”
艾欣听得认真,可心里仍存着矛盾,对于乔临枫,她有太多的顾虑。
“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乔临枫继续说,“可我并不是故意这样对你。我的初衷并不想伤害你,而是……是一种权宜之计。如果你不能理解,那么我今天就对你全盘托出,说出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如果我说出来之后,你还是不能理解,那么,我也不再强求你,一切随缘。我会放开你,让你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艾欣看到乔临枫是认真而慎重的,就静下心,耐心听他诉说。
“先前我说的有关父亲或家族方面的问题,那都是真话,没有一点虚假。那也是我痛苦来源之一。”乔临枫喘了口气,看了看艾欣,又接着说,“也就是父亲时常干涉我的婚姻问题,才导致我错误地选择了两段感情。”
说着,他幽幽地看着窗外的远方,眼睛里显出万般的惆怅。
“父亲一直希望我娶富家女,所以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第一任女朋友。一开始我们相处得很好,也没发生什么事。我对她是百般宠爱,以为她就是我今后的妻子了。可是后来越发觉得她很自我,把我对她的好全都当做理所应当。以至于只要我稍有松懈,她就怪我不关心她,体贴她。而事实上,我正在忙于自己的事业,搞了几个发明的项目,正在运作中,所以工作很忙,她就不能理解,怪我对她不如以前好。
加之父亲那时很反对我做发明,非要我继承家族企业,到公司去上班。我自由惯了,对做生意没有兴趣,就拒绝了父亲。为此,我女朋友就跟我摊牌,要我听父亲的话,不要我从事有风险的工作。她希望我能给她一个稳定而富足的物质生活条件,好继续做她的小公主,而不必为生计奔波。
可是她忽略了我的感受,接手父亲的事业,会让我痛苦不堪,我根本没兴趣做。所以那段时间我特别压抑,不知怎么和她继续下去,很矛盾。于是越往后,我和她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总处于摇摆状态,感情很不稳定。而她却因此对我时常发大小姐脾气。我们争吵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疏离。也就是在那个紊乱的时期,我遇到了王姗。她的美艳和温柔的性情深深吸引了我,让我体验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女人的温柔。我就一头扎进了她的温柔乡,和第一任女友分手了。
最初和王姗交往时,我确实体验到了幸福感。也许是当时我感情受伤还没完全好,把王姗当成了救命稻草,因而扩大了她的好。那时我更加宠爱她,比对第一任女友还要好,舍得给她花钱买奢侈品,经常带她去国外旅游。她的衣服、鞋子、甚至车,我都替她买了,而且全都是名贵品牌。只要她开心,我都愿意为她做,为她付出金钱。而且,那时候,我也打算娶她了。她出身中产家庭,这一点,父亲也勉强同意了,所以我就开心地准备结婚事宜。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了她的真面孔,原来她很爱钱,非常喜欢物质。有次我还故意试探她,买了瓶价格一般的香水给她,结果导致她很不满。后来,我又买了瓶昂贵的香水送她,她却很开心。
我当时真的难以想象,难道我要娶的女人依然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吗?我不肯定,就又去试探她,特意买了普通的睡裙给她。结果导致我们俩大吵一架,先前她的温柔一去不复返了,并从此开始她插手我工作上的事,也如我第一任女友那样,强迫我停止做自己的工作,去父亲公司接管生意。
我当时失望透顶,想不到她也如此自私,而且更变本加厉,她给予我的压力远超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她所不同的是,如果我不去父亲的公司,她就用各种歪理去刺激我,以迫使我听从她的。可我不同意,她就失去耐心装不下去了,终于袒露了她真实的面容。她就是想我给她可以任她挥霍的富足生活,她的贪欲比我的第一个女朋友还要强许多。
所不同的是,王姗更强势,更有手段,几次三番把我逼的透不过气来。我被迫中止了我的工作,无心去搞研究发明,只想尽快跟王姗做个了断。
谁知她很难缠,耍手段,就是不想分手。她说她这辈子都要靠死我了。
但我不想这辈子和这样一个女人共同生活,否则我会崩溃,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崩溃。于是,我忍痛割肉,给了她一大笔钱,作为分手费。这样她才勉强同意和我分开,我们就断了关系。
其实在我跟你相遇的那个晚上,我才跟她分手不过三四个月。这期间,我从未快乐过,并不是因为失去她,而是对女人,我失去了信心。我在想,难道女人都那么物质吗?不,就算有点物质,也不是什么错事,可是别太过了!她们俩,统统都犯了一个毛病,就是太自我了,完全忽略我的感受。尤其是王姗,先前对我的好不过是表演,只为引我上钩。我后来才知道,其实她早已预谋好了,只是我蒙在鼓里许久,到最后才发现。
明白她其实根本不爱我时,我痛彻心扉,觉得自己太笨太愚蠢,连这种人都能招惹上,真是自作自受。我不能怨别人,只能怪自己,所以我关在家里反省,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做。
之所以觉得委屈,是因为每段感情我都全身心投入了,是认真对待的,都是以结婚为目的而谈的恋爱。可是谈到最后,爱都没有了,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爱存在,她们看中的只是我的条件、我的家世背景。只要我不能为她们多赚取一分钱的话,她们就会不满,从而逼迫我不停地赚钱、赚钱,也不会考虑我是否喜欢,是否劳累,只管看我拿回多少钱给她们。
想到这一点,我就难过,莫非世间的女子都如此吗?若那样,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结婚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所以我很失望,对女人失望,对男女之情失望,也对现存的一些风气失望。
但是没想到,我会遇到你,艾欣。
我庆幸那天喝了酒,走路精神恍惚,没有看清路况就急于过街,结果被你们的车子给撞了。这一撞,倒让我认识了你,一个善良而美丽的姑娘。
那时我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么好的女孩,我真不该自暴自弃,应该重拾希望。
而你,果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就产生了依赖,故意说自己无家可归,就想自私地享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而你确实做的很好很好,无可挑剔。对于我这样的陌生人,你都能真心对待,那么对待家人朋友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你的为人处世,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也很满意,就不自觉地被你吸引,也不知不觉爱上了你。
但我不想破坏这和谐的气氛,所以一直对我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因为我不想再发生如前两次那样无奈而沉痛的事情了,我只想纯粹地谈一场恋爱,不夹杂任何杂质。抛开学识、地位和家世背景,我只想要一段纯净的恋情。
故此,我隐瞒了身世,不想增添任何负担,只想跟你快快乐乐地过上几天,享受几天愉悦的氛围。
果真,我体验到了,你带来的美好感觉是我这辈子最最值得珍惜的。我就非常庆幸自己的明智之举,认为隐瞒身份是正确的。要不然,你一知道我是谁,那么我就会乱想,你到底是不是爱我,而你也会备受压力,从而不能放松和我交往。
事实证明,我们真的可以为对方付出真心真情,对于这一点,我感激你一辈子。你让我有了很多希望。
这就是我全部的情感经历,或许你会从中明白我的苦衷。再加上家族的压力,我……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来获取一段美好的恋情。
不过,你放心的是,我绝不是对你不信任。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诚意,如果我不是千方百计地想留住你,就不必动用那么多心思了。希望你能理解。”
艾欣凝望着他,仔细思量他说的那些话,心里隐隐作痛,更觉出眼前这个男人的不易。
艾欣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才有点了解,并有了一些体会。如果是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你的做法了。”
乔临枫觉得事态有了转机,激动地说:“艾欣,这么说,你都能明白了?”
艾欣轻轻点头,并忧郁地看着他,继续说:“可是,我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你父亲那边,怎么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