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听到这个消息时,炸了,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小姐,你知道吗?这个要求听起来很容易,实则很困难。一百个人,分为两派,跳的舞蹈全然不同,一种是轻柔,欲说还休,一种是利落,姿态万千。受到一方支持,那势必会被另一方排斥。”
海棠看过阮梨跳舞,如同一朵花从花苞到花朵的绽放,阮梨跳舞是把一个动作慢慢展开配合身体构成绝美的姿势,所以阮梨的舞蹈可以归为轻柔一类。
海棠一心替阿梨着想,回府这么久都没有听到阿梨说话,她便问:“小姐,你可是有把握取得一百个人的认可?”
阿梨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听到红杏的话她到没多大惊讶。不过,她并没有致胜之道,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说话。
……
书房。
“爹,你为什么要帮阮阮,叫容家夫人再给阮阮一个机会,我有多希望她留在府内难道你不知道吗!”阮尘气极。
这辈子他在乎的东西很少,也从来没有动用手段来达成目的。这一次,他叫手下的人换了容家的帖子并且利用阮阮的善良把她骗了出去以至她完全错过时间。如果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阮家老爷也思念自己的女儿,但他毕竟走过了一段岁月,在似水的流年里明白了不少道理。虽然他们阮家所有人都把阮梨当亲生女儿照顾,但是他们不能打着亲情的旗号决定阮梨的去留。强求来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为人生留下遗憾的,是单方面的、残忍的、自以为是的。
阮家老爷似看到了虚无的世界,他苍老的容颜染上了好久不见的笑意,“尘儿,该放下的就放下吧!阮阮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代的。”
阮尘看到了飘零的落叶,心跟着也仿佛落地成伤,他长袖里面的手握成了拳头,他坚持说:“她就是阮阮。”
“尘儿,你比谁都清楚,阮阮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阮家老爷神色黯淡下来,把血淋淋的伤口再挖出来,他又如何不痛呢!
阮尘扶着木桌借力,避免自己瘫软下来,他的心濒临破碎。
“爹,阮阮在的时候,我常常不在家,我现在很后悔,我作为哥哥,没有做到对她该有了照顾。她才刚刚及笄,还有好多事情不知道,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
……
狂风、雷鸣,树木枝干不要命的摇晃,天空忽然黯淡下来,第一滴雨凉凉的打在脸上,阿梨眨了下眼睛,蜂拥而来的雨全部招呼在她脸上。
远远的,红杏打了一把伞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小姐,下雨了,你怎么站着不动啊?”
阿梨非常萌的说了句,“怎么会下雨呢!”
这雨来的太突然,前一刻还艳阳高照,阿梨穿着她最喜欢的衣裳,坐在大石上晃晃悠悠,突然间雨就来了,淅淅沥沥的雨霎时间洗礼了她的衣服。
红杏差点吐血,天空阴晴不定,特别是温度高的时候,你觉得不会下雨的时候,雨突然就来了,打的你措手不及。
“小姐,先回去吧!把湿衣服换下来。”
红杏拿另一只手扶她,阿梨还在思考问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红杏顾不上自己,她大半部分伞都打在阿梨头上,而她自己右肩这一块和雨水直面接触。
阿梨在画屏后面换衣服,她闭着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这雨几时能停?几时又会再来?”
海棠和红杏不一样,红杏是顺着阿梨的思路去思考,海棠就会想小姐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她实在找不出原因,就问:“小姐,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阿梨抬头看她,认真的说:“非常重要。”但是却没有说为什么重要。
海棠还想问,阿梨伸手打断了她,“未知因数太多,我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成功,就先不告诉你了。”
随后,阿梨打了把伞就出去了,她在亭子里面找到了阮尘,他没有形象懒懒散散的躺在上面,玄月一般的眼睛如今是一滩死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
阿梨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她把伞收起来放在一边,软软的叫了声哥哥,阮尘没有反应,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了躯壳。
“哥哥,你让阿梨错过了比赛时间,阿梨本该怪你的,可是阿梨心里记得你的好,所以根本无法去责怪你,我想,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生病的时候,阿梨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想,这可能就是恩过相抵吧!
阮尘耳朵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听。
阿梨握住了他的手,阮尘的手上有茧,应该是常常练剑的缘故。阿梨说:“如果有来生,阿梨希望你是我的亲生哥哥。”
“你会给阿梨做纸鸢,教阿梨放风筝,那一日阳光和煦、百花齐放,所有人都会羡慕阿梨。还有……”
一滴泪从阮尘眼角滑过,留下了一道泪痕。一时间悲伤逆流成河,雨声潇潇,大概是夹杂了内心的哭声吧!
天边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阮尘睁开了清冷的眼睛,“你怕吗?”
阿梨摇头,闪电照亮了她凝脂般的脸,她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小腿,阮尘淡淡说:“起来坐吧!”
雨下了一阵子就停了,阮尘把阿梨送回了锦绣阁。阿梨歪着头说:“哥哥,明天见。”
“阿梨……明天见。”
阿梨!是的,她是阿梨,她是独一无二的。哥哥终于不把她当做另一个人,阿梨很开心。
她在屋子里不停的转圈,笑魇如花。红杏以为她疯了,把海棠拉到一边,“海棠,小姐这是怎么了?”
阿梨忽然停下来,对她们两人一笑。红杏拍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总算正常了。”
……
次日下午,一艘画舫停在琉璃湖上,悠悠天地之间。
一百个女子仪态优美的坐在琉璃湖边,护卫之外人数众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昨日舞蹈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为何这画舫又驶了出来?难道还有什么比赛要在上面举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位长相不俗的丫鬟走了出来,她高声说:“诸位乡亲,昨日阮家小姐错过时辰没能参加比赛,我家夫人仁慈,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的舞蹈能获得一百名选定女子的认同,她就能参加下一场比赛。希望诸位乡亲再次做个见证,我家夫人绝不徇私情。”
她走进画舫后,画舫外空无一人,杂七杂八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古老、神秘、悠远的笛声传来,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置身于巫族祭坛之下,亲眼目睹了远古时期的祭祀大典。
此时,一名穿了黑色衣裳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带了一方黑色的面纱,只漏出了一双像夜一样漆黑的眼睛。
她没有穿鞋,寓意着亲近自然。她脚上带了铃铛,每走一步,清铃铃的声音通过山间的回响传进众人的而耳里。
她站在船头,长袖轻甩,一动一静之间充满了奇异的想象与真挚的情感。
紫色的荧幕照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郑重。笛声还在继续,高潮迭起,笛声忽然一转,众人的心也跟着一提。
这时,狂风骤至,女子转过身,琉璃湖烟波浩渺,她的双手交叉置于头顶,仿佛在召唤生灵。
众人呼吸一滞,只见,霎时间闪电雷鸣。直到女子掩面离开,暴雨打在脸上,还久久回不了神。
走进画舫,阮梨微微弯腰,对容家夫人福了下身子。
画舫开至岸边,丫鬟带来一百个人的回复,她的脸上并不惊讶,“夫人,她们都认可了。”
说完,她恭敬的立在一旁。
容家夫人并不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一举是投机取巧了。”
是的,她的谋算在一个新字。前所未有,必然会打破常规,开创一个新局面。
所以,阿梨自信的说:“夫人并没有说要求。只说让我取得这一百个人的认可,如今我已经完成了,夫人也该履行你的承诺。”
“我说话自然算数。”容家夫人说。
阿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顺着时间的流逝,众人淋着雨,看见了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阮家小姐,面纱已解,露出一张灿若春华、皎如秋月的绝美容颜。
她的旁边是一位矜贵清冷的男子,正是阮家公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碧绿剔透的笛子,众人暗叹,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