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着那一次拍卖会已经过去三天，宋歌还是没有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因为下面的场景，她宁愿永远都不要记起来。
她现在还记得那个少女枯败的眼眸，那一身浓妆艳抹的模样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龄，本来还是花儿一般的年龄，她或许在来的时候还憧憬着自己能够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可却不知。自己居然碰上了吃人的恶鬼。
那个油肠满肚的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了她的衣服狠狠入了她。她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居然可以这样的恶心。她一直以为季子琛对待自己的时候犹如野兽一般，可那天那个陌生的男人已经不单单是野兽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他简直就是青兽。
季子琛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揉着自己的心口发愣的一幕，他踱着自己的脚步轻轻移到了床的边缘轻轻坐了下来。
“不要想太多了，慢慢就过去了。”他轻手将她的脸蛋扶在自己的肩头，一双手轻轻搭在她雪白的皓腕上。
“能过去吗？”
“为什么过不去？每一个人都需要为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拿乔的资本。你好好想一想，若那天买走她的人是英俊潇洒可以给她当情郎的男人，她还会寻死觅活吗？”
若是一个懂得自爱的女人，他或许也会怜悯，可昨天那个女孩显然不在他怜悯的范畴。虽然趋利避害，喜俊恶丑是人的本能，可那针对的是正常人。她们自从进入游轮的那一刻，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权利。
看着她微微怔愣的眼眸，季子琛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歌儿，喜色是人的本性，可有些人在做了选择以后便没有了这种本性。”
“若我是那天的那个女孩呢？”
当初在宋家破落的时候她其实想过那条路，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迈出去，因为她害怕，害怕死后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一个女强人，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她唯一教给自己的便是自爱。当初因为喜欢季子琛，她被她拉在雨夜整整跪了一夜。
那一天她站在雨地，雨水打湿了她娇美的容颜，可却没有打断她教训的话语。她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话语：“小歌，你可以爱他，爱一个人没有错。可前提是，你要懂得怎么爱。你这样无原则的付出不是爱，是不自爱。一个女人连自己都不爱了，你还指望谁来爱你？女人可以没有男人，可绝对不能没有了自己。女人天生处于弱势，可女人不能因为弱势便糟践自己。我们清清白白做人，磊磊落落做鬼，没有人能说我们什么。”
那个时候的她是懵懂的，她觉得自己爱上一个人没有错，爱情就是盲目而没有原则的。可和季子琛结婚之后她才明白了母亲说的话，自己这一切果然都是自己造成的。一个爱的没有了尊严的女人，最后输掉的只是自己。
后来母亲走了，爷爷死了。她想过用堕落报复自己，报复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可她明白那不是在报复别人，那是在糟践自己。所以后来不管日子有多么的苦，她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声苦，流过一滴泪，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心疼自己，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歌儿，你怎么了？”
季子琛几次三五唤不醒她，便抬起自己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她的肩膀，想让她从她自己的世界中醒过来。
宋歌感觉到自己身体传来轻微的晃荡，不禁抬头用眼眸来询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季子琛看着她这一副懵懂的模样也颇感无奈，她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我是想要告诉你，只要你听话，我永远也不会让你成为那天那个女孩。”
像是担心她害怕，他手掌轻轻从她的腹部拦了过去将她紧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想要她感受自己身体的温度，继而来减少她内心的恐惧一般。
感受着他的体温，宋歌忽然轻笑出声：“五年前我走到了夜总会的大门，然后又倒了回去。我现在在想，那天我若是踏进去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那最后为什么放弃了？”
问话的季子琛自己都不清楚，他半环着她的掌面已经慢慢变成了拳头，然后进一步不断扭曲着。
“因为我想到了母亲的一句话：‘清清白白做人，磊磊落落做鬼。’我担心以后没有脸面见她，所以退了回来。”
她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丝甜腻而绝美的笑容，像是她母亲就站在她面前板着一张脸教训她一般。
“以后不会了。”
季子琛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再说给自己听。心房里面的烦躁，已经让他的声音微微显得有些凌乱。
而宋歌显然没有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反而淡淡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和自己朝夕相处就让她这么犯难吗？以至于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我想雪儿了，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想到那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像是已经看到自己女儿趴在自己腿上撒娇的可爱模样。
听到她提及雪儿，季子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若不是我查到雪儿是厉胜爵和其它女人生的，凭你这热心劲我还真以为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容华难道没有告诉你？”
当年容华因为雪儿的存在和厉胜爵可僵持了好久，他难道没有告诉季子琛雪儿和厉胜爵的关系，还需要他去查？
“他对某些事情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错，虽然雪儿的事情他没有遮掩，可也没有专门跑过来告诉我，毕竟他还要脸面。”
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设计，他好意思给自己说吗？若不是自己派林峰去查，还指不定真觉得那个女孩是宋歌的。
宋歌顿了一下眼眸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来那件事情是自己错过他了。他就算没有帮忙遮掩，也不至于屁颠屁颠的跑去告诉季子琛什么。
“你觉得熠阳怎么样？”
思忖了一会儿，季子琛问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而且眼神直盯着她，好似想要观察她的第一反应一般。
“额？”
看着她满脸莫名其妙，季子琛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问你话呢？这是什么表情？”
宋歌微微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脸部表情，自己刚才所表现的难道不是诧异吗？他冷不丁将自己儿子拉出来问自己感受，自己能有什么感受？
“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感觉如何？”
他已经让严青查清楚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幼儿园，所以她对儿子的第一感觉应该有吧！
“真的想听？”她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可还是问了他一句。
“嗯。”
“他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没有教养，不过最后知道他是沈念歌的儿子我也释然了。毕竟有那样的母亲，纵使没有教养也情有可原。”
其实第一次见季熠阳她感觉还好，小男孩虽然一直冷冷酷酷的，可那小模样却无故让人感觉心疼地紧，这可能就是看颜的时代。
——不过季子琛问自己，她自然不能让他如意，否则还不让他嘚瑟坏了。人家有娇妻爱子，自己有什么？想一想都觉得老天爷简直就是瞎了眼，白白糟蹋了季熠阳那可爱的娃娃。
“你还真有眼光，居然一眼便可以看到本质。”他淡淡说了一句，可那话语在配上那怪异的表情，怎么都觉得是一种淡淡地讽刺。
而宋歌权当他这话是对自己的一种赞扬，也没有深挖里面的意思，她现在急需要知道的是，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季子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现在在回航，应该快了吧！”
他说了一句便站了起来，然后对着一旁的电脑开始了疯狂的办公，好似房间里面没有宋歌的存在一般。
宋歌将一旁的被子围在了自己身上，不禁拿起一旁的手机和女儿聊起了天。由于雪儿不会打字，所以她只能用语音和那边的小姑娘沟通。
刚开始的时候季子琛还能做到心无旁骛的办公，可听着母女二人天男海北地胡诌，而且越来越上劲的模样，他手上办公的动作也微微慢了一些。
最后可能是那边小姑娘要求，宋歌完全自顾自地讲起了睡前故事。这熟悉的一幕，不禁让一旁的季子琛想到了自己刚到宋家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担心自己因为做错事情被宋家送回孤儿院，所以万事小心。对于宋歌这个宝贝疙瘩，他更是只有言听计从的份。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一个样，霸道、脾气大。可后来他慢慢发现这十岁的小女孩有异于常人的安静，除了睡觉的时候经常失眠她甚至没有什么其它坏习惯。
而慢慢两个人相熟以后，她虽然依旧不喜欢和自己说话。可每到睡觉的时候她便会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是让他给她讲故事的征兆。
再后来两个人逐渐长大了，她母亲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重视了起来。从那以后她不知道她的失眠是怎么好的？可两个人再也没有共同回忆过那一段往事。
原本以为宋歌一直会是站在楼阁上听故事的那个人，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听到她这样绘声绘色地给旁人讲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