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忙问道:“阿稚,你哥哥什么时候跟同窗打架了?”云倾歪歪小脑袋,“我想想……想起来了,是梦里,梦里哥哥跟同窗打架了……”她说的认真,云三爷、何氏、云仰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云仰死憋着涌到喉头的笑意,认真点头,“阿稚放心,哥哥以后一定不在你梦里跟同窗打架!”云三爷、何氏再也撑不住,终于大笑出声。
云倾也跟着父母和哥哥一起开心的咯咯笑,一边乐呵呵,一边心里犯愁,“哥哥不会当回事的。我该怎么阻止这件事呢?对了,我记得当年冯家带着被打破头的孩子冯恪到云家来理论,我也躲在一边偷听来着,他们是在哪里打的架?是彝伦堂么?对了,就是彝伦堂,国子监的藏书之所。他们本来是去借阅图书的,云儒和冯恪因琐事争执以至动手,哥哥才过去帮云儒……”
次日韩厚朴照例来为看云倾,云倾一脸乖巧的配合他看过病、开过药方,便缠上了他,非要跟着他,“我想跟韩伯伯出去逛逛,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还想跟韩伯伯到彝伦堂看书。我知道你给国子监詹祭酒看过病,他感激你感激的不行。你想到彝伦堂去看书他还能不让啊?伯伯你带我去。”云三爷打趣她,“到彝伦堂看书,阿稚认识几个字啊?”云倾却是振振有辞,“认识不了几个字也没所谓,沾沾书香墨香熏陶熏陶也是好的呀。”说的众人都笑。韩厚朴一则被云倾赖住了,二则云三爷、何氏放心他带云倾出门,三则他还真想到彝伦堂去借阅一本医书,便答应了云倾,“阿稚,伯伯带你去。”
云倾笑得像朵美丽的小花,“伯伯对我真好,嘻嘻。”
彝伦堂是国子监收藏图书的地方,安静又有条理,真的是书香处处。
韩厚朴坐在桌案旁翻阅一本医学藏书,云倾不用他照管,舒舒服服坐在高椅上,两只小脚丫荡来荡去,自娱自乐。
外面台阶上走过来一个穿蓝衣的学生,微胖,上台阶有些吃力。另一个青衣学生从右侧面斜冲过来,速度很快,经过那微胖学生时,踩了他衣角一下,险些把他绊翻。微胖学生自然不愿意了,上去扯着青衣学生理论,青衣学生一脸不屑把他的手打开,训斥的道:“冯恪,你这样的人能进国子监读书就算烧高香了,别没事找事。”训完话,昂头便走,冯恪脸涨得通红,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忍不下一口气,直通通冲了上去,“云儒,你欺人太甚!”挥起拳头要打。
云仰和另一名监生并肩过来,看到冯恪冲上去要打人,愕然道:“如何动起手来了?”冯恪和云儒已经打起来了,冯恪是主动袭击,云儒被动挨打,气势上先就输了,仓惶中看到云仰,叫道:“四弟,这人快打死我了,你快过来帮忙!”云爷这才看清楚挨打的人是云儒,大吃一惊,“是家兄。我过去看看。”急往前冲。
云倾看的直摇头。
就是这么打起来的么?哥哥真冤枉!
“哥哥!”窗户是木制的,可以推开,她伸出小手推起窗户,露出一张花朵般的、娇嫩可爱的小脸蛋。
云仰本是要冲上去帮云儒的,这时却听到云倾叫他的声音,不禁一呆,停下了脚步。
云倾热情的冲他挥手,“哥哥,我在这儿!”
云仰想过去帮忙,云倾却叫道:“哥哥,不许和同窗打架!你敢打架我就大声哭,拼命哭!”跳下高椅蹬蹬蹬往外跑,出门站在台阶高处,脆生生的道:“哥哥,我说真的,不是吓唬你。你敢打架,我就把嗓子哭哑!”云仰被她弄得没了主意,柔声道:“妹妹乖,不哭,不哭。”
和云仰一起的同窗这时追上来了,见到这幅情景,不觉微笑。
云仰家的这个小妹妹,样子娇娇的,行事却蛮横,对付自家哥哥很有办法嘛。
云倾这么闹腾,早把韩厚朴和彝伦堂的典学、助教等人惊动了,纷纷出来喝止,“在彝伦堂这斯文之地动手,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冯恪和云儒这做学生的看到典学、助教没有不畏惧害怕的,也就不敢再打了。
冯恪是突然袭击的那一方,云儒被他打的鼻血直流,他自己只是脸上被抓了几道红。若单论打架是他大获全胜,但是后续情况如何,就很难说了。
反正不关云仰的事,云倾对打架的结果也不关心,拉了云仰到槐树下吵架,“哥哥说话不算话,答应不和同窗打架,方才差点就冲上去了。”云仰逗她玩,“阿稚,哥哥可没有说话不算话。哥哥答应的是不在你梦里和同窗打架呀。这又不是你梦里。”
云倾瞪大眼睛,气咻咻的看着他。
小女孩儿的天真模样又好玩,又可爱。
“我今晚就做梦,梦里让你和同窗打架,让你说话不算话!”她大声宣布。
“噗……”云仰大乐。
“噗……”云仰的同窗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