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议政殿,天顺帝手里拿着抵报,面沉如水,昨日兰南传来连降暴雨的消息,他就焦虑一整夜没有合眼,就怕那里的黄河段决堤,果不其然,今日就传来了决堤的快报!
兰南地势偏低,连日大雨已经让秋收庄稼毁了个干净,再加上州府内有座高山,暴雨不停的冲刷,造成了山崩,不管是官道还是小道都堵了个结实,消息传递过慢,还不知现在兰南府内详细情况!
急急宣了百官上朝议事,“众位臣工,听了抵报可有谁愿意带人前去救援!”
下面百官一阵鸦雀无声,这路堵着,山在不停的落着大石碎块,老天爷似乎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连京城的天都受了影响,好几日都阴阴沉沉,雨水不断!
突发的状况,一定是了不少人,按十五年前的那次灾难来看,这洪水一过可是会有瘟疫的,做官这么久了,个个都是惜命的紧!
天顺帝看了下面百官的反应,顿时双目充血,怒火滔天,正待强制点名。
“父皇,儿臣愿意!”太子一甩莽袍,向前一步出列,恭敬的行礼!
“不可!”何阁老也出了列,恭敬的拜倒:“陛下,老臣愿意,太子乃大冶储君,不能也不可轻易涉险,那兰南就让老臣带人前去吧!”
天顺帝不说话,扶着龙椅两边扶手的双手青筋爆突,面黑如墨,说出的话冷的像钢刀:“一场洪水就把我大冶百官吓住了,平时在朕的面前哪个不是能言善道,自持才高,今日大冶需要你们的时候,怎么都成锯嘴葫芦了不成!”
天顺帝怒起,拿起案面上的茶盏砸向百官,右边打头的怡亲王顿时被碎地的茶水泼了个正着!
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些,不想却被天顺帝看个正着!心里更加厌恶不喜他!
“何爱卿朕知晓你忠君爱国,你先退下,赈灾救援的人选已经有了!”
天顺帝扫了眼下面百官,沉声说道:“刘泉拟旨!”
“是,”天顺帝一旁立着的刘泉慌忙应了一声!
“今兰南府州突降暴雨,使河堤崩溃,毁良田民居,百姓流离失所,救灾刻不容缓,故,封怡亲王为赈灾筹备总务,德郡王为赈灾钦差,欧阳健世子辅佐,另,太医院拨出五名御医随同前往,有院首挑选!”
“户部拨出银两一百万来,用于救灾救民,旨意但下即刻赶赴兰南,不得有误!”
怡亲王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上面龙座上的帝王,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明知怡亲王府仅仅健儿一个嫡子,却要下旨逼他去那么危险的兰南,兰南那是什么地方,黄河段最低的下游!
假使一个大意就有可能被洪水卷走,而且那里死伤无数,天气还有些炎热,瘟疫说来就会来的!
怡亲王怎么走出朝堂的自己都不知晓,只是在出殿后不久就被户部官员拦下,硬是搬出皇帝,与他商议物资筹备去!
带着满腹牢骚,随户部,工部,官员进了议事阁!
江南凌府,“爷,咱们的人传来消息!”果然两个时辰后,明路拿着封信急急的来了浅云居!
潇瑾和凌沫染对视一眼,低头拆开了信,停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明路,“这次消息竟然比别人晚了两个时辰,哪里的问题!”
就算主子不问,明路也打算待主子看完信回禀的,刚好主子问起,就连忙把原因说了,“咱们的人刚出京城就被影卫盯上了,这些影卫听说是寻龙奎的,都怪他们一时大意,被影卫看出破绽,不过好在绕了道摆脱了,这才晚了两个时辰!”
“寻找龙奎?看来是时候了,你去让明右过来一趟,即刻!”
明路恭声道是,疾步出了院子!
“出了什么事?”凌沫染见潇瑾看完信一脸的凝重,不放心的问道!
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潇瑾心里突然一阵烦乱,他们夫妻总是聚少离多,自从娶了她,有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陪着她了,更何况眼下她还有孕,自己这个做相公的有些失职!
只希望等大仇报完,就和她隐世做一对儿幸福的富家翁夫妻!
“南兰府连日降雨,导致堤坝决口,百姓流离失所,那位名我为钦差大臣,限半月赶回京城!”
话刚落,院门外又传来唤声,凌沫染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有个太监模样的人在明路的带领下急匆匆的来了浅云居。
来人看到潇瑾并王妃二人,连忙恭敬的行了礼,然后一脸内疚,急切的看着潇瑾,“德王爷,”兴许是故意讨好奉承,也是省了个郡字!
“德王爷,小的奉陛下命,特来给您传个旨意,奴才看也没有外人,咱们就不讲虚礼了,给,这是陛下下的圣旨请王爷过目!”说完恭敬的把圣旨放在潇瑾的手里!
潇瑾接了圣旨,深色恭瑾的打开看了起来,看完圣旨低声说道:“陛下旨意瑾已经收到,不知可还有其他口谕要带的吗?”
“这倒没有,只是奴才要和王爷一道去南兰了,路上请王爷多多照应!奴才现在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
听懂了传旨太监的话,潇瑾点点头,“明路带这位公公去客厅喝杯茶!”
明路恭敬的道是,然后有礼的领着传旨太监走了,潇瑾望着步伐轻盈的传旨太监,眼神深邃!
“看此人不像一般内宫太监,倒像是个高手!”凌沫染等明路他们出了院子,才开口说道!
“嗯,不错,那位做了皇帝惜命的紧,不但有影卫,还有经过特别训练的内监高手,不过不多罢了!”潇瑾赞许的看着凌沫染,又解释道!
此人不但有武功,而且还是个聪明的,刚才的字里行间都在隐约提醒他即可动身,而且还给足了他郡王爷的面子!
凌沫染对那个太监没什么兴趣,她看向潇瑾手里的圣旨,“这是要做什么?一日内两道旨意,难道不要你回京了不成?”
潇瑾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来,“他要我即刻前往灾区,不用回京了!”
听了潇瑾的话,心里升起怒气,愤恨,“大冶朝的百官死绝了还是都是蠢得,难道连个赈灾的人都没有吗!”
“先不说这些,大冶百姓是无辜的,咱们和皇家的恩怨与百姓无关,既然满朝无人前去兰南,那本王就前去!”
“只是,只是恐怕这一去又不知何时能归,不过本王答应染儿在你生产之时必然归来!”潇瑾轻轻把凌沫染揽进怀里,低低的说道!
“二弟也该回京了,你们就一起吧,有他照应着,也好些,祖母兴许想你们了都!”
“嗯,你尽可放心就是,我让墨竹给你收拾收拾东西去!”说完凌沫染就要挣开潇瑾的胳膊,去唤墨竹!
“不用,明路会准备好的!”
翌日,潇瑾仅和凌府众人道了别。就带着明右快马加鞭随着京里的传旨队出了舒州城!
说好的不用送别,凌沫染还是带着墨竹追出了府,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黑影,心里多了些惆怅!
京城,怡亲王府,怡亲王妃不顾形象的八爪鱼似的,抱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是要让他去送死啊,王爷你怎么那么狠心啊,就那么不待见我们母子啊!”
听了自己王妃的哭诉,罗汉床上坐的怡亲王面露痛苦无奈,还有一丝愤恨,不过一直哭嚎的怡亲王妃没有看到!
“这又不是本王让健儿去的,是皇帝,是圣旨!圣旨谁能抗!”
当事人欧阳健一副吊儿郎当,嫌弃的推推亲娘,“母妃,这是好事,你别拦着,一百万两呢,运作运作,多多少少我也能得个几十万两吧,还有潇瑾那人也去,什么事都是他在前面抗着,我就跟着捞些银子,捞个功劳,也让那些京城子看看我欧阳健不是草包不是!”
一边正心思复杂,恼恨欧阳南天的怡亲王,听了儿子的混账话,一个身子不稳,差点摔下罗汉床!
待稳住身形惊怒的下了罗汉床,疾步走到欧阳健身边,“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混账东西!”嘴里恨恨的骂道!
“嗷”的一声,怡亲王妃放开儿子,去看他的脸,只见那平时白嫩俊美的脸上,立显几条手指印,顿时心疼的抽抽,她哭嚎的更厉害了,撇开被打懵的儿子!
一个箭步扑到怡亲王身上,死命抓挠起来,边挠边哭,“你个没本事的,凭什么打我儿子,堂堂大冶亲王,连儿子都护不住,怪不得坐不了皇位,早就知道你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你连我一起打死好了,呜呜……”
整个大冶都知道,怡亲王妃是个悍妇,可偏偏怡亲王就吃她那一套,曾经爱慕怡亲王的京城那些贵女,也是咬碎了牙,恨不能取而代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怡亲王府依然还是现在的怡亲王妃做主母!
听着怡亲王妃越说越不着调,生怕隔墙有耳被宫里的那位知晓,怀疑他篡位,怡亲王气的面红耳赤,警告的瞪了四下立着的侍女奴才,才骂了句:“如市井泼妇一般,成何体统,健儿早晚毁到你的手里,”
拨开怡亲王妃的手,一甩衣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