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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商榷(二)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磊这一天上课的时候,总是接连不断的打喷嚏。

也许是前几日下雨受寒,再加上从小到大,身体偏瘦弱,抵抗力差,到了今天才想爆发。之前又出了车祸,身体更加差了。

可想想也不大可能啊,都淋雨好几天了,如果感冒的话,早就感冒了,难道这就是中医里面说的,”邪伏而后发吗?”

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这短短的几天,竟然如几年那么漫长,自己总是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今天刚好点,不那么乱想了,却又打了一天的喷嚏,很是让自己怀疑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事情总是这样奇妙和充满神秘感,不要总是念叨曹操,要不然的话,曹操真的很快就会到的。

当上官磊放学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外婆已经做好了好几个精致的小菜等着自己了,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有西红柿炒鸡蛋,蒜苔炒肉,清切黄瓜丝,还有满满一盘自己最爱吃的外婆亲手烧的红烧肉,肥而不腻的,甜而不腻的。

老太太看到上官磊回来,跟他说,”磊儿,赶紧去洗手,准备准备吃饭了。”

“外婆,为什么今天晚上做这么多好吃的,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吗?还是要为了庆贺什么?”当上官磊洗完手,用毛巾擦手的时候问。

“什么都不是,就是外婆想好好做顿好吃的给我们家磊儿了。来,赶紧坐下来吃饭吧。“老太太面带笑容的说道。

“嗯,谢谢外婆。外婆啊,其实不用这么做这么多好吃的,您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不挑食的,只要是外婆做的,我都爱吃,而且,只要是天天能和外婆一起吃饭,我就真的很开心的。“上官磊开心的说

“来,磊儿,多吃点,尝尝这个红烧肉,我比平时多熬了半个多小时,这次是专门在煤气罩上用小火熬的,比在压力锅里炖的好吃多了,来,趁热多吃点。“说着,老太太给上官磊连着夹了好几筷子红烧肉。

“嗯,嗯,谢谢外婆。“上官磊连忙加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含混这说。

当上官磊快吃饱的时候,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拉过上官磊的手,温柔地说道,”磊儿啊,你一直以来都很乖巧,懂事,从小到大,就没有让外婆操过什么心。

“而且,这么多年来,正是因为有你,外婆才熬过这么多年寂寞空虚的日子,也正是因为有你,外婆才会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同时,外婆也很是愧疚。外婆,就是一介女流,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不能让你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小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会隔三差五的买好多漂亮的玩具,可以有漂亮的衣服穿,还可以有好多好多的小零食,有疼他们的爸爸妈妈。而外婆,什么都给不了你,外婆真的对不起你。”

说到这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满脸泪痕了。

上官磊急忙拿手去擦外婆的眼泪,哽咽地说道,”外婆,你这是怎么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磊儿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磊儿不在乎那些漂亮的玩具,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还有那些看上去很是健康却对身体一直益处都没有的零食。只要是能和外婆在一起,哪怕只是喝粥,吃馒头咸菜,磊儿也是幸福的。”

上官磊还要接着往下说下去,老太太打断他说,”磊儿,你什么都别说了,外婆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也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比别的小孩子懂事,以前你问你的爸爸妈妈的时候,外婆总是跟你说,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的妈妈,也就是外婆的女儿,确实在你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每当你提到这个的时候,外婆总是很伤心,因此,也不愿意和你多说你妈妈的事情。”

“你那赌徒爸爸欠别人钱被人活活烧死,这是他抛弃你们母子的惩罚,现在有个男人出现了,他可以给你过任何你想要的日子,他是你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了这个事情。不错,就是那个南宫青峰,他会照顾你的。”

“我应该早点让他来看你的,可外婆自私的留下了你,所以,磊儿,外婆对不起你,应该让你过好日子的。”

当上官磊听到自己的外婆这么说的时候,心痛极了,心疼地忙劝老太太,”外婆,您千万别这么想,磊儿从来都没有怪过您,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相反的,磊儿很感激你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的把磊儿养育大。”

“磊儿,你现在什么也别说,先听外婆把话说完,”老太太拉住上官磊的胳膊说到。

“其实这么多年来,南宫青峰,他一直都在想办法照顾我们,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他总是不停的来找我,可我总是把你母亲的去世归咎于他,不管他想怎么帮我们,我都拒绝了。”

“可外婆现在想通了,也不想去用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来束缚你们小辈人的幸福。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好意,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我和你。”

“今天早晨的时候,南宫青峰来找过我,他希望你能去他的南宫家族里,磊儿,外婆是真的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成长,也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前程,所以外婆希望你能去。”

“外婆,我……我心里真的好乱啊,其实从前几天知道,原来我母亲有个很关心她的朋友,我很激动。”

“可是一想到,他就是汽车行业的龙头老大,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恐惧,还是觉得太自惭形秽,而且,他现在也有属于自己幸福的家庭,我去了毕竟也是个外人。对他们的家人不公平。”

“磊儿,外婆何尝不希望你幸福呢?既然南宫青峰都已经决定把你接去他们家,像他经历过无数次商海浮沉的人,肯定做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的,而且尽可能的扫清了一切可能存在的障碍,所以你现在无须担心,也不要有那么大压力,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就行了。”

“可是,外婆,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啊,我舍不得你,而且我也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磊儿,就当外婆求你了,行不行啊?外婆这辈子都没求过人,现在外婆求求你了,求求你就答应了你父亲的要求吧,好吗?”

磊儿现在真的凌乱了,他真的矛盾极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爸爸妈妈,所以也就没有了任何期待。

可是现在奶奶给了他异样的期待。

现实总是很残酷的,他不知道怎么该面对这个巨富,而且南宫宁越对他很有好感,他虽然有点内向,但他并不是傻瓜,他能感觉到南宫宁越对自己的情愫。他现在去他们家会不会很尴尬。

以后自己要怎么去面对南宫宁越呢?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就不知所措了。

所以,这些天,他就潜意识的想些别的事情,不让自己的心思去触碰这些东西。

可现在已经到了他必须面对和做决定的时候了。

他不可以再去逃避了,如果再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最后受伤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一只疼爱自己的外婆,和一直都很真诚想帮助自己的南宫青峰。

“那好吧,外婆。“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耗费了上官磊所有的心气,说完这些,他好似虚脱了般,再也没有力气和心情去说别的事了。

“嗯,磊儿,南宫青峰说明天早晨来接你,正好明后天是周末,你们也不用上课。你先洗洗睡吧,我去给你收拾收拾东西去。“老太太不舍的和上官磊说道。

“明天就要走吗?”

“走吧,早走和晚走又有什么区别呢。那里才应该是你的归宿,以后你想见外婆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啊,又不是不可以不回来了,傻小子。“老太太劝慰道。

整个晚上上官磊躺在那小小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的,也没有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头脑中无比清醒,他很想让自己睡着,可就是思维很活跃,很是兴奋,无法入睡。

他有点小期待再次见到南宫青峰,毕竟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可是,现在的他,大脑很是混沌,不能清晰地捕捉到这个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当然,他确实是舍不得外婆,从小到大,这十六年来,他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是他最亲近最亲近的人,如果让他选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外婆的。

可今天的这种情况,他也能感觉出来,如果再不答应,真怕外婆说些断绝关系之类的狠话。哎。。。怎一个叹字了得啊?算了,别想了。

当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六点钟了。

上官磊已经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他起来,把被子叠好,床单整理好,就赶紧去洗漱去了。

尽管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学校上课,但是一想到今天要离开外婆,就不可能睡着了,所以洗漱完了,赶紧帮外婆做点早饭吃。等上官磊洗漱完,看到外婆从外面拎着早点回来了。

“磊儿,你起来了,来,快来,赶快吃点油条。”

“外婆,你去外面买早点去了啊。我本来想给你做点早饭吃呢。“上官磊赶紧接过外婆手中的油条和豆浆。

“嗯,外婆睡不着,起的时候看到时间还早,就没有叫你,出去的时候顺便买了点早饭回来,来,快趁热吃。”

上官磊拿了一根油条,刚想吃,看到柜子上面放着一个整理好的箱子,想到自己今天就要走了,就吃不下去了。

老太太刚想问上官磊的时候,忽然想起敲门声。上官磊赶紧去开门,打开门看到南宫青峰站在门口,自己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喊他什么,南宫叔叔?南宫青峰?

正在这个时候,老太太说,”你来了。”

“嗯,是的,老人家,我来接磊儿回去。”

“嗯,走吧,柜子上是磊儿平时穿的一些衣服;磊儿平时不能吃辣的,一吃辣的,脸上就会起好多火疖子;磊儿平时最喜欢吃红烧肉,得要那种瘦却不失肥的五花肉,用小火炖上半个小时的那种;磊儿从小到大,血气不足,所以手脚有点凉,所以睡觉的时候,要替他盖好被子,还有……”

“老人家,我会替你,还有替我自己,好好照顾好磊儿的。““磊儿,我们走吧。”

“外婆,外婆,我可不可以不去啊,”上官磊拉着老太太的胳膊祈求到。

“走吧,磊儿,赶紧走。“说着,老太太就把磊儿和南宫青峰推出了门外。上官磊在门外敲门,祈求道,”外婆,外婆,我求求你了,你开开门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

“你走吧,上官磊,他以后好好照顾你,你会有更好的前程。以后你想外婆了,随时可以回来的。走吧,孩子。”

上官磊在门外站了好久,喊老太太,老太太也再也不应。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南宫青峰说道,”磊儿,我们走吧。以后想外婆了,我陪你一起来看外婆。“说着,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地下室。

而老太太在门内,早已老泪纵横了,再加上不住的咳嗽,心里难受极了。听到上官磊和南宫青峰离开的脚步声,才敢打开门,在门口望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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