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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思念孤独的吉它手

那时大学校园中流行着既经典又形象的爱情“草字歌”:大一,兔子不吃窝边草;大二,好马不吃回头草;大三,疾风知劲草;大四,天涯何处无芳草。在所以大学校园中,能做到与爱情绝缘的人早已寥若晨星。而在那几个凤毛麟角的点缀中,竟然包括这个长相帅气又才华四溢的中文系才子李我。几乎每一个人都说,李我不谈恋爱是绝对没有理由的。

其实,我的名字就是一部传奇:干涸的沙漠中长棵绿草都绝非易事,至于硕果累累的枣树又谈何容易?而与我的相识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我像一脉劲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以他时刻涌现的灵感一马平川横扫各种刊物。女孩们私下议论说,我的嗓音与蒋大为不差上下,而他的主持风格则同赵忠祥如出一辙。球场上,他既是肖何又是韩信,表现出运筹帷幄的智谋和沙场上金戈铁马的勇猛。我的身上充斥着青春张扬的个性和青春活力。和他呆在一起,他的机智幽默,时出惊语,让你觉得生命竟是如此色彩斑斓又流动不息。我一千次地欣慰:认识我并成为为己,这也许是我一生中不可多得的一份财富。

我的各种谜团形成了他独特的个人魅力,让他身旁的人既吃惊又叹息。当我们在“卧谈会”上向他提出个人问题时,我只是嬉笑着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为大家断后。”他又不失时机地提出了“爱情最佳方案”:不怕久战就怕单恋,运用经验,突破防线。

时过境迁,突然有一天,我宣布他要结束单身生活,七兄弟雀跃拍手祝贺。

我认识紫是在一次读书交流会上,我被紫的个人气质和青春气息所折服。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紫的好感。在会议结束时,他走向紫说:“能不能请你吃顿饭?我觉得你这人挺有内涵,你感觉我怎样?我们能不能做朋友?”他说话的架势很像当年王小波向李银河的表示。紫是一个活泼外向的女孩,但她还是被我如此直接的方式所惊骇。在紫不明朗的态度中,我早已窥探出了一丝云隙里的微光。他说,只要她不讨厌我,那我就还有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从紫朋友手里辗转拿到紫的伊妹儿,用诗歌的方式,坚持一天一首来表示对紫气质及才华的认可与尊重。尽管紫从不回我的伊妹儿,而这丝毫没有挫败我的自信心和勇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用自己的执着和才气耐心而又投入地解译自己的爱情密码——芝麻开花。“我把你的名字写在云彩上/结果被风吹散/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沙滩上/结果被水冲乱/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花瓣上/结果被露稀淡/我只有把你的名字藏在心中/徘徊在月下/进行着一场/无望的牵挂。”紫仿佛看见了高大的帅气的男孩乡于行路的样子,她落泪了。

金秋的蓝球场上,午后的余辉衬托出我矫健的腰身。我在球场上领尽风骚。紫正在前排的人群中观战。我在获胜的哨声中向紫跑过来:“Loveyouforever!”我大声喊到,同时又向紫投去了热烈面感激的一笑。不等紫反应过来,我又双手举起系旗,赤脚在球场上欢呼慢跑一周。紫感到了女生们羡慕和嫉妒的眼神,也正是在那一刻,紫孤傲的心被我绝对的执着与自信所征服,他们相爱了。

我开始约会了,我猜想他们呆在一起一定讨论了许多。爱情让我的灵气再度出现创作高潮。我们说,我与紫的相识用一个自创的成语概括:俞伯牙碰到钟子期——情话不绝。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花开花必落,不同的是在花蒂上是否留有一粒晶莹透亮的果实。

大四,紫和我在别人的故事中隐约感到了某种危机与隔膜。我的言辞中时刻流露出对西藏的种种神往,这时紫的眉间便会掠一丝不经意的忧愁。

紫是在离开后才发伊妹儿给我的。紫去厦门应聘了一家独资公司。她说我不是那种受得住约束的人,所以他们最终在一起不合适。紫太了解我了,她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的方式,甚至连伊妹儿也设置了拒收我邮件的信息。那天我喝了一晚上的闷酒。最后只对身旁手足无措的七兄弟命令式地说了一句话:“扶我上床!”

我沉默了,常常看见他半跪在草地上,书包胡乱扔在一旁,满目诗情地看着那一棵棵熟悉的绿草从地隙中渐渐长高,旁若无人地独自发呆。在黄昏时分,我一个人在校园的石径上慢慢地走,泪流满面。那段日子,我像蚕蛾一样,层层困缚自己,进行着一场身心俱累的脱胎换骨。他要二十七层净化自己,不留下一丝伤痛的痕迹。夕阳之光不可能把所有的往事化为最后一丝灰烬,我不再去看最后的一抹阳光,我说,他在寻找自己,但绝不会迷失方向,他始终铬记一句话:人可以痴情,却不可以情痴。我又开始笔耕不辍了。

只是在某一个阳光的午后,人们看见一个大男孩抱着一把褪色的老吉他,在校园石径的大桦树下,用情地弹奏一曲岁月的老歌《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无需欢/在转瞬间消失了踪迹/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却/在这交会时共放的光亮我骨子里的才气和傲气燃烧着他,他不可能在一棵树上筑巢,更不可能在一个巢内产卵。他不希望自己的才气为某种人为的栅栏所圈锁,那样他会感到生命的窒息。他喜欢像马一样,撒开四蹄,纵横驰骋,不喜欢像驴一样,终其一生画同一圆。于是,我走了,默无声息地走了,去了西藏一个小镇作一名最普通的教师。

他给自己美丽的故事划上了完整的句号:我是远方的传道士/随缘而来/也将化缘而装卸去/缘尽时/一切又归于相识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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