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端着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十分热情的招待高兖,细白的馒头冒着腾腾的热气,饥肠辘辘的高兖看着眼前的事物,吞着口水,那妇人笑道:“奴家为客官准备了些食物,客官吃完了再上路吧!”
谨慎的高兖拒绝了,尽管他现在饿的要命,但是停留的太久,他总归是不放心的,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一切也算合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隐隐的觉得这个地方透着说不清楚的古怪……
妇人道:“这里一代便没村舍了,最近也要到镇上,也得十里路呢!”
高兖犹豫了片刻,那妇人的馒头高兖硬是没拿,走出了小院,高兖又将小院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依然没有看出异样,高兖解开马的疆绳,牵着马出了小院。
高兖没看到的是:妇人脸色大变,依在门楹边,理了理衣领,将颈边的盘扣扣好,看着高兖离去的地方,问道:“你说他能上当么?”
王子介笑道:“进入了十恶镇,还有活路吗,岂不是辜负了十恶镇的恶名么?”
妇人嫣然一笑,走到王子介跟前儿,卖弄着风情,媚笑道:“你可是我们的神算子,别让我们失望啊!”
王子介面色一冷,讥讽道:“看来你的美色也是美中不足啊,人家正眼也没瞧你一眼!”
妇人气结,却并不生气,将身子向王子介倾了倾,嫣然笑道:“昨天晚上你没嫌弃奴家的美中不足,这时倒是嫌弃了!”
王子介摸摸鼻子,轻轻咳嗽一下,“看来国主又得给我们送大礼了?”妇人眉目一挑,笑道:“这礼不是来了么?”
妇人并没有骗高兖,饥肠辘辘的高兖托着疲惫的身子,马儿似乎也累了,喘着粗气,没精打采的。出了小院儿,高兖沿着村路,一连走了半个时辰,并不见村舍与农人。只瞧见一片茂密的山林,人烟绝迹,高兖长长吐了口气,这片山林的隐蔽性十分的强,要是想要藏人,数目一定大的惊人,高兖总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连绵不绝的山林,似乎有太多的秘幸,绝对不是轻易能够捕捉到的。
正如那妇人所言,大约走了十来公里,看见路的一侧立着一块石碑,上面书写十恶镇,高兖觉得脑门生疼,单看这个镇子的名字,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高兖吐纳,再无走回头之路了,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总之,高兖的感觉很不好。
进入了十恶镇,才发现这个镇子与一般的镇子也没有什么区别,饥肠辘辘的高兖首要的事情是填饱肚子,他是有涵养的人,就算就饿到了极致,吃起饭来也绝对不狼吞虎咽,而是一步一步有节制的完成所有的动作,高兖吃的很简单,两个馒头一碟咸菜,高兖吃的津津有味,但是一想到自己身在十额镇,馒头就吃的哽人。
高兖向馒头铺的老板打听青天药房的位置,老板扫了高兖一眼,向前方指了指,道:“一直往前走,左转两次就到了。”
高兖谢过老板,牵着马向前走去,这个镇子虽然叫做十恶镇,高兖发现民风却十分的淳朴,商贾有序,童叟无欺,没有欺行霸市,没有明显的阶级之分,高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镇子叫做十恶镇,叫十善镇还差不多吧!
高兖牵着马,依馒头铺的老板所言,沿着十恶镇的主街,很快就找了青天药房,青天药房坐落在十恶镇的中心位置,正是四通八达的通衢之地,站在青天药房的门楹前,可以一览无遗的瞧见十恶镇人来过往。
高兖远远的瞧着青天药房,心中有些左右不定,这十恶镇只有这一家药房,如果要到下一个镇子去买药,不知道有多远,再说了,腹部的刀伤不轻,不能拖延。
高兖突然看到从青天药房探出个人头,向这里张望,目光落在高兖的身上,顺便扫了一眼高兖牵的这匹马,这匹马是付坚亲自准备的,虽然不是什么名驹,就凭马的健壮神丰,踏地如铁,也足以让人侧目。
高兖牵着马,到了青天药炉的门前,自有一个小子奔了出来,牵了高兖的马,满面堆笑道:“这位客官,可是要抓药的,我瞧着客官刚刚在对面张望了许久?”说着那小子另吩咐一人将马牵了去好生的喂马料,自己却将高兖热情的往里引。
高兖还是犹豫了片刻的,将马缰递了出去,随了那个小子进了青天药房,说来也奇怪,这个地处西南的镇子叫做十恶镇,镇上的唯一的药房却叫做青天药房。
高兖进了青天药房,一股药香扑鼻而来,高高送礼的螺钿大柜鳞次排列,柜台前几个等着抓药的农人打扮的人,抓药的小子忙着赶着手中的秤砣。
高兖将王子介给的药方拿了出来,递给那个小子,小子看了一眼,笑道:“都是普通的药材,客官稍等,我这就吩咐人给客官抓药。”那小子不住的打量着高兖,问道:“客官是从哪里来?我瞧着不是镇上的人。”
“郡业。”高兖简单的回答。
小子又问道:“客官是要去哪里?”
高兖眉头一紧,警觉的看了那小子一眼,这一眼却被那小子收入眼底,目光凛冽的注视着高兖,突然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碎牙道:“客官可能有所不知,青天药房与人方便,虽不图名声,却做得也是明白生意。本镇的病人自是不必说的,远道而来的客人总要盘问一二的,也不至于糊涂的。”
高兖思忖片刻道:“在下是王子介介绍的。”
那小子恍然笑道:“原来都是朋友,快快里屋入座。”说着将高兖引到一间雅间里,安置坐下。
自己安排人去抓药去了,捧了茶水,亲自奉上。
时刻保持警惕的高兖并没有喝茶,而是在一种焦急不安的氛围中等待着,当他决定不再等了的时候,豁然起身,门毡却被高高掀起,进来一人,书生打扮,头戴纶巾,一身淡蓝的长褂,几乎拽地,手里摇着一把折扇,高兖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大冬天的摇着扇子,那不是一把简单的扇子,那是兵器,华丽的兵器。在凉国,以使用扇子威名的人只有一个——公子羽,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是个杀人越货的狠角色啊。
那个小子也随着公子羽进来,忙的笑着介绍道:“这位是青天药房东家,公子羽先生。”
高兖堪堪的坐下,身子却坐的很直,甚至有些僵硬,表情还算镇定:“久仰大名,在下高兖。”
对于高兖自报家名的举动,公子羽颇感意外,那小子的面上一疆,不过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公子羽扇子一收,打的“啪”一响,高兖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公子羽冷声道:“请问高兄伤到哪里,某不才,或可诊治一二。”
高兖强笑道:“被狼抓伤,吃几服药就好了,不劳公子羽担心。”
公子羽此时的言语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只怕是作恶多端,遭人报复了吧。”
高兖哈哈大笑:“说起作恶,公子羽的恶名贯耳,我高某是个无名之徒,望尘莫及啊!”
公子羽对于高兖这个囊中之物似乎已经没有了耐性,厉声道:“在凉国犯下的累累罪行,就想一走了之了么,怕没这么容易吧!”朝那小子道:“阿布!”
那个叫阿布的小子乖觉的很,会意了公子羽,两人同时出手,阿布只切中高兖的腹部,公子羽的折扇已经变成了利器,只攻高兖的下盘,高兖退了两步,撇过身子,轻巧了躲过了阿布的攻击,但是公子羽的扇子着实凌厉,好在也能避过。
可是这件屋子的布局十分的精妙,小而精妙,让高兖几乎没有退守之地,而屋子的陈设摆件,高兖几乎不敢触动。
公子羽冷笑道:“你还有几分聪明,这个屋子布局处处是机关,稍一触碰,就死无葬身之地。”
高兖的面色变得很难堪,他多次身逢绝境,他都能绝地反击,置死地而后生,然而,这一次却没有这么好运了,人的好运气,总有一天会用完了。
高兖的腹部受到重击,阿布像一个斗士一样,赳赳而昂,一拳落在高兖的腹部,伤口无情的裂开,殷红的血液,带着人体的温度娟娟而出,高兖疼的咋牙咧嘴,强自忍着,并没有叫出声来,因为他还要迎接来自公子羽的猛烈攻击,公子羽的折扇变成了利器,削过高兖的面颊。
高兖倒吸一口凉气,躲闪不及,此时的高兖已经没有了反击的可能,也已经退无可退了。
哪曾想,门外突然高喝一声:“老七,老八,怎么这么久啊,到底是抓住没有啊?”接着是七嘴八舌的一阵哄笑……
公子羽面色一红,加快了攻击的速度,突然一扇打在高兖的腿上,重重的一击,高兖闷哼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