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光飞逝,李环还是以前的李环,闺阁少女,天真善良,憧憬着重拾友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白莉沉默的笑笑,李环送来的精美的礼物琳琅满目,头面、首饰、布匹、吃食、果品等,映衬的一室华光。要是两年前的白莉,绝对是又惊又喜,奉若珍宝,当然两年前的白莉不过是李环的伴读,那命换来的这个机会,没有这种待遇。不过时移世易,对于物质与名利的追求,在白莉的眼里有了新的定义,已经没有两年前那么看重了,她更多崇尚的是对自由的渴望与追求,当然她明白这也是奢望,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白莉沉默的接受了李环的好意,对于李环的表现的亲近之意,白莉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给李环明确的回应,一种坦然任其自然发展的意思。白莉的任务随时到来,随时都会离开,死亡不再新奇,也许就在瞬间,就在此刻。
然而任务也并没有如白莉想象来的那样快,享受着父母的情亲自然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与李环的友谊似乎也在巩固之中,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国主从吾悲师太的讲述中体会到当年那段无比温馨而短暂的日子,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命运给她承受的太多,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吾悲师太,仍然令她感到动容。
吾悲师太并没有在此停留太久,平静简短的几句带过,吾悲师太有一个长长的停顿,只是眼眸更加深远,国主也参详不透。
几天后的一天,李环来找白莉,说马译镇的贸易开集十分的热闹,各处的贸易贩子集聚,凉国的皮货毛色质地柔软,保暖性更好,凉国的花雕馥郁芳香,味道甘香醇厚,也只南方人的最爱,南方机巧的玩意儿,锦缎色泽鲜艳华丽,凉国赞叹其巧夺天工的技艺,无与伦比。
白莉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南方阴冷天气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依然寒气逼人,轱辘碾压在冰霜满地的古道上,发出清脆的折裂声音,马译镇距离鱼头湾四十几里,北上是通往凉国的重镇要地,南下直捣蜀国京畿重地郡业,是南北贸易的重要镇集,珍珠、玛瑙、玩器、丝绸、葡萄、宝马的相互贸易,促进凉国与蜀国的文化经济繁荣发展,促进双边关系友好发展。
一抹暖阳若有若无,淡薄的似乎没有,当我们到达马译镇,早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相互讨价还价,交换物品的氛围十分的浓烈,李环看到如此新奇的物什,根本停不下来,样样都觉得新奇精巧,都要把玩一下,不多时,已经是收获颇丰,满载而归了,白莉也是第一次来到马译,看到这样新奇的场景,白莉表现淡然的多,这些身外之物,白莉已经不看中了。
直到午时,淡薄的太阳依然惨白,若有如无,马译镇的交易市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李环似乎还没有尽兴,白莉紧随在李环身后,双手不空了。
突然,街上传来清脆如筝的铜铃,由远及近,只见一位衣着华丽丰神如玉的少年骑着棕墨色宝马,气宇轩扬的走在贸易大街上,马蹄溅起的污泥,污染了李环的白色裙裾,李环气恼的嘴唇发白,提着裙裾正要找那人理论,却看见弯腰坐在马背上的翩翩公子,披着一件玄色狐狸大裘,手中闲时的甩着松花色的马鞭,笑盈盈的看着她。
只是这一眼,李环的气再也发不出来了,一抹流霞簇上李环娇羞两靥,呆呆的看着马上的翩翩公子,有些不知所错了。那公子拿马鞭指着李环道:“你可知道你犯了怎样的错误?”
李环这才摆弄着白色的裙裾,明明生气的语气,在李环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恼意:“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道路如此宽敞,却让这个畜生贱了我一身污泥,怎么反倒怪罪我的错误?”
公子爽朗笑道:“你的错误就是你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乌发胀满了我的眼眸,看不见道理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容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然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的威严。”
李环望着洒脱俊朗的公子,痴痴的愣在当地,搅扰着手里的白色裙裾,突然,那天的太阳似乎明艳了许多,照得李环面如璀璨,滟滟生辉,一旁的白莉低头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竹篮。
只是一切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翩翩公子竟然就是凉国的国主李挚。白莉在讲述这一段的时候,面容依然平静,波澜不惊。
直到三天后,六十四抬聘礼气派的抬进了李府,就连随礼之人的衣着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穿戴的起的,惹的街上众人驻足谈论,是谁家的聘礼这样的气派,惊动了整个鱼头湾的人。
直到这时,李环才知道那日坐在马背上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凉国的国主李挚,当时凉国与蜀国的双边关系尚能和平相处,双边的贸易频繁,相互通婚通俗,民间交流活跃,也带动了经济的相互渗透。
别的聘礼也就算了,唯独这“金雀钗”难得,金雀钗、玉搔头本就有两情相悦、百年的好合的好意,是当年唐明皇与杨贵妃定情信物,后来兵变,杨贵妃去了仙界修道,唐明皇派人去仙界找杨贵妃,诉说唐明皇的相思之苦,可惜阴阳两隔,旧情难叙,杨贵妃将玉搔头托使者带给唐明皇,慰藉相思之苦,而自己将金雀钗留在身边,睹物思人。后来玉搔头随着唐明皇入葬,长埋于地,寄托相思。至于金雀钗就失落民间仙界,再无人寻得。
李父嫁女,嫁的还是凉国的国主李挚,做了李挚的老丈人,自然是风光无限,一应的礼制按照凉宫后宫嫔妃入宫的等级,后宫迎娶佳人,一连串的礼制就够鱼头湾的人谈论了,一段佳话就此酿成。
正当李父风光嫁女的时候,白莉也接到她的任务。
那日来给白莉下指令的是人不是别人,正是长陵公主。当时的王绛新晋御史大夫,国主紧接着就赐婚,将自己的胞妹长陵公主嫁给了王绛,所以来传达任务的人就是长陵公主,那个养尊处优在皇宫的长大的女孩子,注定要为蜀国的命运所左右,倾付所有。
白莉看着与自己几乎同龄的人,多了别人没有娴雅冷静,再平常不过的衣饰,后面跟着两个衣着普通的丫鬟,白莉是习武之人,从一个人走路章法就可判断此人武功强弱,但是对于这两个丫鬟,白莉完全无法探知深浅。
谨慎的白莉没有轻举妄动,在自家的小院里迎接了这个不速之客,长陵公主并没有隐瞒身份,有些难以琢磨的表情,白莉参不透。
“不知长陵公主有何吩咐?”白莉冷静的看着长陵公主。
长陵公主环顾了一眼小院,清冽的寒风在校园里游走,凉丝丝的直钻进肌肤,白莉公主将长陵公主引进屋里落座,长陵公主嫣然一笑,俭朴的陈设并没有让长陵公主感到不适应,而是随和的入座。
白莉为长陵公主斟上茶水,道:“茶水粗鄙,还请公主见谅 。”
长陵公主接过茶微微一笑,轻轻的啜了一口,才放下茶盅。只是接下来的谈话气氛异常清冷。
长陵公主从衣袖里拿出信笺递给了白莉,白莉看了长陵公主一眼,接在手中,打开来看。信的内容十分的简单,内容大致是让白莉随李环入凉宫,成为谍者搜集凉宫的一切动向。
长陵公主看了若有所思的白莉,“对于你如何入凉国,本来还要花费一番心思的,既然有了李环这个契机,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长陵公主淡淡道。
白莉想了想,问道:“不知公主是否还有其他的安排,只怕仅凭白莉一人之力,难以完成公主的任务。”
长陵公主道:“为了让你顺利的入凉宫,我们做了一番安排,只需等待时机,眼下看来是不需要了,不过……”长陵公主顿了顿,接着道:“就目前的情况,人多必定会引起凉宫的怀疑,所以无法给你太多的支援,此去你是孤立无援的,不过,我们会尽快找到机会,选送何时的人凉宫,助力一臂之力。”
白莉沉思片刻,突然笑了:“作为第一批打入凉宫的人,公主与大人就如此放心么?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公主与王大人打算如何控制我。”
长陵公主的表情几经变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白姑娘是有孝心的人,本宫会好生照料你的双亲的。”
白莉冷笑道:“我父母健在时,还可以拿此作为挟持,公主可想过以后。”
长陵公主有一丝的愣神,语气颇为无奈道:“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将来的事情谁有又能知道呢。”长陵公主看着白莉道:“白姑娘请放心,本宫一定会好生照顾双亲,免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