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还想听听齐王殿下对平国使者入宫的想法,还有碧海静湾的主人,这次会派使者入凉国吗?
下午与一班文成武将商议国事的时候, 朝臣们已经表达的自己的意见,总的来说就是静观其变,特别是对 率先入凉国的使者平国太子韩逊,如今被安置在银钩别馆,平国为凉国带来了丰厚物产,秀水天香的茶叶,名贵的药材,绸缎与胭脂等等。
齐王殿下思索了片刻,凉国与平国一向没有什么往来,这次平国借道蜀国率先入凉国,不得不让警惕平国的动机,“听闻平国的太子不仅智谋过人,还是位翩翩的少年公子。”
国主重复着齐王的话:“智谋过人……平国谦和而来,下面隐藏着多少波涛汹涌呢,让人无法猜测。”
齐王也道:“四国会面,必然不会风平浪静的。”齐王顿了顿,“还有碧海静湾的主人,浩渺烟波下,碧海尽头,住着神秘的碧海静湾的主人,在海平线消失的地方,赫然停泊着成群的战船与战甲,巍峨震慑着海面的平静。碧海静湾的主人是谁,谁也没有见到过,但是作为凉国西北的门户,海最为凶险,最为变化莫测,也是最难逾越的,潜在的危险,可能造成致命的失败,凉主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国主道:“再过半月,中秋将至,蜀国、南国使者也快到了,蜀国的谍者在凉国死灰复燃,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国主忧心道:“中秋夜宴,齐王殿下可是打算让梨园进宫表演歌舞吗?”
亲王殿下不假思索道:“当然,既然梨园在凉国如此受到追捧,不可不向其他邻国展示凉国包容的一面,是的有意向凉国靠拢的人放下忌惮,诚心投诚。”
国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齐王殿下的建议,转念又道:“只是李崔事是蜀国人,难保她不会借机蜀国的使者合谋,破坏中秋夜宴。”
齐王殿下冷笑一声,“那也要有这样的机会。”
国主沉默了片刻,与齐王闲聊了几句,便道,天色已晚,要留齐王殿下在宫中留宿。
齐王殿下笑笑,回因齐王府有事,婉拒了齐王殿下。
国主突然道:“臣弟今年也二十六了吧!”
齐王殿下轻轻的嗯了一声,国主继续说道:“臣弟身边也应该有个人伺候才行,哪有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娶妻的,就连个侧福晋也没有。”国主好意道:“若是看上哪家的姑娘,就告诉孤一声,孤给臣弟赐婚。”
齐王殿下余光一扫,看见一袭翠色的衣服,影影绰绰,单薄的不盈一握,齐王殿下目光瞥向远方,眼眸里蓄起幽怨,轻轻的咳了一声,道:“只怕臣弟看上的人,国主舍不得呢?”
不知为何,国主目光也幽幽的落在了这一抹翠色身上,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半张秀面显的薄面,她正弯着腰,将齐王殿下跟前儿的茶盅撤下,换上新沏的茶水。国主呼吸急促了一下,要说舍不得,浮现在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眼前这个身体单薄的女子,瘦弱的身体,不知所措的惶恐下,一双坦然而又惊恐的眼睛里泛起薄薄的雾气,总是揪住了国主的心,目光一刻也难离开。
国主突然道:“你去瞧瞧孤让御膳房准备的小菜好了没有?”
齐王殿下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多少泛起了涟漪,记得刚入凉宫时,被安置的银钩别馆,齐王殿下突然跟我说要娶我为正妃,那一刻,我是极其迷茫的,齐王的霸气与倨傲,无法判断齐王的心里活动,到目前也是。
我楞神片刻,回了国主,匆忙的出了立政殿。一直守在门口的徐市见我神色有些异样,就问我怎么了,我如实道:“国主问御膳房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徐市听罢,也没有起疑,只是抬头看看天,天边最后一道鱼肚白泛起干涩,道:“芳锦正瞧着呢,我让她叮嘱御膳房做的可口些,你去看好了没有?”
我福了福,转身而去,芳锦见我来了,忙道:“差不多了,准备布菜吧。”
今日的几样菜都是颇有讲究的,做的十分的精致可口,绩溪一品锅、金银白玉板、红嘴绿鹦哥、鱼头顿豆腐、雪天果子狸、青菜鸡丝豆腐汤。这都是徽州一带的名菜,偏向家常一些,正合今天的氛围,国主的一片苦心齐王殿下怎么会不知道呢,始终是兄弟,能在家庭的氛围下就能化解是最好不过的。
齐王殿下看着桌上的菜肴,另有离人醉的美酒,也是精神一震,齐王殿下是好酒之人,这离人醉自然逃不过齐王殿下的眼睛,而国主也是饮酒之人,在推杯换盏之间,兄弟的情分似乎融洽了许多,李妃的死还在迷雾之中,齐王殿下也不会随意发作,何况这是在立政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王已经是醉眼迷离,意欲着告辞要离开,国主却亲自为齐王殿下斟酒一杯,笑道:“难得今日与臣弟把酒言欢,畅饮一番。”似乎也是醉了。
齐王殿下笑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国主一改往日的威仪,今日只是个人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享受这兄弟亲情,菜撤下去一回,又换上新的菜肴,看来今日国主也是醉了。
徐市在外面干着急,他是知道国主的酒量的,但是今天这个喝法着实让徐市忧心,国主一向自制,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刻意约束,毕竟是一国之君嘛,不过今日却有些奇怪,临近各国使者入凉国的日子,国主不应该喝醉啊,看着王颐一脸的茫然,难道又与这个丫头有关,纵观国主这几次行为的失礼,都是为了这个丫头,难道齐王殿下也惦记着她,想到这一层,徐市对王颐可谓是刮目相看,因为齐王殿下半年前出使蜀国,难道就与这个丫头有了情愫吗?徐市哎呀一声,想着国主心里也够苦的,多少年了,自从疏桐事件过后,就对男女之情极为克制,后宫这么多的佳丽,国主也从来都是淡淡的,不曾有亲近的意思,国主快三十了,才得了一个皇子,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偏偏与齐王殿下有些瓜葛,国主与齐王殿下的渊源,李妃之死还在周旋之中,结果如何,没有人知道,现在偏偏出了个王颐,蜀国人王颐,徐市苦笑几声,蜀国出能人啊!只一个王颐,就有可能颠覆凉国的皇室,果然不简单。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国主与齐王殿下把酒言欢,在我看来,不过是兄弟之间情义融合的表现。
徐市惦着脚看天,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宫灯一盏盏的亮起来,风中的摇红轻轻的拂动,给静谧的凉宫到来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有些诡异。
来接齐王殿下的人早早的就候在了廊庑下,远远的候在远处,徐市见过他几次,那是齐王殿下寿诞上,徐市见过,这个人给徐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眉眼分明,棱廓刚烈,眼眸里有着煞人的戾气,乍隐乍现。行事作风利索明快,不一样的气度很难让人不注意。他站在廊庑下,滟滟的宫灯散发着光晕,有几分的迷离,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使隔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他如炬的目光,一览无遗的扫视着一切。
徐市轻轻的咳嗽一声,吩咐道:“王颐,你该下值了,今儿是黛离值夜,你去歇着吧。”
我身子一僵,直挺挺的曲腿,道:“黛离还没来呢,我等她过来交值。”
徐市不由自主的骂道:“黛离就是懒,终究一日是要懒出毛病出来的。”
我忙道:“不碍事,我再多等会儿。”我感觉我的声音在颤抖,自那日齐王殿下的寿诞,已是两个多月了,他就站在不远处的,不知道是故意的,他故意隐匿在黑暗中,一层层的光晕已经投不到他的脸庞上,但是对于我来说,依然是熟悉的,他的眼睛、眉毛、鼻子都还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是那样的清晰。能远远的见上一面,我已经知足了,至少知道他现在是安全的,很得齐王殿下的信任。就这样远在咫尺间,我心里一片凄凉,愿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因为未来太过渺茫,他肩负的使命与职责,注定他要放弃很多东西,也包括我吗?
我铸铅般的双腿艰难的迈动着步子,曲腿道:“大人辛苦了,更深露重,齐王殿下一时还散不了,何不到值房喝杯茶暖暖身子,待到殿下散了,即刻派人去请大人岂不好?”
房疆张了张嘴,似乎并没有出声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挺拔的英姿如钢铁一般伫立,晦涩的声音道:“多些姑姑体恤,好意心领了。”
徐市也在一旁负荷,笑道:“还是王颐想的周到,这位大人不必客气,老奴一直在这儿守着,待到国主散了,再去请大人不齿。”
房疆婉拒道:“房疆谢过公公的好意,房疆不敢擅离。”
徐市知道齐王殿下治军有房,也没有强留,只是笑道:“原来是房大人,那日在齐王殿下的寿诞上睹过房大人的风采,让人十分的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