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到钱，他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态度急转直下，“方兰，离婚快十年了，你对小甜付出过什么没，我当爹当妈把她拉扯大，让你出这点钱你还不乐意，你这当妈的有没有良心？！”
这才是真正的郑平东啊，他一露嘴脸，方兰反而淡定了，该撕撕，她不带怕的，“你还好意思说我没良心，小甜哪次来我没给她钱花？你别说你不知道，你们心眼亮着，别装傻。你们怎么对小甜的我也知道，郑平东，我现在跟你申明，以后闺女跟我。”
狗急跳墙，郑平东撸起衣袖就要砸拳头。
在这个地方，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一种常态，每天都有吵架打人的事情，你不打人，就要被人打。
方兰眼见郑平东举拳头了，她眼疾手快地拿起手边的杀鱼刀，啪啪啪在砧板上一拍，“你别以为老娘是吃素的，想打架是不是，老娘今天就让你走着进来抬着出去，小叶，走远点。”
方小叶当然得帮母亲撑场面了，她弯腰拿起一把刮鱼鳞的工具，帮衬着说：“妈，刀太快了，一刀下去死了多便宜他，让我用这个给他抓抓痒，扒了他的皮才好呢。”
那木棍的头上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铁片，铁片上切出了一排排的三角洞，每个三角尖翘起，刮起鱼鳞来又快又干净，方小叶最顺手的工具。
不但如此，旁边铺子的人都围了过来，方兰平时为人爽快，与大家相处得都好，小叶又很仗义，谁家遇到碰瓷闹事的人，小叶第一个过去帮腔助威，所以现在郑平东想闹事，完全就是自掘坟墓。
郑平东一看这架势，再蛮横的人也知道占不到一点好处，于是，他灰溜溜地说：“方兰，就当我问你借的，我给你打欠条还不行吗？”他的语气也软了许多，更像是求的。
方兰大声说：“小甜的事我来担，小甜要花钱的地方我来付，但是，这钱没理由给你。”
方小叶也说：“小甜需不需要请家教，请哪个家教，我们会问小甜，不用经过你。”
“你们……你们……”郑平东碰了一鼻子灰，这个小叶子小时候又软又乖，怎么长大后完全变了？！“你们给我等着！”
他撂下狠话就跑了，方小叶担心地说：“妈，他到底想干嘛？”
“谁知道。”方兰将杀鱼刀一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话亏得他想得出来，他以前也不会这么说啊。”
“准是那女的教的呗，小甜都跟我说了，他们要买房子，那女的让小甜出钱，小甜哪来的钱，不就是问我们要么？！”
方小叶愤愤不平地说：“妈，不能再让小甜受苦了，我支持你把小甜的抚养权要过来，咱们现在有户口了，不用怕。”
方兰看着懂事的小叶，感动极了，她拉过女儿的手，抱歉地说：“小叶，妈对不起你，不但没能给你们姐妹俩提供稳定的生活，还要你为这个家受累。”
“妈，说啥话呢，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现在每天都很有动力，忙着学习，忙着赚钱，妈，我要是明年跟小甜一起参加高考，你信不？”
方兰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你就会唬我，就你那点文化水平还想考大学？再说了，你真要是走大运考上了，咱家也没钱供你上大学啊，小甜的学费还没凑上。”
“哈哈，我就是唬唬你的。”方小叶傻笑着混过去了。
“对了，你回来有事？”
“警局通知我指认嫌疑人，案子进展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庭呢。”方小叶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妈，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都城还有事我得赶回去，这里有点钱……”打开内袋的时候，她呆了，她准备的那叠钱明显厚了。
“怎么了？”方兰疑惑地探过头去，看到包里的钱，眼睛一亮，“呦，这么多钱，我的小叶真能干。”
方兰高兴极了，笑着把包里的钱拿在了手里，然后直接塞进了衣服兜里。
“诶妈……”方小叶不知道怎么阻止，好像也没有理由阻止，本来就是要给她的，“妈，我在东家包吃包住所以不怎么花钱，这钱你收好，该花花，别省着。”
方兰满意地说：“妈不舍得花，妈攒着给你当嫁妆。”
方小叶也忍不住笑了，虽然她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但有人惦记着总是好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比妈妈还要好，“谢谢妈妈。”
就在这时，门口闹哄哄地进来了一群人，郑平东走在最前面，后面都是他喊来的帮手，气势汹汹的。
方兰一看，本能地抓紧了小叶的手和兜里的钱，“他还带人来了。”
方小叶回头看去，只见七八个戴着安全帽的工地苦力往她们这里走来，他们一个个的手里都拿着家伙，有铁锹、耙子、水泥刀，还有大榔头。
“那个胖子是他小舅子。”方兰一眼就认出来了，郑平东的大舅子是这旁边工地的包工头，同是在这条街上，虽然不认识，但总有听说的。
方小叶也抓紧了母亲的手，身体挡在前面，把母亲护在后面。
“就是她们两个，敢拿刀对着我，还敢威胁我。”郑平东指着方兰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旁边有想帮忙的人，一过来就被他们挥刀赶走，“手里家伙不长眼，奉劝各位少管闲事。”
这些人都是在工地上干力气活的，有的是力气，而且都听包工头的话。方兰和方小叶很快就被他们围了起来，方小叶一数，整整十个人，再加上她和她妈，刚好可以凑三桌麻将。
“刚谁说要扒了他的皮？”包工头凶神恶煞地往前面一站，那凶狠的眼神就足以令方兰发抖，更令旁人不敢上前。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方小叶，她连霍爵都不怕，还会怕这？笑话！
方小叶站出来说：“是我说的，我敢说敢当，他要再敢来找我妈要钱，我就扒了他的皮。”说话的时候，她还举起刮鱼鳞的刀挥了两下。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刮鳞刀被包工头的大榔头一锤子打得脱手，她的手掌心也被狠狠一弹。
包工头叫嚣着说：“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小，口气倒是不小，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