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下了车,站在一栋高楼大厦面前,她微微仰高了头,天空倾斜下来的阳光被高楼挡住,阴影宛如山川河流般铺满了整个地面,覆在她脸上,总有丝丝缕缕的清凉触感。
寻求安慰般,苏柳伸手摸了摸胸前的胸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抬脚走了进去。
她来到前台,低声对前台妹子说道:“你好,我过来找人。”
前台妹子抬头看见苏柳,瞬间了然,她微笑地点头回应道:“是苏小姐吗?老板现在就在上面等着你,搭电梯到十楼就行。”
“好的。”
苏柳垂在身侧的手,五指缓缓收拢,甚至手心中细细渗透着冷汗。
她很确定自己的主意无疑是铤而走险,自动送入虎口,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一直坚信的事实仅仅被一张纸残忍打破。
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这种强烈的孤独感,就好像就团薄雾,逐渐包裹了她整个身子。
苏柳上到了十楼,在别人诧异、又奇怪的目光下,走入了前台妹子口中所说的袁总的办公室。
她走进去,便看见袁竹奇坐在红木雕刻的椅子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覆在浅浅的阴影之下,显得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疤更为凶狠。
袁竹奇一句话都没说,沉默的样子,在外人眼中看来,浑身都是戾气。
他似乎没有发现苏柳走了进来,他低着眸子,凝视着手中的一张照片,照片的边缘有些泛黄,看样子已经精心保存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袁竹奇抬起头,平静无波的眸子倒映着苏柳,他将照片收入口袋之中,站起身,脸上扯出笑,伤疤略微扭曲着,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没有说话,视线缓缓落在了苏柳胸前,看见那胸针一刻,便站起身,缓步来到苏柳身前,近乎一米九的个子,就好像巨人似的。
苏柳皱眉,忽然看见袁竹奇伸出手,她下意识想退后,但他的动作更快,直接将苏柳的胸针狠狠拽了下来。
当着苏柳的面,狠狠将胸针踩个粉碎,看见碎片之中隐约露出黑色小针孔,笑了笑,一脸了然。
苏柳见状,头皮顿时发麻,发狠地用力推开他,颤抖着手指捧起已经碎掉的胸针,眼中湿润润的,她抬眸,怒瞪着袁竹奇,咬牙切齿:“你要是有病趁早去医院!像你这个年龄,可是老人痴呆症病发的最高峰!”
脑子有毛病,这是顾世倾送给她的礼物!竟然踩碎它。
苏柳气得指尖都在颤抖。
袁竹奇看着她,淡淡说道:“真是奇迹,之前你对抗那么剧烈,却没想到自动送上门来了。”
苏柳忍着怒气,将踩坏里的胸针小心翼翼地用纯白手帕包着,放入口袋之中,说以后冷凝着他,“我只想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以及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完全跟我没有关系。”
从小就将她抛弃,这二十多年来不管不问,心中没有怨恨是假的。
苏柳只想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明。
袁竹奇闻言,脸上的笑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即使我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你也没有什么意见对吗?”
苏柳红唇浅勾,五指收拢,略微尖利的指甲深深印入掌心之中。
“随便你。”
袁竹奇嗤笑,他伸手敲了敲响指,冷漠地看着涌进来的保镖将苏柳团团围住。
苏柳神经紧绷了起来,她皱眉,冷笑道;“怎么,你倒是怕我跑了?”
袁竹奇没有望向她,背过身。
其中一个保镖朝苏柳恭敬地说道:“苏小姐,这边请。”
苏柳微微抿了抿唇,当下的情况看来,她还是忍下这口气,跟着保镖一块离开了公司,坐上了早早停在路边的轿车。
袁竹奇的警惕心很强,苏柳坐上车之后,保镖直接拿着一条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愣住了,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黑布,失声笑道:“疑神疑鬼。”
身边的保镖没有说话,轿车安静地开动了起来、
轿车的隔音很好,除了只听见细微的马达声之外,就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坐在她两旁的保镖一坐上车那一刻,好像个哑巴似的,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轿车逐渐停了下来,苏柳被人扶着下车,就隐约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依稀传了过来。
苏柳想摘下脸上的黑布,却被人阻止了,随后像个木偶似的,被动让人带走,走了一段漫长的路,令她疑惑的是,甚至带她坐上了一个游艇。
与此同时,耳边的海浪声,越来越靠近,甚至鼻尖上传来丝丝缕缕的海腥味。
苏柳皱眉,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直到她摘下黑布,看清楚四面为海的环境之后,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小姐,在计划成功之前,袁总希望你一直待在别墅中,放心,里面有佣人,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说得好听暂时住在别墅之中,说得难听就是软禁。
这四面围海,来回只有游艇接送,分明就是怕她跑了。
苏柳沉默环视了四周,她笑了笑,摆摆手,道:“我知道了。”她也没资格抱怨自己现在的处境,毕竟是自己主动送入虎口。
虽然说里面有佣人,但这个佣人看起来年轻,是个女孩子,一看见苏柳就比划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手。
是个哑巴。
苏柳见状,抿了抿唇,微微侧头,对保镖道:“我会好好呆着了,你们要守就守在外面,不要进来打扰我。”
苏柳的适应能力高的吓人,转眼间就拿着主人的姿态对他们下命令。
保镖离开之后,苏柳牵着女孩的手,坐在沙发上,女孩身上的衣服朴素,但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肥皂香。
女孩看起来好像才二十岁。
“你是被派过来照顾我的吗?”
苏柳放柔了声音,女孩点点头,在她手心上写了几个字,询问她今晚想吃什么。苏柳随便抱了几个菜名,女孩便马不停蹄冲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