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转目看着窗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安晓莉,也不敢去直视她干净美艳的双眸。
她对自己毫无保留,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过自己。
可是眼下的这件事,她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告诉她。
“既然不想说,就不说好了。”虽然知道苏柳没有在看自己,安晓莉还是勉励的笑了笑,“苏苏,你知道我小时候看着母亲被继父欺负的时候,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苏柳摇头,挪过目光,凝视着她轮廓分明的侧颜。安晓莉面上不施粉黛,素白的一张脸,却比任何时候都动人。
安晓莉看着前方,宽阔的大道上,疾驰着各色的汽车,奔腾而过。而正前方,两行整齐的楼房中间,是明日暖阳,淡淡的光华包裹着一层温柔,从辽远的宇宙,穿越万水千山而来,落在她的指尖,和身体发肤之上。
“每次我觉得自己熬不过来的时候,我都会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我往前走,总有一天能够结束这一切,未来一定能比现在更好。经历过最难熬的一段时光,之后在遇到任何艰难,都不会再畏惧了。”安晓莉从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丢给了苏柳,“苏苏,你一定要记得,当你身处最低谷的时候,往任何地方走,都是在往上爬。虽然不知道你现在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有顾世倾。”
不,她没有他了。
苏柳蹙着眉头,心里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她和顾世倾之间有着一条永远也跨越不过的鸿沟,事到如今,她只能认命。
赶到普陀桥下时,警察也刚赶来,四处挤满了人,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海,和苏柳不停往里挤的身影,安晓莉抛给了她一个白眼。
“苏苏,记住你又多欠我一个人情。”安晓莉堂而皇之摘下墨镜,倾世绝美,找不到半分瑕疵的容貌暴露出来,人潮之中有人一眼把她认了出来。
“安晓莉来了!”随着这人一阵惊呼,拥在江边看热闹的人,马上倒转过身,朝着她涌了过来。
毕竟这桥边一年少说得淹死几个人,也算不上稀奇,可遇上安晓莉这种腕级的大明星却实属难得,错过这一次,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趁着所有人朝着安晓莉蜂拥而去,苏柳一溜烟,冲到了岸边。
江岸已经被警察围住,见她直冲过来,警察走上前去,将她拦住。
“法医正在进行尸检,请自觉遵守法纪。”
“我想看看他,你们有没有查清死者的身份?”苏柳竭力保持镇静,声音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见法医见死者身上的白布掀开,她探身过去,看见男人腐烂发白的面部,胃里翻涌起一股恶心,险些从嗓子口吐了出来。
“抱歉,死者的信息我们不能透露,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请通过警局……”
看着死者头上黑色的短寸,苏柳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脚步有些虚浮,一步步缓缓往后走去。
心里不忍庆幸,还好,不是他们。
安晓莉这些年来,早已经将甩人的功夫练得如火纯青,苏柳从江岸走到路边的功夫,她速速从人群中扎了出来。
“怎样了?”安晓莉轻轻拍过苏柳的肩,看过她的一番举动,和稍稍好转的脸色,差大致明白过来,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拉开车门,看见挡风玻璃前贴着的醒目的罚单,安晓莉头疼的骂了一句,“快上车吧,今年要是再扣一分,我就只能骑自行车出门了。”
正好到了饭点,安晓莉硬拖着苏柳去餐厅一起吃饭。
餐厅建在江景房顶层,能够将环城而绕的江流一览无余,巨大的落地窗中,映着橘红色调的暖阳。
“这里的特色海鲜做的鲜汤,你应该会喜欢,我好久没有来过了,我们把这里的特色菜顺着点一遍好了。小苏柳,你可不知道,我最近快忙死了,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用,等回了剧组,又是长达一个月以上的幽禁了。”
“苏柳。”
两人踏入餐厅,角落处坐着的男人定睛看见了苏柳,陡然起身,面上浑是欣喜。
“梁溯……”苏柳微蹙着眉,不料会在这里遇见他。
她已经够累,实在不想再花费心思来应付其他人。
“好巧,没想到来吃饭也能遇见你。”梁溯灿然笑着,唇角映着两个清浅的酒窝,“好久不见,不如就由我做东好了。”
“恭敬不如从命。”安晓莉向来自来熟,见对方愿意请客,自然是不吃白不吃,拽着还在呆呆发愣的苏柳,朝着角落走了去。
“这段时间我们公司和顾氏的业务来往挺密切的,我去了顾氏好多次,但是都没见到你。”梁溯说着,眼底的清澈间不经意夹杂着一丝浑浊和阴暗,“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不想见我。”
“这段时间我有事,不在公司。”还没上菜,苏柳捧着手中的白水,不自在的把脸别向了窗外,看着大雨之后上涨了整整三米有余的水位线,心脏跳动跟着荡漾的水波起伏着。
“原来是这样。”梁溯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看着饭菜端上来,给苏柳盛了一碗汤,“这里的汤不错,你这么瘦,多喝一点儿。”
“谢谢。”苏柳客气回应,却始终低着头,没有去看他,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就给我们家苏柳盛汤,是不是太偏心了些?”叮叮几声,安晓莉敲击着碗边,抗议引过了梁溯的注意力。
刚才还没能瞧出点端倪来,看穿梁溯对苏柳的心思,和苏柳不知所措的神情,安晓莉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只怪自己眼瞎做错了事,把苏柳往火坑里推。
“抱歉。”梁溯向来不擅与人交往,没能听出安晓莉话中玩笑的意味,连忙替她也盛了一碗汤。
饭桌上,梁溯一个劲找话题和苏柳聊天,安晓莉从中横插一脚,总是抢先接过话来,不给两人半点谈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