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夜色阑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陆亦初心里一惊,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她现在是在病房里,左手还在打着吊针,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入身体里,丝丝沁入心扉。
陆亦初忽然想起昏倒前的记忆了。那个该死的傻男人,为她挡了刀,差点就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陆亦初再也没有办法安静地坐在这里,她一把拽掉手背上的针头,翻身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正要往外冲去,却听得房门被推开——
晁牧泽坐在轮椅上,任由护士推着他走进来,一张俊美如天神的脸庞上带了些许淡青色的胡渣,却丝毫不影响男人的帅气。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陆亦初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夺去了。
“怎么,不应该欢迎我?”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笑。
陆亦初顿时便红了眼角,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男人的肩膀便是一拳抡过去,喉咙发紧,声音带着哽咽:“混蛋,谁许你那么做的!”
晁牧泽神色痛苦地弯腰,惨叫一声,陆亦初连忙凑过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晁牧泽忽然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得逞之后的狡黠笑容。
真是不知该拿他怎么办!陆亦初又气又好笑,戳着晁牧泽的额头,恨不得戳死他算了。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晁牧泽神色间依稀透露出浓浓的爱意,伸手,抚摸上陆亦初那张如鸡蛋般水滑的脸庞,轻声说道:“因为我爱你,如果你有事,我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闻言,陆亦初眼眶里的泪水憋不住,终是砸落了下来。晁牧泽爱恋地望着她,抬起手来替她将眼角的湿意擦去,手指轻轻揪住女人小巧的鼻头,语气宠溺又无奈。
“又哭,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生物了,真是惹不得,我怕了你了,行吗?”说着,他还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的样子。
见状,陆亦初倒像是真的怒了,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
晁牧泽赶忙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到床边,一双大手压在她的双腿上,不让女人逃跑。
依然是那张俊逸如同鬼魅的脸,只是经过一场变故,他的眼底青黑了一片,徒生几丝憔悴。
陆亦初忽地又心软了。
结婚第一天,他喝了很多酒,跌跌撞撞地走进婚房,灯光昏黄,男人食指和拇指捏住她的下颚,语气是那么的凉薄。
他说:“娶的是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个晚上,男人趴在她的腿间,抬头,眸里似是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一次,他说:“亦初,想到下半辈子有你相伴,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期待了。”
“还记得我儿时的时候,在一次商业晚宴上看到陆锦时,她穿着一袭洁白的蕾丝公主蓬蓬裙,坐在人群之中,镇定从容地弹奏着钢琴。那时,我以为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只爱这个女人了,直到遇到你……”
听着听着,陆亦初秀美的眉头微蹙,问道:“等等,你说陆锦时弹钢琴?”
“是啊,她当时弹的是卡农的秋日,很动人,悦耳。”
“晁牧泽,你这个大笨蛋,陆锦时根本不会弹钢琴!你说的那个小女孩,是我!”
闻言,晁牧泽愣了一下,忽而露出悔恨的表情:“竟然连自己的爱人都能认错,该罚。”
话音刚落,男人有些粗粝的大掌勾住女人的脖颈,凉薄的嘴唇贴上去,吻住了那日思夜寐的甜美芬芳。
窗外,夜色正浓,窗内,幸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