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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者是大伯家的独儿子蒋云德,这小子把门敲得震天响:“云逸,云轩,你们躲着吃什么好吃的呢?快开门!”

蒋梅跑回后院将大哥叫来,云轩这才将门开了一小峰:“我们没吃好吃的,你快回去吧。”云德不管不顾的在门缝里使劲挤:“我才不信呢,那天那个魏大雄来给你们送了不少好东西,你们就偷偷摸摸的躲着吃,也不怕烂了肠子,我闻到有肉的味道了,快放我进去。”

大哥示意云轩把门打开,云德急匆匆的就往厨房里面跑,见到桌上没有好吃的,就要往橱柜里面去翻,大哥赶紧一把抓住了他,呵斥道:“看见了吗?没有!快点给我滚出去。”

谁知云德耍泼,往地下一躺,哭着喊着就是要吃的:“我要吃肉,你们这群小没良心的,占了我娶媳妇的房子,现在有背着我吃好吃的,我咒你们不得好死。”这话惹怒了大哥云逸,他抓着云德的手一把将他提起,推搡这就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云德用手把着门不肯放开,蒋梅气上心来,往他的手上咬了一口,受疼的云德终于放开了门,大哥将他推出去后,三兄妹动作一致的关门插销。

门外的云德仍在哭天喊地,这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什么也不懂,把平时父母的悄悄话全部给抖落出来了:“你们这三个没爹娘的兔崽子,总有一天要把你们给赶出去,这青砖大瓦房是我们家的,将来我娶媳妇可就全靠它了,你们这群克父克母的不肖子孙,要把你们赶出蒋家村,让你们在外面饿死。”

听着蒋云德的骂声,兄妹三人相对无言,好半天等蒋云德走后,蒋梅这才拉拉大哥云逸的衣袖,低声说道:“大伯父大伯母也太狠心了吧,这是还要想办法把我们赶出去呢。”

大哥云逸心里面也不好受,原先由父母挡着的风雨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肩上,看着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云逸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长大起来。看着大哥不出声,蒋梅问道:“大哥,家里的房契在哪里?你交给我保管吧,我藏得紧紧的。”

想到小梅是要比自己聪明,云逸从贴身衣裳的小兜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里面正是这座青砖大瓦房的房契。

蒋梅拿着房契,趁大哥云逸和小弟云轩不注意,偷偷的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种子铺里面。

经过了蒋云德的大闹,三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大哥默默的拿着锄头整理土地,蒋梅和云轩也在帮忙。

土地整理出来,重复昨天的工作,播种、盖稻草、浇水,种完了两块地后,三人也没了力气,就在院子里面坐着歇息。

大哥想了想,问道:“小梅,咱们还有多少银两?”蒋梅答道:“还有八两多,大哥,怎么了?”云逸说道:“爹娘在世时,一直说云轩聪明,是个读书人的料,我看明年开春云轩就去学堂上学吧。”

听到大哥云逸的话,云轩赶紧摇了摇头:“大哥,要去学堂也是你去啊,你本来已经上了几年了,底子也有,先生也夸过你聪明的。”大哥摇摇头:“我力气大,要在家里做活,云轩你还小,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去上学,将来考上个秀才,村子里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听了大哥的话,蒋梅眼睛咕噜一转,说道:“依我看,不如就大哥先去上学,这样也能早些考秀才,大哥在学堂里学完了,可以回来教云轩,等到咱家有钱了,大哥和云轩一起去上学,我养你们。”

听到蒋梅自信满满的话,云逸和云轩都一起笑了,大哥摸摸蒋梅的小脑袋:“你养活我们?小梅,你的心愿我领了,可是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别人会说你一个姑娘家不知天高地厚的。”

蒋梅笑笑,是不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就知道了。

日子渐渐规律起来,大哥每天早上给他们做了早饭后就去山上砍柴,待蒋梅做好午饭后,大哥也差不多回来,吃过午饭,三人先是种完两块地,余下的时间里大哥就教云轩识字,蒋梅也跟在旁边看。

看的时间里,蒋梅就拿着针线活做,给大哥和云轩改冬天的衣服,魏大雄拿来的衣服都是不错的,适合他们这种庄户人家穿,可是对于云逸和云轩这个年纪来说,就是稍微大了些,蒋梅在前世时也经常缝缝补补,现在也只是把袖口、衣角、裤脚给缝进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种了十二块的花瓶菜,第一块和第二块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绿色从稻草中冒了出来。这天,他们种了第十三块的花瓶菜后,又把全部的菜地浇了一遍水,蒋梅决定将第一块和第二块的稻草给拿了。

原来盖稻草是为了保温,可是现在花瓶菜已经长了出来,稻草就没有了必要,三兄妹小心翼翼的把稻草给轻轻的拿了出来,待拿完后,一块绿油油的花瓶菜出现在三兄妹的面前。

花瓶菜的形状就像一个小花瓶,大哥看着好奇的说道:“这菜长得还挺好看的,不知小梅从哪里找来的种子?”蒋梅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笑眯眯的说出了一早就编好的答案:“就在母亲放菜种的桶里,可能是以前母亲不知道这菜种能不能种,所以一直放着。”

大哥点点头,认可了蒋梅的说法,不过他还是有新的问题:“这么好看的菜能吃吗?”呃,蒋梅想了想答道:“现在这菜还小,不如等过两天咱们就炒一盘尝尝味道。”

尝鲜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三人在第一块的菜地里间了一小捧花瓶菜,洗净后用油炒了出来,蒋梅特地还放了两小块五花肉,嫩嫩的花瓶菜吃到嘴里,又嫩又甜,三人不禁眯起了双眼,一小棵一小棵的吃完。

吃完后,蒋梅对着大哥和云轩说道:“味道咋样?咱们拿出去卖肯定能赚钱吧!”云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太好吃了,肯定能赚钱。”

大哥也笑眯眯的说道:“不错,赚钱是肯定的,不过咱们要先送一篮子到魏叔叔那里去。”蒋梅点头同意了大哥的主意,三人回到后院,看着整整齐齐的二十块花瓶菜菜地,开心得拍手叫好。

全部重新浇了一遍水,又将第十一块、十二块盖着的稻草拿开,商量着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蒋梅说道:“明天我和大哥去县城,云轩看家,谁敲门也不放进来。”

云轩点头同意,表示坚决完成任务,又商量好早起摘菜,决定摘一篮子加一背篓,一篮子送给魏大雄,一背篓试着卖,三人这就早早的睡了。

天蒙蒙亮时,大哥云逸就起床悄悄的生火熬上了稀饭,待稀饭煮好,他才叫了云轩和蒋梅起床。

吃过稀饭,三人合力在菜地里面摘菜,准确的说来这应该叫做间苗,最先发芽长起来的花瓶菜已经有八九公分高了,按照这个标准,三人把前面十块的菜地翻过来,总算是摘了满满的一篮子和一背篓。

大哥找来两块破布,用水洗干净后盖在篮子上和背篓上,他背起背篓提起篮子,招呼着蒋梅出了大门,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开的云轩看他们走远后,就把门就给插上了。

蒋梅跟着大哥,绕过村口,从家旁边的小路绕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去县城的大路上,到了县城已是辰时,大概是现代的八九点钟,大哥带着蒋梅来到了魏大雄家所在的城东。

之前没注意,现在蒋梅才发现城东住着的都是祥云县城有钱有势的人家,街道干净整洁,院墙高高,到了魏宅的侧门,大哥敲了敲门,半响有位驼着背的老人家过来开了门。

云逸恭恭敬敬的报上姓名:“我是蒋家村蒋斌的儿子蒋云逸,家里面种了点青菜,专门来送给魏叔叔和魏婶婶来尝尝鲜。”说完,将菜篮子上面的湿破布拿开,将篮子递给了这位老人家。

老人家接了篮子,对他们说道:“魏老爷一早就出门去衙门了,你们等着,我去向夫人禀报一声。”老人家关了门提着青菜进去了,蒋梅和大哥就站在门外等着,这里和杂乱的城西不同,周围安静得很,甚至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风声渐小,日头渐高,大半个时辰过去,侧门才缓缓打开,这次开门的人换成了魏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翠,这小翠仰着小巴将五个铜板和篮子扔到云逸和蒋梅的脚下:“那篮子青菜喂鸡了,这是鸡菜钱!”

看着趾高气扬扔下铜板就走的小翠,云逸气得只跺脚,蒋梅却不为所动,笑嘻嘻的把五个铜板和篮子捡起来:“哥,咱们走吧。”

“小梅,你,你不生气吗?这可是咱们辛辛苦苦种的菜,都不舍得吃,竟然被她们拿了喂鸡!”云逸张大着嘴问道,蒋梅拉着大哥的衣袖走出了巷子,边走边好声说道:“对咱们有恩的魏叔叔,又不是这位魏夫人,咱们来送菜是咱们的心意,至于别人怎么对待,那关我们什么事情呢?大哥,别生气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卖菜吧。”

是啊,从家到县城走了大半个时辰,又在魏宅这里浪费了一个时辰,再浪费时间菜都不新鲜了,云逸想到这里,赶紧迈开了大步,拉着蒋梅的手急匆匆的来到了城西的菜市场。

日头已高,菜市场里买菜和卖菜的人都不多了,两兄妹赶紧找了个地方,将背篓放下,蒋梅把两块破布铺好,把花瓶菜整整齐齐的码成一堆一堆的,他们的花瓶菜绿油油的,形状又很好看,不一会就有人来看新鲜。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问道:“你这是什么菜啊?还怪好看的。”蒋梅甜甜的笑道:“大婶,这菜叫做花瓶菜,不仅看着好看,吃起来也好吃。”

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回答自己的问题,这位大婶拿起一颗花瓶菜仔细的看了看:“是挺像个花瓶子的,怎么卖啊?”

对于价钱问题,蒋梅早就想好了,她这花瓶菜是新鲜品种,品质又好,虽说物以稀为贵,可是这个价钱定高了也不好,因此照着之前的心思,她回答道:“这花瓶菜十个铜板一堆,刚好能炒一大盘。”

十个铜板一堆的价格从蒋梅嘴中说出,那位大婶就放下了手中拿着的花瓶菜:“十个铜板,这也太贵了!“周围围观的人也连连附和,不断的说蒋梅他们这菜的价钱定高了。

新奇的菜摊面前围了一大群人,唧唧喳喳的声音全都是在说这形似花瓶的菜价钱高的问题,一个不和谐声音穿插在其间,大概意思是说蒋梅他们两兄妹是想钱想疯了,随便去山上拔篮子野草下来就想卖钱。

大哥云逸见状,拉了拉蒋梅的袖子,他也觉得十个铜板一堆的菜价钱高了,蒋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坚决不降价,其实这一背篓的菜看着多,蒋梅也才堆了六堆,想了想她提高声音对着围观的人说道:“诸位既然觉得十个铜板一堆贵了,那也可以找个人合伙,两个人买一堆,这就便宜一半了。”

不少人闻声应和,却也有个精明的妇人说道:“我也是在这菜市场做生意的,小姑娘不要哄我们,五个铜板是便宜,可这菜也就少了一半了。”

蒋梅定了主意,笑着说道:“各位大婶看我这菜堆,只有多得,没有少的,一堆即使分成两半,也是可以炒一盘的,不如先买点回去尝尝鲜,如果觉得好,日后再来买,那也不吃亏啊。”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看在小姑娘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就买一堆,贵是贵点,如果真好吃,那也就值了。”说着递了十个铜板过来,云逸赶紧接过钱,这男人直接把自己看中的菜堆放进篮子里,拿着就走了。

看见有人愿意尝试,不少妇人就互相组织起来,两个人凑十个铜板买一堆,很快,这六堆菜就卖完了,得了六十个铜板。

看见自己的劳动成果终于有了回报,蒋梅心里乐呵呵的,云逸也笑得嘴都闭不拢,如今他们也算是有了收入来源,不用再每天坐吃山空了。

拿着铜板,两人买了一小条猪肉,买了包盐和二两红糖,又买了小半袋的大米,不仅把赚来的铜板全花了,还打散了以前的银子。

舍不得买吃的,两人就这么饿着肚子匆匆往家赶,回到家里,云轩正站在个小板凳上做饭,云逸赶紧把云轩抱了下来,自己接手做饭。听到蒋梅说菜卖了钱,小云轩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简单的吃过饭后,三兄妹又来到了后院,蒋梅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咱们的菜就论堆卖,十个铜板一堆,每天早上卖一背篓,一天卖六十个铜板,先到先得。”

对于蒋梅的主意,大哥云逸和云轩举双手赞成,要知道在这古代,一个壮劳力出去做一天苦工,也挣不到六十个铜板,更何况他们只是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这六十个铜板对他们过日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云 轩还拉着蒋梅的手笑嘻嘻的道:“阿姐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后我都听阿姐的,大哥你呢?”大哥云逸也摸了摸头发,憨厚的笑道:“我以后也听小梅的。”

大哥拿着锄头平整土地,想继续种花瓶菜,蒋梅看着占了三分之二菜地的花瓶菜,心里面盘算了会:“花瓶菜已经够了,剩下的就种胡萝卜吧。”

让大哥把菜地挖出一条条四五公分深的小沟,将胡萝卜种子交给云轩,让他隔八九公分放上一两颗,云轩放好种子后,蒋梅就拿着专属自己的小锄头把种子用土盖上。

盖好稻草后,三人还是大哥提水,云轩和蒋梅浇水,种好了两块的胡萝卜地,这胡萝卜特别耐寒,黄黄的样子也特别喜庆,蒋梅打算在春节的时候出售,一准能买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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