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看着我,还让我怎么说下去。”尉迟弘叹息着,他的唇压了下来,压在乔嫣那温软的、如花瓣似的唇上。她紧偎着他,她的手环抱着他的腰,热烈的响应着他。意识、思想,都远离了他们,他们只一心一意的吻着,辗转的、激烈的吻着。不是占有,不是需索,而是彼此的奉献、信赖、那样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尉迟弘抬起头来,望着乔嫣。她星眸半掩,睫毛微垂,醉意盎然的脸庞上半含微笑半含愁。这牵动了他的神经,搅动他的五脏。他把她的手阖在他的双手中,喉咙喑哑:“我可能被人盯上了,我现在很担心,会把你也牵连进去。”
“我不怕。”乔嫣抬起眼睛来,盯着他,祈求的、恳切地说,“不管怎么样,都让我们共同去面对吧,不要因为担心我就对我有所隐瞒。”
尉迟弘注视着她那迫切的、渴望的脸,和那对哀哀欲诉的眸子。他被折倒了,握住了她的手,一些话不受控制的冲出了他的嘴:“如果真相很残酷,甚至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你也想要面对吗?”
“什么意思?”乔嫣愕然望着他。
“我……只是做个假设。”尉迟弘又将话转圜了,“把照片寄给你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破坏我们的关系。我想这只是个开始,接下去还会有其它的举动。我们在明,对方在暗……”
“我不怕。”乔嫣阻止他往下说,她侧着头看他,眸子里洋溢著一片信任的、崇拜的柔光,“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尉迟弘蓦的拥紧了她,把她的头紧压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脏跳得剧烈而沉重。
许久,乔嫣轻声叹息:“我妈突然决定要回来过年,我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去菲律宾见你的爸妈了。”
尉迟弘的胳膊变硬了,不安的感觉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为什么突然要提前回来?”
“我也不知道。”乔嫣的心底也有隐隐的不安。七年前,母亲卓莠琴带着乔嫣和乔然回到海都探亲,当时父亲乔岩峰(英文名George)受一家医药公司的聘请,到这里担任专家顾问,聘期三年。本是高高兴兴的探亲之旅,却遭遇了一场莫大的灾难。灾难过后,卓莠琴带着两个女儿重返美国。
原本幸福美满的五口之家从此蒙上了浓重的阴影,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祖父因悲痛过度卧病在床,母亲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妹妹受到刺激精神恍惚。乔嫣自己也失去了12个小时的记忆,但她的坚强勇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挑起了家庭的重担,照顾爷爷,安慰妈妈,医治妹妹。在18岁的花样年华里,她迅速从温室里娇嫩的小花,成长为凌霜傲雪的铁骨寒梅。
前年爷爷去世后,乔嫣、乔然姐妹和卓莠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因为卓莠琴交了个男朋友,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而且比她小了整整十五岁,这让姐妹俩实在难以接受,她们和父亲的感情都很深,本来对母亲有新的恋情就比较排斥,对方又那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她们的同辈人。但姐妹俩都很尊重母亲,不好干涉她的私生活,便只能选择逃避。乔嫣从FBI特工学院毕业后,决定回国开始新的生活,顺便调查七年前的真相,而乔然坚持要跟随姐姐。卓莠琴劝说不过,只好同意了。
姐妹俩回国后,卓莠琴经常和她们通电话了解情况,她们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让她担心。原本卓莠琴打算今年中旬带小男友一起到逐浪岛游玩的,现在突然改变了计划,不知是何缘故,卓莠琴和乔然通话时也不愿多说。
尉迟弘用手抚摸乔嫣的头发,眼睛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既然你妈要来,我肯定得争取得到她的认可。去菲律宾可以另外找时间,反正我还没空打电话告诉我爸妈他们,机票也还没订,没关系的。”
“我想不出她有什么不认可你的理由,除非她也讨厌警察,不过这个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乔嫣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她很支持我去FBI特工学院学习,还说不管我选择什么职业,她都不会反对,只要我喜欢就行。”
尉迟弘什么也没有说,只在心底无奈而悲哀地叹了口气。
“没有找到庄轶群和葛思潜的共同之处。”在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万星向尉迟弘汇报。对葛思潜被害一案的调查和庄轶群一样,依旧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的,“他们虽然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学院,但是专业领域不同,庄轶群是干细胞生物学专业,葛思潜是分子生物物理学专业。调查了葛思潜的手机和电脑记录后,也没发现他和庄轶群有过什么接触。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
“哪一点?”尉迟弘的目光立即变得锐利。
“葛思潜的起搏器有无线电功能,把心脏的状况数值化,能够进行定期记录。他应该是自己管理着那些数据,但是数字很奇怪。”万星将几张打印出来的数据记录摆在桌面上,“就是这些。”
“这不是心跳数。”尉迟弘一看便得出了结论。
万星说,她也是这么觉得,这应该是葛思潜自己填写的资料数字。
这时李淑桦拿着一份棋谱走了进来,昨天她去支队长办公室没找到尉迟弘,后来忙着案子的事情,就给忘了,现在才想起。
李淑桦说了她和曹崇山对这份棋谱的疑问。尉迟弘接过棋谱,仔细翻看,棋谱的每一页下方都写有不同的年份和日期。“每一页棋谱上都有严重错误的着法,里面很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他思索了一阵说,“棋谱我来想办法,万星,你负责把那些数字的秘密解开。”
尉迟弘和万星随即分头行动起来,并且几乎在同一时间解开了个中奥妙。
“我解开了葛思潜留下的暗号了,你过来看看。”万星率先公布她的成果。
万星已经将所有的数字都录入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三列的数字,第一列排在第一位的“97757090”,万星用某个法则变换之后解开,是“20080323”。
推测这个为日期“2008/03/23”,按照同样的法则,所有的数字都发生了变化。第一列下面的“97878787”转化为“2010/10/10”,“97888985”转化为“2011/12/18”,“97897071”转化为“2012/03/04”,“97808978”转化为“2013/12/01”……
第二列的数字“021337”转换为“35°46′60〃”,“021300”转换为“35°46′33〃”,“021898”转换为“35°41′21〃”,“021081”转换为“35°43′14〃”,“020213”转换为“35°35′46〃”……
第三列的“8068509”转换为“139°18′32〃”,“8062818”转换为“139°51′41〃”,“8060271”转换为“139°35′04〃”,“8060123”转换为“139°34′56〃”,“8061195”转换为“139°44′28〃”……
万星说,另外两列都是表示经纬度,将具体位置对应到海都地图上,就会发现,这些点所表示的地方,全部都是银行。
“棋谱应该也是同样的意思。”尉迟弘将那份棋谱拿了过来,“第一页,这里为什么白子被吃掉,明显是错误的着法。围棋是横竖各19条线,所以横竖各18个格,这个白子对应的点是横的第15条线,竖的第16条线,也就是‘1516’,这一页下方的日期为2013年12月1日,正好和葛思潜留下的暗号中的其中一个年份日期吻合。”
经过对照后,葛思潜暗中留下的年份日期,和庄轶群棋谱页面下的日期完全一致。而棋谱页面中错误着法所对应的“1516”等不同的四位数字,两人得出一致的看法,是银行出租保险箱的号码。
经过调查,果然是这么回事,庄轶群和葛思潜从2008年至今定期租用银行保险箱,全部8次,不断变更,而最后的地方是2013年12月1日在逐浪岛上的一家银行租用保险箱。尉迟弘和吕斌一同去了那家银行,工作人员带他们进入金库,用钥匙打开了编号为“1516”的保险箱,打开铁盒子,里面装的全部是研究资料,包括各种研究抗癌药物的数据和论文,而那些资料的作者,无一例外,都是Geor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