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六十四倍重压的慕留此时身轻如燕,整个人都飘忽不已,看着天宗来人盛气模样,笑道:“既然要挑战我,何不上山来?”
“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
如此反复,惹得朱文远心烦气躁,气的一步就要跨上山去。唤作文昌的青衣弟子急忙道:“朱师兄不要上了这贼子的当,他肯定是想诳你上山借机使诈打赢你。”
经他这么一说,朱文远顿时惊醒过来,按捺住火气怒视慕留。慕留轻笑一声,他的确是在拖时间,当初能击败两个筑基六重天的修士,凭的是出其不意,现在要靠这样的招数击败朱文远断然行不通。
筑基境的差别在于体内滋生的元气,元气越盛,体魄越强大。慕留空有肉身,元气不足,一旦出手必须击败敌手,否则后继乏力,就会落败。
“你叫朱文远是吧?”
“放肆,凭你也敢直呼朱师兄的大名,你要是有种就下山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旁的一个青衣弟子丈步上前挥剑直指慕留,朱文远的兄长在道宗颇有盛名,同辈弟子都巴不得拍朱文远的马屁。
“啪”的一声,那青衣弟子倒飞出去丈远重重摔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的佩剑被慕留捏在手中把玩,只听得慕留笑问道:“三百回合?”
“好快的身法,他是怎么过来的?”
莫说别的弟子,就是朱文远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慕留,他一直死死盯着慕留,就是因为文昌与非横告诉他此人的速度奇快无比,不可轻视。饶是他已经小心万分,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快又怎么样,再快你也只是个筑基三重天的废柴罢了,吃我一剑!”
朱文远身有傲气,当下刺剑直取慕留,剑光重重,一剑刺出却有七八道剑光闪起。
“这是,起剑式!没想到朱师兄竟然修成起剑式,这可是入门弟子才可以学习的高深剑法,这下就算这个小子再快也躲不过这八剑。”
青衣文昌见两人身影交错,再看那剑光闪烁,心道:“当初他打败我二人,无非是投机取巧,如今又身怀起剑式的朱师兄在,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脱身!”
事实上也正如文昌料想的一般,慕留挥剑的手法与剑势与朱文远相去甚远。他的身影一退再退,剑刃也被砍出一道道缺痕,直到被朱文远逼的再退到山下无路可走。
见状朱文远心中更是得意不已,怒叱道:“只有这么点本事,也敢大言不惭的辱没我道宗,吃我一剑!”
但见慕留此时退无可退,撼山“轰”的向后退了丈远。而半山腰上原本醉酒的齐伯庸不知何时酒醒,手中捏着一叶草把玩。
“他败了,看样子他根本就不懂剑法,怎么会是朱师兄的对手。朱师兄既然习得了起剑式,我若是伺候的好,说不定他能教我两招。”
正在文昌盘算之时,突然慕留感到身后一冷,一道彻骨的杀意让他不寒而栗,顿时明了不可再退一步,心中一懔然,只得仓皇出剑。
只见被逼入绝地的慕留并未再退一步,反倒是横向前一步仗剑刺来眨眼间便刺出五六道剑光!
“这是,起剑式?不可能,你为什么也会起剑式?”
朱文远眼神一凛,不可思议的看着冲面的剑光,突然醒悟过来:“这不是起剑式,他在偷师于我!”
只是他悔悟以晚,“嗡”的一声剑尖挑破他胸膛上的皮肉,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大口咯血。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家伙也会起剑式?可即便他也会起剑式,也绝不可能击败朱师兄,他到底是谁?”
这下众人都慌了,非横抢在前扶起朱文远。另外几人横在身前护住朱文远,慕留咂咂嘴,叹息道:“这起剑式未免也太难学了一些,那个叫什么猪的,起来再打过?”
当初他还是丞相之子时,老父就严禁他修习杀生之术,所以导致慕留到现在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毫无招式可言。正好有道宗弟子送武学典籍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
“你使的根本就不是起剑式,而是瞎刺一通的障眼法罢了,你这个卑鄙小人唬我。”
朱文远气的嘴里直往外飙血,眼看就要得手,谁知棋差一招,反被慕留击倒,不禁伤了面子。
正如朱文远所想一般,慕留所使的起剑式徒有其表,虚而不实。朱文远所刺的八剑亦真亦假,有四剑为真,四剑为幌。而慕留所刺的五剑中,只有一剑是真。
真正的起剑式乃是道宗入门弟子才可修习的高深剑法,即便他的悟性再好,也不能通过短暂的交手就研习所有的精妙。这也是慕留感慨之处,他所使的起剑式,俨然是个四不像剑法!
“哎呀,你受伤了,还是早早回去包扎一下吧。”
慕留“怜悯”的看着朱文远,气的朱文远摆脱众人又仗剑杀来。慕留面色嬉笑,心中却谨慎不已,暗自观习起剑式的奥妙。
两人的实力本就在伯仲间,只是慕留的速度太快,这才敢与之缠斗。饶是如此,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朱文远刺得破破烂烂,手臂上的皮肉也破了好几处,血流如注。
“这个泼皮无赖,仗着速度快一旦被我占到便宜抽身就走,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朱文远料到慕留是想偷师起剑式,所谓七分剑势三分诀,就是说即便你掌握七分剑势,没有剑诀也徒劳无功。慢慢的慕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朱文远学艺不精,对于起剑式的理解太浅显了,再偷师下去只是在绕弯路。
“叮叮叮”
两人剑刃巨震,各自负伤向后退了一步,朱文远的伤势不重,倒是慕留气息孱弱,显然受了重创。朱文远有心再战,只见慕留一溜烟的退上山去,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明日后再战。”
说罢晃晃悠悠的上山去了,文昌见状喜笑道:“朱师兄剑法精妙,大败这个贼人,等明日再来收他人头不迟。”
朱文远还有些迟疑,又听的非横也笑道:“今日贼人败相已出,师兄只管好生歇息,养足精神即可。”
旁的子弟也纷纷庆贺起来,朱文远顿时打消心中的疑虑,一行人笑盈盈的回道宗去了。
半山腰,齐伯庸躺在杂草堆中自顾自的饮酒,倒是撼山忍不住寂寞问道:“慕小子,你明明可以击败他,为何又放他回去了?”
“这起剑式剑法高深,我只学会一分有余。今日受我一剑,姓朱的一定要再拜师精研剑法,等到明日他又学了几分,我再与他交手改正不当之处,也算变相偷师道宗的剑法。”
慕留从齐伯庸嘴上抢过葫芦畅饮几口,又在伤口处撒了一些,痛的呲牙咧嘴。撼山闻言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才讷讷道:“又一个泼皮无赖。”
“咳咳。”
齐伯庸赶紧咳嗽两声,又打了个酒嗝,不屑道:“区区一个纯阳九宫剑就让你这么痴迷,要知道我人宗的剑十三式可是纯阳九宫剑的鼻祖,你好歹也是人宗未来圣子的预备人选,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慕留心中微动,媚笑道:“那剑十三式的秘籍何在?”
“呼呼呼。”
上一秒还鄙夷慕留,下一秒就响起齐伯庸的鼾声,慕留无奈的摇摇头,盘坐在石阶之上再细细回想朱文远施展的起剑式,顿觉此剑法果真是妙法无双,只可惜自己只学到一丝皮毛而已。
深夜时分,道宗小玄峰顶,朱文远长剑在手舞的飞起,他的剑法比之前与慕留交手时更精进一分,饶是如此一旁的青年仍旧面色冷峻不满的摇摇头。
“你的剑漏洞太多,遇到剑道高手迟早要吃大亏。那人本意刺你天突穴却不中,想来在剑道的造诣尚浅,如今你只留有九处破绽,若被人刺中灵墟穴必败无疑。即便寻常弟子绝无击败你的可能性,你下山去吧,不要耽误我清修。”
不得不说青年的眼光十分狠辣,一眼就看出慕留疏于剑法,所以才会刺偏。
青年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舞剑的朱文远,朱文远自觉惭愧,正要恨恨下山,却听青年又冷冷说道:“这件事你速速摆平,保不齐会被那位长老看重,我也好为你说话。”
朱文远一喜,兴冲冲下山去了。
第二日夜深时分,不等兄长朱文尧先来,朱文远悻悻上山一人仗剑霍霍,将漫天飞舞的落叶叶叶劈断。
“你又败了?”
朱文尧吃了一惊,一语羞红朱文远的脸。掀开朱文远的衣服一看更是吃惊,朱文远不解:“大哥,你不是说我的要害之处在灵墟穴,那臭小子明明刺中我神封穴,你怎么这么诧异。”
朱文尧眸光闪动,心道:“第一次是要刺我二弟天突穴却偏了一寸,这次虽然不是刺中灵墟,可是神封穴距灵墟不过寸远。”
又想起自己已经提点过朱文远,却还是落败,道:“你将那人的剑法路数施展出来给我看。”
待到朱文远竭力模仿慕留的剑术,心中说不出的诧异。先后两次落败,朱文远颇为不服,道:“那小子仗着速度快,每每被我占了上风便抽身退走,我只能重新起势。不过我还是伤到了他,只要大哥再指点我一番,明日我一定能打赢他。”
“不必了。”
朱文尧摆摆手,正色道:“他只是在假你练剑罢了,他的剑还不够快,所以给了你抽身的机会,否则中剑之处便是天突、灵墟穴了。并非是你伤到他,而是他故意露出破绽给你刺罢了。此人绝非等闲,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再去招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