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以农田为主,种植水稻,土壤得天独厚,与其它地方的土壤完全不一样,因此西部有着泥士黄金一说,水稻更是珍稀,但产量低下,遇上灾害时,甚至颗粒无收,加之海水不能灌溉,水成了大问题。这几年,加之粮官的剥削,渐渐的少了农户,荒了田地。
农户没有了田,如何能种出水稻,有了田不有水,又是难上加难。
西府的官员们走遍了各村,绘制了田地的图纸,对水源却是没有头绪,时下正需要水,现有的稻田有小部分已经干涸,如再没有水,恐怕这一季就要荒废了。
没有水,就像一个人没有了血液。
西部缺水一直是水国最为头疼的大问题,要不是到西部一走,云起根本不知道水是如此的重要,都城的水也是问题,但造岛后,都城建造了上千口井,又有水车,自然就解决了水的问题。但西部不同都城,是需要用水来灌溉的,人们通常是挖了很多的深井,等雨季到来便开始存水,干旱时就要挑水灌溉稻田,要不然颗粒无收,完不成公粮,得不到银子,全家饿肚子不说,还要受罚。
治水可不像治官,有法令便可,天上不掉,地上不长,就会要人命,看着青青的稻田,云起陷入了沉思,几夜都没有睡好。
兰来了。
从东部到西部,云起的治政事迹早就传遍了朝野,都城的老百姓都说云起的好话,到神殿祭拜的人也多了,似乎镇殿将军真正的成了神。用人的文书递到了史部,户却没有精力四处巡察,加之新法实施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只得差下属到各部查看,按照规则而补充官员。兰作为礼部尚书,担忧夫君在外劳累,便向冰王和太平王奏请,到各部查看礼法的实施。
闻到了兰身上的清香,云起精神抖擞,拥之入怀,亲吻着她的嘴唇,却被兰一把推开。
“我这一身臭汗,待我去洗洗。”
“洗什么,你的汗水也是香的,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把我想死了。”
“真的吗,那你怎么不回都城?”
“我也想回,可政事缠身,一时半会处理不好,耽误了行程,怎么,生我的气了。”
“没,将军在外奔波劳碌,朝廷的官员大加赞赏,太平王让我转告你,你是新法的功臣,等你回去了,他在太平府设宴为你接风。”
“他就说这一句?”
“当然不止一句,你带头实施新法,太平王就算说一千句,都表达不了他的谢意,他让我带来了土国的酒,犒赏你们。”
“酒,还有什么酒比得上白云酿的酒。”
“是吧,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位白云姑娘了。”
“有缘自会见到。”
“将军在信中提到的那位女子,难道没有陪将军来西部?”
“这,她还要酿酒,怎会陪我。”
“好啦,看你脸红成这样,男人有三妻四妾,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你喜欢那姑娘,娶了便是,不必隐藏,我与郡主皆不是那种不待人的女子,她若愿意跟随将军,将军也应不负于她。”
“难得夫人如此大义,那我就先不负于你,西部缺水,我已久荒成旱,夫人就是雨露,赶紧滋润于我吧!”
“坏蛋。”
一番云雨,娇滴滴的躯体靠在那结实的肌肉上,汗珠直流。
“郡主怎么样了,身子还好吗?”
“都长胖一圈了,等你见到她,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孩子也捣蛋,总是在肚子里踢她,这孩子将来肯定也是个将军,只是——”
“只是什么?”
“近来郡主老是反胃,吃什么吐什么,看着很揪心。”
“府医怎么说?”
“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你不必担心。”
“唉,都怪我忙于政事,这个时候,她应该最需要我在身边。”
“我们都需要你在身边,你知道吗,现在神殿又有了生气,老百姓们都去祭拜,把你传得老神了,说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来拯救水国的。”
“功高盖主,名大是祸,待我巡视完后,就在家里陪着你们,沉寂一下。”
“这样也好,你如今与太平王平起平坐,百姓又吹捧你,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对了,这西部怎如此缺水?”
“你是不知道,西部产粮,全靠望天水,天公要是不作美,老百姓的田干旱了,不但一家人要饿肚子,还要被罚,之前的粮官隐瞒事实,榨压农户,弄得民不聊生。”
“小小的粮官,竟然如此贪赃枉法,此等毒瘤,不摘民不生。”
“是啊,平日里在都城,哪听闻这般丧心病狂之事,这一次巡视,看到了黑暗的一面,只可惜,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这西部的稻田。”
“从高处取水也不可吗?”
“高处,这西部本就是最低之地,若能取水,早就取了,以前未修城墙时,有人在海边用水车抽水上来,通过砂石过滤后到田里,倒也能维持,如今城墙高筑,水车根本无法搭起来。”
“要是能在下面开一条河,把海水引起来,再用水车抽水,过滤后就能用了。”
“在下面开河,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个工程巨大,如今水国造岛在先,所有劳力都被征集,这西部纵然有农户,纠结而来的也只不过两千余人,开一条河恐怕要花几年的时间,这样他们就没办法种田了。”
“能不能找一处易挖之地,挖一口大井,再层层装上水车,这水或许就上来了。”
“你的意思是,弄一个阶梯水车,这个主意不错,明日我们就弄几个小水车来试试。”
兰的到来,给云起带来了快乐,自然也带来了启发。
第二日,云起命人制作小型水车十架,再挖了一口井,层层布置,底下的水车一转动,水到了第二层,第二层的水车一转,水又到了第三层,十架水车到最后一架,却没能载上多少水。
众人有些失望。
十架水车抽上来的量少,如果挖一口大的井,四面都装上水车,抽上来的水自然就会多。
云起没有气馁,命人制作大水车,又率人挑高一点的地方挖井,五六丈的样子,地下水便出来了,能架四架水车,层层都有水沟,架上水车一试,倒也能抽上些水,四面架上水车,便有了一条小水沟。
有了水,便要修渠,这样才能牵引到田里,但困难又来了,水国的土壤大多是沙土,水一来,便浸下去了。
云起又想出法子,先挖沟渠,再找来竹子打通,串连起来,便有了水管,没想到此办法用上,倒也能让水到田里,但时间一长,竹子就会烂,且牲畜容易踩烂。于是,云起又找来坚实的树,从中剖开,再挖空中间,用桐油涂上,连接起来,非常的实用,但树太难找,造一条渠需要很多的树,水国本身就缺树,还得从木国进口。
有了引水的方法,人们便动了起来,男女挖井,老人小孩在上面吊沙土,一百来人一天也能挖出一口井来,制作水车的速度却很慢,十余人两天才能造成一架大的水车,运送到井里还需要时间,如此一来,一个村挖十口大井,挖好沟渠,铺上木槽,正式通水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水国所有的木料场的树木都被运到了西部,用来制作木槽,西部的官员和官兵齐上阵,帮助农户们挖井或是挖渠,热火朝天。
一架架水车运作起来,像机器一样,从下到上,一股股过滤了的水,流进了木槽里,再流过山庄,流到稻田里。
一条鱼从稻田里跳出来,摔在了云起面前。
“哟,这鱼都长翅膀飞出来了。”
村长上前一看,乐呵呵的说:“将军,这是田鱼,是淡水鱼,比海里的鱼好吃多了,听说你喜好吃鱼,这鱼就送你如何?”
云起吞了吞口水说:“此鱼乃农户的财产,我岂能霸占,村长,这田是何人的田,你且给他送一两银子,这鱼算是我买的。”
村长接过银子,却放进了口袋,笑着说:“将军是个好人,此田不是别人的,正是我的,银子我收下了,这鱼值不了这一两银子,田里还有鱼,我捉些上来,晚上给大家煮锅鱼汤。”
“好好好。”云起对稻田里的鱼产生了好奇,见村长要下田,也卷起了裤子说:“我也要捉捉这田鱼,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田里有鱼,要是这西部的田里都养鱼,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是个好主意,要是田不断水,养鱼倒是个好生意,我这块田有泉眼,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我想着养些鱼能给孩子们解解馋,你别说,这淡水鱼比咸水鱼好吃多了。”
下了田,便觉得脚边有东西在动,云起拔开稻禾,看见几条鱼在浑水里乱窜,便瞅准机会,抓住了一条鱼。
“村长,这条鱼的肚子好大。”
“那是条母鱼,将军快放了它,它的肚子里可有成百上千鱼卵呢,吃了可惜。”
“好,那就放了它,村长,你今天让我长了见识了,这田里不但能养鱼,你一眼还能看出公母,我得跟你好好学学。”
“将军过誉了,母鱼好认,体型偏胖,肚子大,如你捉到了,便放了它们,我家门前有口鱼塘,里面大多是母鱼,秋收的时候,我见着母鱼,都会抓到鱼塘,春耕时再从鱼塘里抓小鱼到稻田里,一来二去的,鱼塘里最大的母鱼最大的也有几十斤了。”
这一天,云起非常的开心,有了水,可以做很多事,再也不怕干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