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都城,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
一口新井,冒出了血水。
第一个打水的妇人,怀着四个月大的孩子,因为丈夫喝多了酒,在床上酣睡,便拎着木桶到井边打水,没想到放下井绳,打起来的是一桶血水。妇人当场便吓傻,幸好邻居们闻讯而来,把她扶到家中,而后,妇人便不会再说话,且腹中越来越大,御医和郎中们前来把脉,却开不出方子。
井很快被抽干,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星相官季前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长老院却上奏冰王,认为是北部之事得罪了天神,先是知府另立神殿,后钦差处死了大长老,有违常理,黑白分明,神灵才会降罪人间。
都城沸沸腾腾,人心彷徨。
海兽,雪灾,又出现了血水,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难道又有什么灾难降临人世。
长老院借机造势,想给冰王和太平王增加压力,进而削减镇殿将军的权力。
太平王找来西阁商量对策。
近一段时间以来,谋士院一些谋士与长老院的长老们走得很近,因为同在朝堂,一些年长的谋士难免会有人情关系,加之太平王不再执掌谋士院,由一个后生接手,大多谋士都不服。
保守派对新法不满,却不敢直接针对太平王,只好对他的心腹们下手,作为太平王最为信任的西阁,遭遇的阻挠不差于云起,毕竟西阁不像云起那样有金国作为后盾,更没有军权。
长老院借题发挥,太平王不作声,冰王没有旨意,很显然,谋士院要担当重任。以西阁对太平王的了解,这一次把自己叫来,定是要想办法克制长老院,钦差一走大半年,征服了四部,得了民心,特别是这一次在北部,与无名道士救了几百万人,功劳比天高,长老院却挑起事端,大长老被处死,都城的长老院肯定不服。奏表西阁已经看过,义正严词,却有违事实。
“他这一走,快一年了,孩子都出生了,还在外面,也不回家来看看。”
“王爷说的是,将军尽忠职守,却也不能不顾家里,要不我给他写封书信?”
“写什么,写长老院上奏之事,还是写血井之事?”
“王爷认为在下应该写什么?”
“北部的事,比都城更为严峻,倘若一封书信就能让他回来,就是是他了。”
“是啊,我们一同出使,我本是主官,没想到他却挑了大梁,掌握兵权后,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仰仗金国,才得到重用,实则上并不知道他的能力,此番北部之灾,几百万人险过难关,有诸多后事要处置,就算是将军夫人们给他写信,也未必请得了他回来,何况我这个患难之交。”
“长老院的事,不可不防,这群老人,在水国有着庞大的人脉圈子,更深得民心,新法实施,官员百姓都不支持,不能强硬,只能软化,谋士院向来为朝廷分忧,此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下官定尽力而为。”
“血井之事很蹊跷,我看,你还是先查一查再说。”
长老院内,长老们聚集一堂,商量如何以血井一事大作文章。
“任由他们如此下去,水国就完了,还是想想办法。”
“长老院的地位越来越低,以前谋士院算什么,也就是幕僚,现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谋士院都排在咱们长老院上面,还弄个礼部,咱们有事都得像一个黄毛丫头禀报,成何体统。”
“我看,朝廷已经被架空了,到处是他们的党羽,再不反抗,就没有机会了。”
“冰王是何态度,任由他们这样发展吗?”
“小人当道,冰王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些人能蛊惑人心,大家要注意,别着了他们的道。”
“老一派的人并不支持他们,这正是大好的机会,不如把他们都请来议事。”
“光明正大的请肯定不行,毕竟兵权在他们手里,咱们还是暗地行事为好。”
“大长老,你说句话啊?”
身为长老院的大长老,金甲长老当然有话要说,这两年朝廷造岛,又搞什么新法,完全置长老院于不顾,连平常的仪式,都由礼部安排,一个女人骑在长老院头上指手划脚,令他危机重重。身为水国最高地位的长老,金甲长老也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他的职责是保护神殿,维护水国威严,但如今冰王被太平王蛊惑,又提携云起为镇殿将军,根本没把长老院放在眼里。
金甲长老提出了个计策,大部分长老都支持,极少人心存担忧。
在长老院里,除了金甲长老执事外,还有四大长老为护法,分别是银乙,铜丙、木丁、铁戊,掌管着院内重要之事,但凡重大事项,都需要四位护法同意后,形成文字签章,再报君王。礼部建立后,长老院划于礼部,等级顿时小了两级,长老们的地位自然也显得渺小。这一次借血井和北部大长老之死做文章,四大长老都是支持的,也同意金甲长老的计策。
金水府内,两位将军夫人也在商量对策。
“姐姐,赶紧带信给将军,告知他都城发生的事,早做准备。”
“听说北部受灾严重,重建家园需要时日,我怕他分心。”
“这一次长老院发难,剑指将军,再不回来,恐生变故,北部不是有知府嘛,将军不知都城发生的事,快马两天就到,还是给他带封信,他知道后,如果不回来,也定会告知我们对策。”
“我听太平府的人说,王爷召了西阁学士,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想必王爷自有安排。”
“将军深得民心,此番巡察功高盖主,要是王爷不站在他这一边,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王爷不是那样的人,妹妹不必担忧,我这就书信一封,快马带去,妹妹好生休养身子,相信不日后将军就归来了,昨日我听公主说,王爷对长老院大有看法,倘若此次长老院强行发难,也会效仿将军,借机削除长老院的权力。”
“这帮长老,到底要干什么,我听下人说,他们在密谋,拉拢朝中有名望的官员,企图推翻王爷和将军,要夺将军的兵权。”
“就他们这群老人,也就是凭借冰王的加持作威作福,披着长老的外衣,为自己谋私利罢了,妹妹不必担心,眼下风云四起,我得在朝中静观其变,了解冰王之意,家中之事就无法顾及,孩子就要劳你操心了。”
“姐姐尽可去做,家中有我呢,就是将军不知何故,还不肯回家。”
“会回来的。”
云起自然知道都城所发生的事。
自太平王掌权后,重用了一批新人,朝中各部都有亲信,长老院密谋之事,传到了太平王的耳朵里,云起一直被视为是太平王的人,封作镇殿将军后,掌握兵权,自有很多官员想巴结于他,因而消息随着官员们传递,已经不是秘密。
闻得消息,破浪极为愤怒,前方灾难,后方却疑神疑鬼,身为兵部尚书,为长老院这番作为而不耻,便为孙子商量对策。
“将军一心为民,你我一路陪伴,亲眼所见,家中产子都无法顾及,是个真正的大英雄,真没想到,长老院借机造事,还要加害将军,简直就是一帮饭桶,要误水国大事。”
“爷爷,你说怎么办,咱们手握重兵,可不能让长老院和那帮官员得逞。”
“是啊,冰王与太平王对咱们爷孙二人信任,让咱们掌管兵马,将军又待你我如亲人一般,此时咱们应站在将军这一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于他,你加紧防卫,严查来往之人,我这就传令各部,以作防备。”
“爷爷的意思是,长老院会暗中加害将军?”
“这可说不好,他们明知斗过不,定然会暗下杀手,如不防范,恐生多枝。”
“他们会不会对金水府下手?”
“这个说不好,我这就带信给于候,让他联合其他统领,安排人进金水府,保护郡主。”
爷孙二人商量好后,却没向云起禀报,暗自行事。
云起正要出门,元笑带信来,城墙有几处需要修补,但工程巨大,北部没有建造师,需要云起从都城调配。
进来两个年轻人,说要参军。
守卫森严,为何二人未经禀报就进了屋。云起所住客栈,已经全部清空,除了随行官员,全部都是侍卫,且第一层设了关卡,由闯浪的亲信把守。
怀疑间,云起运气于掌,不料那七星剑从箱子里跳了出来。
来者是两名巫师。
一下就化身成两个奇丑无比的老太婆,手执利剑,乱舞起来。
云起听说过这种人,隐藏于邪恶之地,从来不敢做坏事,他们是男是女,变化无穷,拥有一种力量,可迷惑于人。水国的法令明严,没有这类人,但港口对外开放后,四国进入,巫师自然也就有了。
房间里起了雾,一股浓烈的味道,似乎是迷药。
云起手中木剑一挥,红光乍现,明亮了房间。
“啊——”
一声惨叫。
一名巫师被斩成两段,头脚分离,上半身在那摇晃着,似乎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另一名巫师则跳窗而逃。
“有剌客——”
侍卫在楼上叫喊,似乎已经围住了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