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传进了宫里。
白银城已被子武与大将军收复,不损一兵一卒。
黄金城与忠义王对峙,殿前将军已派出信使劝降忠义王,忠义王仍驻军城外。
铁王如今文武百官,商量应对之策。
“真没想到,城王们也太糊涂了,犯下如此之罪。”
“忠义王也太不理智了,居然率兵攻打黄金城,看来,忠贤王真是他杀的。”
“忠贤王死得真惨,听说人头被挂在了白银城的城墙上,惨不忍睹。”
“子武公子已经占领了白银城,殿前将军已经收复黄金城,两城皆归属朝廷,这样也好,往后再无威胁了。”
“这忠义王又如何处理?”
“还是听听臣相怎么说吧。”
武不想说,对内,这是家事,他虽然没参与其中,却也不想提,铁王安排了这一切,为了子武,他不便说话,眼前最重要的是取得大臣们的信任,得到大家的支持,子武迈向王位就更进了一步。两城收复,无疑是好事,可惜的是,铁王并未派子武去黄金城,而是去了白银城,这又是何意?忠贤王嫁祸忠义王,青河村一案已经明了,别人不明白,铁王肯定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讨伐忠贤王,而忠贤王又被人割了脑袋,挂在了白银城,这一招让忠义王根本无法翻身——这一切,要是没有铁王指使,恐怕别人无法完成。
铁王,却表现出来伤痛欲绝的样子。
雨夫也茫然,显然是铁王在背后操纵了一切,而这一次,铁王没有与任何人商量,这样的谋略,这样的结果,令人出乎所料。尽管这是金国之福,未来的继承人一目了然,但铁王对弟兄的手段,却令雨夫害怕,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这种害怕就像黑夜里见不到光明。
都城剩下的人手不多,因此大臣们大多不主战,认为可以与忠义王谈判。
“和一个如此丧尽天良的人谈判?”
铁王怒了,在他眼里,忠义王现在已经成为了笼中之兽,只需要再努力一把,就会解决这个后患。
看到老师的眼神,天伦似懂非懂,今朝不同往日,老师的话是否已经失去了分量,子武公子被派去了白银城,这意味着是什么,是要剿灭忠义王,没有了忠义王,铁王便再无阻挠,但让子武公子去做这件事,是否又在制衡子武公子,进而控制。他说:“大王,眼下忠义王率军攻城,却不知黄金城有重兵,更不知后路已断,如果他知道白银城被占,定然狗急跳墙,回攻白银城,下官以为,应向白银城增兵。”
铁王说:“你说得对,是要向白银城增兵,不过兵在哪里,你们手里有兵吗,从你们家中抽调出来的侍从,都无法组建上千人的队伍,这些人去了有什么用,还没打起来,恐怕就吓得屁滚尿流,大家放心,有大将军在,子武一定会没事,他们只要守得住白银城,忠义王定然无路可走。”
上夫来了,这是他复任后第一次被召上朝。
众官员都傻了,心里起了小九九。
或许铁王根本就不想退位,设计让城王内斗,两败俱伤,他坐享其成,尽管子武公子成为继承人已成定局,但铁王又重用上夫这样的内戚,掌握了宫中守卫大权,恐怕会出现后宫干政的现象,到时候,子武公子便会处于尴尬的境地。
显然,很多官员对子武公子继承王位充满了希望,毕竟铁王已老,淫乱不堪过度的消耗身体,执政以来,更是不为民做事,金国本富庶,却落后于水国,长此下去,金国将国力下降,沦为贫国。
上夫集结了五千人马,正在王宫前等候命令。
铁王说:“忠义王叛逆,带兵攻打黄金城,幸好本王早料到有此一着,差殿前将军前往,忠贤王一死,黄金城大乱,一万多铁面卫只剩下了几千,殿前将军只带了五百骑兵,如果忠义王攻城,肯定不能抵挡,如今白银城已在子武手中,如果此时我们派出人手,大将军再前往,两面夹击,殿前将军再出战,形成三面合围,定能将白银城的大军打败。”
没人反对,大家都明白,这是铁王早就计划好了的,不然也不会启用上夫。
散了朝,大臣们各情心事,金国要变天了,也得都为自己留条后路。
雨夫大步向前,学生们紧随其后。武见状,追了上去。
“大学士,留步。”
雨夫停了下来,回首行礼:“臣相有何吩咐?”
武说:“你怎么走得这么快,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雨夫似懂非懂:“臣相何出此言?”
武说:“这一切,都像是大王安排的一样,他让子武去收复白银城,又要合围忠义王,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啊!”
雨夫说:“君王做事,哪会经由我们知道,臣相多虑了,你我且回去温上好酒,听上夫将军的好消息。”
武说:“你还有心思喝酒,我现在是担心子武的安危。”
雨夫说:“以公子的智慧,此行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白银城,又有大将军帮他,定然无事。”
武说:“我倒不担心白银城,我就担心这上夫前去,会对子武不利。”
雨夫说:“上夫将军率五千人马,大将军那边能带的也就是两千人,殿前将军只有五百人,如果合围成功,定是上夫将军的功劳,臣相是怕这功劳被上夫抢了去,还是?”
武说:“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装成糊涂了,铁王一连收复了两城,我担心子武只是一枚棋子。”
雨夫说:“公子是铁王钦定的继承人,不会害他的,一个上夫,不足为虑,眼前最为重要的是,上夫带人出城,王宫便没有了人,你我还需早作打算,如有别有用心之人劫持了君王,恐将前功尽弃。”
“哎呀——”武拍着脑门说:“你不糊涂啊,你知道这些,为何不向铁王提出来?”
雨夫说:“眼下君王正在高兴之处,哪顾及这样的小事,加之上夫将军在,我提出来,等同于怀疑他在宫中安插人手,臣相与君王乃兄弟,此事应由你出面,赶紧集结人手,保卫王宫,清理王宫,万不可出任何差错,不然子武公子在外,宫中再出什么事,定然会有危险。”
武说:“大学士倒成了袖手旁观的人了。”
雨夫说:“我已年迈,哪经得了这番过程,过几天便会向君王请辞,臣相放心,我的弟子们定会全力辅佐子武公子,支持臣相,你且放心去做。”
武说:“唉,你倒是快活,想走就走,我却被架在火上烧,此番若平定不了忠义王,金国的战火一开,我看你能躲在哪安生,既然如此,我就此作安排去了,告辞。”
看着臣相匆匆离去,雨夫不由得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臣相始终还是想着王位的,他忍辱多年,伴随君王左右,周旋于世,此番才是真正的赢家,固然成不了大王,也为子武公子铺了后路,若不是上夫的复出,或许也就顺理成章的就掌握了金国的大权。
上夫看似一个将军,却是铁王的利剑,早在铁王初当政时,就用上夫铲除了无数的政敌,亲人也不放过,那一段时间,百官畏惧,上夫一度成为一人之下万一之上的人物,加之姐姐是王后,在后宫拥有无尽权势,二人控制金国长达十年。
铁王时而昏庸,时而清醒,对王后早就没有了喜欢,宫中美女如云,此番启用上夫,定然有他的考虑,城王们没有了势力,子武的势力却越来越大,他怕驾驭不住这个有思想的年轻人。
权利与欲望,永远都不会被人嫌弃,铁王是这样的人,他要不是王,便拥有不了那么多的美女,更不会有那么多的美食,他深知民众对他的厌恶,深知百官对他的厌恶,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上夫已老,但他的儿子们却能制衡当朝的局面。
作为大学士,当然能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们先走,我要去拜见一个人。”
天伦与先当便走,于果则停了一下,说:“老师可是去见郡马爷?”
雨夫笑了笑说:“还是你看出了我的心思,是啊,这个时候,是应该去拜访郡马爷了,听说无座王想陪郡主去水国浏览,如果是真的,我倒要送送他。”
于果说:“那我等就这样等待,没有什么事可做吗?”
雨夫说:“你能做什么事,我们能做什么事,咱们都是风口浪尖之人,万不可自作聪明,应小心处之,凡事要学会自保,不可做出头之人。”
说着,师徒二人已经走到了王宫尽头,出了门,雨夫上了马车。
拐角处,一双眼睛盯着马车,见行走的方向,不由得骂了一句:“这老谋深算的东西。”
此时的都城,看起来平静,却是暗藏凶机。
无座王已经听到了相关的传闻,作为这一辈唯一存活的人,见晚辈们相互残杀,掀起腥风血雨,却无能为力,又为金国担心。
大学士前来拜访。
王爷请来了无座王,毕竟关乎到整个金国,大家也可以从大学士的嘴里了解到情况。
“郡马爷在府上住得可习惯?”
雨夫直言寻问。
无座王何等聪明,便差人去叫郡马爷,笑着说:“大学士多少年没来过我府上了,今日前来,肯定是为金国内战之事吧?”
雨夫说:“老王爷这句话,让晚辈汗颜,理当时时前来拜访,向老王爷讨教,今日前来讨挠,只是想见见郡马爷。”
无座王说:“你是咱们金国最有学问的人,不为国分忧,反来找郡马爷,想必朝堂之上,出了大事,怎么,你也是要学老夫,到那水国去游览一番么?”
雨夫说:“晚辈正有此意,听闻老王爷要去水国,我已无心朝政,想请辞与老王爷一同前去。”
无座王说:“别开玩笑了,金国现在打仗,你却要逃避,唉,铁王这人,为了江山,还真的拿兄弟们开刀了,也罢,咱们这些局外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你且说说,为何要去水国?”
雨夫正要说话,只见郡主与郡马爷携手进了厅堂,急忙站起,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