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花眠配合噤声,继而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寂寞,迷茫道:“可是,我去哪里找她?”
呵,原来是为这个问题纠葛,遇上老娘真是便宜了你,白捡了一个消息:“她去了苏家。她大嫂的娘家。”
杜花眠的眼瞬间光亮,几乎是怒吼:“你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白了他一眼,兴许是太熟悉了,对他的一惊一乍已经麻木,懒洋洋道:“你又没问我,我干嘛告诉你啊。”
他恍然大悟,“对啊,也是。”看样子很接受这个说辞。
朝我笑笑,拍拍我的肩膀:“那我走了,不打扰了,你好好……浇花。”迫不及待地转身,瞬间消失在白芙蓉花香中。
妈的,消息捞到,就决绝抛弃老娘了,也不礼尚往来一番,带我脱离魔境。对着茫茫夜空,我拾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抛出:“喂——。你不怕我骗你啊……”
空旷的空间把我的声音一声声拉长,出现诡异的阵阵回音。
前方只是传来一阵飘渺的轻笑,算是对我的回应。
狗屁采花贼,典型见色忘意的家伙,我狠狠地跺脚,直到脚有些微痛,还不解气。奇怪,我在气什么?看人家双宿双飞,嫉妒?愤恨?苍天,难道我叶璃已经堕落如此,闲到跨越过程,直奔怨妇?堂堂一少女,此是多么悲乎哀哉的问题。
正在纠葛,一道熨帖的声音响起:“你在和谁说话?”
“烦着呢,不要和我说话。”
“噢?春喜,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声音虽带着笑意,然语气却瞬间冷峻了下来。
我一惊,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回头果然见白寒衣一身白衫,没栓腰带,衣襟微微敞开,露出胸口大片莹白的皮肤以及线条分明的锁骨,显是随意披上的,额上系着一条鸡血石的带子,头发并不像往常一般束起,自由地散在肩下,似乎……还湿着。此时的他,月色花海,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和魅惑。美色诱人啊,我贪恋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刚才和谁在说话?”
“呃……没有谁,我自言自语……”想必是听到了,与其自欺欺人地掩耳盗铃,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当然要稍微变化下说法,告诉你和要采你妹妹的大淫贼说话还了得,万一此人是个控妹的……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刚才有谁来过这里?”
“一只小蜜蜂……”
“噢?真的。”
“是,是。”我点头,表情相当真诚,没错啊,采花的一般不都是蜂蜂蝶蝶?
“噢,这样,看来你这段日子过得很愉快?”
愉快?我忍住愤恨,老大,我可没有你那么变态。虽然芙蓉花美丽动人,美丽的表象掩盖下,竟然是阴森森的坟场,哪来的愉快?
见我不说话,他当我默认了,竟然负气地一甩袖,“既然如此,你就永远地留在这里吧。”
呃?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冷汗直冒,我没有尊严地扑通一声跪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甚凄惨:“白公子,你行行好,别杀我,你看我长得这么单薄,万一有什么病菌,污了你的芙蓉,那多赔本?”
白寒衣怔了怔,继而玩味地笑了:“你不想留下?”
这怎么回答啊。想,当化肥?不想,那不当化肥?我左右为难,仿佛又回到了大四时那段不堪回首的求职时代,一圈面试官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阴阳怪气地出言刁难,看到面试者窘迫的样子,心灵和情感顿时得到提升,一脸欣慰。
正在纠葛,白寒衣又发话了:“说说看,你想跟着我吗?”
“想!”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老大,你的阴晴不定,可比更年期的妇女的情绪起伏还来得毫无规律。我敢说不想么我?
生死存亡一瞬间,我死死地盯着他,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接着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更加紧张:“为什么想跟着我?”
好死不死,突然想起了《无极》里的张东健同学的一句话:“跟着你,有肉吃!”
难道真要这么回答?好雷好囧。可是现在却又想不出任何措辞,时间紧迫,我挣扎了下,胆怯吐出:“跟着你……有衣服穿。”
“噢?”白寒衣笑了,语调上扬:“那你永远留在这里吧!”语气满是愤愤。
我愣在当场,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白寒衣的影子,不,什么白寒衣,明明是柳箫!他是来救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欣喜,同时一股巨大的恐惧感霎时笼罩了我。四下张望,眼前却只是茫然一片:
“柳箫,是你么?
“你在哪里?
“你快出来啊……
“我好怕……
“柳箫……你快出来啊!
“柳箫,我愿意回去帮你烫衣服,做家务……
“我不是还欠你二十两么?你不要了?
“柳箫……
每喊一声,就多一分绝望,那种期望幻灭的感觉,落差实在……
直到后面双眼已经湿润,视野里拂动的仍旧只有苍白的月色芙蓉……
“柳箫……呜呜呜呜……”把头埋在膝间,现在的自己,只想大哭一场。
“丑死了!”刻薄的声音传来。我赶紧抬头,见柳箫风度翩翩,站在树下,依旧是之前的白衣鸡血石头带,只是少了易容的面皮,故作清冷的面容,显得有些调侃。
揉揉眼睛,别是幻听或者幻觉吧:“柳……箫……”
柳箫嘴一撇,不削地扫我一眼,“磨蹭什么?还不死过来。”
“柳箫,果真是你!”我欣喜出声,朝他奔去。跑了一半,停住脚步,等等,不对。妈的,老娘有受虐倾向吧,听到这挖苦的话语,竟然激动兴奋?
柳箫伸了伸双手,挑眉道:“不走就算了。”
“谁说不想了。”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立马换上一幅谄媚笑容,欢快地朝他走去。
逃跑过程出奇的顺利。或者说因为柳箫早有准备,易了一张白寒衣的脸,据此人独白,为了验证易容效果,先前还出入白寒衣的私人居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才出门寻老娘。
怪不得初初,加上一地应景的白色芙蓉,那么活色生香,怦然心动,引人犯罪……鲜花配美人啊。虽然柳箫也长了张让人窒息的俊脸,但是……哎,原来潜意识中,私自YY的美色排行榜上,白寒衣的姿色要在柳箫之上。
多完美的小受啊……面条泪。
听我叹气,柳箫斜睨我一眼,“怎么,舍不得走了?要不我送你回去,还来得及。”
“谁舍不得走了?”顺口接应。
柳箫却不容易被敷衍:“那你叹什么气?”
立即做娇弱状,垂头蒙眼,柔声轻语:“人家……人家只是害怕……”
柳箫玩味,笑看我:“噢?你害怕什么?”
“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坟场上浇花,整天噩梦不断,你也知道我最怕鬼的,浇花捉虫时无时无刻担心那些花肥破土而出……呜呜……”
“坟场?”
“那些白芙蓉,全部都是用死人做养料的,呜呜呜呜……”
“怎么当时在花丛里见到你,觉得你很高兴?”
“那只是表面现象!”抹一把辛酸泪,当即义愤填膺抬头抗议,“人家人家内心实在怕得要死嘛……呜呜呜呜……”说完扑到他身上,继续呜呼哀哉,顺便在他的衣领上恨恨抹两把鼻涕。
连夜赶路,匆匆吃过一餐野味,酒足饭饱正昏昏欲睡时,柳箫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春喜。”
“嗯,怎么?”此人不会又要使唤我了吧?我可是刚出狼窝的柔弱少女,也不考虑下员工的心情。
某男脉脉地注视着我:“脱衣服!”
“吓?”条件反射拢紧领口,NND,此人不会那饭饱思某欲了吧?往后蹭了蹭,颤抖着开口:“你,你说什么?”
柳箫脸一黑,一字一句道:“脱—衣—服—!”语气不只是理直气壮。
“你……你想干什么?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还不打算以身相许……荒山野岭的,你敢不轨一步,我,我……”
“你什么?”
“我就喊人了啊……”话一出口,顿觉没有说服力,于是头一扬,烈妇状:“我就咬舌自尽!”
柳箫哈哈大笑,故意凑到我跟前,凑得很近很近,不放过我任何一个表情,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抱怨道:“你怎么不咬舌自尽?”
这个人……“老娘不死,你很失望?”脸一红,继续不屈不饶:“老娘就是贪生怕死怎么了!”
“不怎么,脱衣服就好。”他无趣地站起转身,去后面取包裹。
死柳箫!我恨不得一脚把他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