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了两次之后,导演让他们去休息,准备演出。
休息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闵寒只是跟冷陌说了一声他出去一下,演出开始之前回来,可是到了距离他们的演出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闵寒依旧不见人影,导演说打闵寒和刘向楠的电话,都一样没人接。
冷陌只是让导演不要急,闵寒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他说了演出开始之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导演哀嚎了一声,“要是演出开始的时候闵寒还不出现,我就死定了啊啊啊啊!”
冷陌安抚着着导演,“这样,你先去忙,我帮你找找。”
其实导演并不期望冷陌能找到闵寒,但是她确实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嗒然点了点头,出了冷陌的化妆间。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冷陌有闵寒的私人号码,他曾经跟冷陌说过,这个号码是24小时开机的。
冷陌怀希望地拨通了闵寒最私人的私人号码,以为听筒里会跟以往一样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可是,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听筒里只是传来机械的女声,告诉她“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死、定、了。”本来对闵寒有百分百的信心的冷陌,这回也开始动摇了,连24小时开机的号码都关机了,这是要闹哪出啊!?
无奈之下,冷陌只好拨通了nancy的电话。
今天nancy并没有陪着她来南华卫视,因为她让nancy回家过年去了。去年nancy为了她没能赶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年,今年她早早的就跟nancy说好,跨年晚会上不需要她再陪,所以昨天晚上nancy就开车回了老家。
沉思间,电话被接通,接到她的电话,nancy显然的很意外,亟亟问她:“是不是演出有问题。”
冷陌用哭腔“嗯”了一声。
nancy急了,“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出了什么问题,你慢慢说。”
“不是我出问题,是我的搭档。闵寒和牛腩哥的手机通通关机。还有5分钟就要演出了,可是现在导演翻遍了全世界也找……”就在这个时候,闵寒推门而入,冷陌愣愣地看着甩投似的突然空降的闵寒,讷讷地说,“呃,找到了。”反应过来匆匆跟nancy说了一句,“我准备演出了,就这样,挂了。”
挂了电话后冷陌问还站在休息室门口的闵寒,“导演知道你回来了吗?”
闵寒点了点头,“刚才jason给导演打过电话了。”
虽然知道这不再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冷陌好奇之下还是问了,“你去哪儿了?”
闵寒的眼神闪了闪……
过了今天晚上,他就活了27年了。从小到大,除了几个好朋友外,也只有家里人才会在他突然消失不见又突然出现的时候问一句:你去哪儿了?
不是敷衍,是由衷地关心他刚才去了哪儿。
现在对象换成了冷陌,心里的感觉……很微妙。然而最微妙的是,他是愿意回答的:“跟我爸妈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去了。”
冷陌并没有察觉到闵寒内心的惊涛骇浪,点了点头,总导演正好在这个冲进来,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领着冷陌和闵寒去开始演出。
这一年南华卫视的跨年环节,在很久之后都被奉为经典。
闵寒一身黑色西装,帅气沉稳率先出现,演唱了一首贺年的歌曲之后,一袭白色长裙的冷陌突然空降,落地之时,刚好是十秒钟的倒计时开始。
冷陌和闵寒携手,带着全国的观众一起倒数,迎来了新的一年。
新年伊始,冷陌用一首喜庆十足的歌曲来给大家贺新年,演唱完毕之后,落落大方地离场。
一到后台,冷陌就没法那么落落大方了,她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出了电视台,站在路边等计程车,身边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怎么看怎么寒酸。
烟花炮仗在天空中尽情绽放着,照亮了夜空来庆祝新的一年,大有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架势。
冷陌站在计程车的候车处候车,可是这是除夕夜,车哪有那么好等,路过的十几辆计程车里面,都是有人的。
渐渐地,冷陌急了,直到闵寒的保姆车停在了她跟前。
闵寒降下车窗,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冷陌无奈地翻白眼,“等车回家啊。”靠,真的看不出来么?
这一刻,冷陌很怀疑她之所以等不到车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像个等车的。
闵寒说:“除夕夜,你觉得你可能等得到吗?”
“……”冷陌嗒然垂头。原先她以为她等得到的,可是现在看来,她的以为错了。
闵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冷陌知道这么等下去说不定要等到凌晨,咬了咬牙,弯腰上了闵寒的车,一坐下就听见闵寒问:“nancy和你的司机呢?”
“他们都回家了。”司机化妆师助理什么的,刚才她化好妆之后,她就放假让她们回家了。
闵寒挑了挑眉梢,“你也太好相处了。”
冷陌望着窗外还在不断绽放和熄灭的烟花,“在这儿陪着我也没什么事。还不如让他们回家去一家人好好过年。”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试过真真正正的一家团圆的滋味,所以最懂得不能一家团圆的滋味。
闵寒似乎能窥觑到冷陌的忧伤一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问:“你姑姑回来了?”
冷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轩仔偷|拍她的照片传给闵寒的事情,“早上刚到。”语气咄嗟之间变得恨恨的,“我知道你可以秒杀很多雌性生物,可是我不知道你还能秒杀儿童的。哎,轩仔到底为什么这么迷你?什么都跟你分享。”
闵寒瞟了冷陌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冷陌不明就里的,“哈?”
闵寒眼底蕴着一抹浅笑,“我是说,他没有什么都跟我分享。只是比较热衷跟我分享你的事。”
一股不好的预感窜上冷陌的心头,她就像站岗的卫兵看着分分钟可能入侵的敌人一样看着闵寒,“他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闵寒闲闲地抄着手,“就是跟我说了你高三那年失恋的事情。”
一瞬间,冷陌只是觉得,她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喉咙口,只要闵寒再刺激一下,她就会吐血身亡。可是想起青春年少时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又觉得有些好笑。
那一年,她十八岁,正好是完全懂得了什么是爱情、什么事是欢的年龄,喜欢上了跟自己一样大的一个英国男生。
冷陌喜欢上那个男生的理由很简单。那个时候她在英国,看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小说,渐渐地就迷上了吸血鬼一样的男生,那个英国男生,长得真的就跟小说里描写的吸血鬼一样精致白皙。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冷陌不是像所有的言情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心忽然跳漏了一拍”,而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愕到不能自己,愣愣地在原地低喃了一句:“我以为吸血鬼是不存在的。可是……原来是存在的啊。”
她打算多看两眼这个现实版的“吸血鬼”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她只能站在原地哀哀地想,这一切都是命运。
本来她以为,这个男生很快就会被她遗忘,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就再度碰上了这个男生。他跟另外一个男孩子走在大街上,说说笑笑,冷陌仔细看他那口白牙,没有看到吸血鬼的獠牙,在心里面暗暗遗憾了一下。又想:这一切也是命。所以,她走向了那个男生,宣誓一样吐出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我很喜欢吸血鬼,刚好你长得很像吸血鬼。嗯,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男生微微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没有女朋友。”
冷陌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看着眼前那个活生生的“吸血鬼”,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幕又一幕发生在小说里那些跟“吸血鬼”交往的片段。她觉得,老天爷真的是太眷顾她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吸血鬼”居然一把揽住了他身旁的男生的肩膀,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那一刻,冷陌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世界太癫狂了!”
所幸冷陌是那种能想得很开的女孩,对着“吸血鬼”粲然一笑说一声“哦,我知道了。”然后就离开了。回家后躲在自家后花园的一颗小树后面跟范西哲说起了这件事,并且让范西哲一定要把这件事当成他们兄妹之间的秘密来保密。
当时,范西哲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我一定会的。”
冷陌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拍了拍范西哲的肩膀。
可是她更没想到,半个小时候,全家上下除了那头听不懂人话的牧羊犬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