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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携手相拥

我没有别处可去,递了辞呈就回了明月姐那里。她已经出了月子了,小家伙震震也带得很好,睡得好,不怎么爱哭闹,陆秋朗问我怎么上班上一半又不去了,我说不想上班了,要不叔叔你就请我当保姆吧,我很会带孩子的。

陆秋朗笑着敲我的头,看见我回家来住,他倒显得比谁都开心。

我突然辞职,突然离开,连骆云都没告诉。那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哼哼!

不过,却有一个人知道我的下落。忠叔打给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他语气很慌张:“不语,你怎么又换了号码,害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看向明月姐,她正在逗孩子,可是不是她说出去的,又是谁告诉忠叔我的号码的?

我连忙安抚,忠叔道:“没事就好,陆少爷前几天送了请贴来,说是要结婚了,请您勿必要出度。”

忠叔说的陆少爷,我还有点想不起来是谁,就听忠叔又道:“就是以前和野瞳少爷走得很近的那位。”

忠叔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说的是陆子,还记得去年他来我店里买花,当时就说他女朋友很喜欢我店里的花,说是要带他女朋友过来看看。我也还兴致勃勃的说要见她。却哪里料到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我说:“啊,好,我知道了,什么时候?”

忠叔说了时间,就在半个月后。陆子的婚宴,当然得去出席,只是这一露面,岂不是又要暴露在那两个男人的视线里?君长谦不一定会去,但岑野瞳是一定会去的,也或者,这个机会是岑野瞳制造的,这两只现在是要公平竞争呢?

正要挂电话,忠叔又道:“不语,还有件天大的事,要跟你说一声。”

我等待着他说的那件天大的事,忠叔吞了口唾液道:“就是,野瞳少爷,他还活着!”

忠叔对我的这份心,不禁让我心头一暖。忠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我,一知道野瞳的消息,立即就告诉我,这么些年,他也知道我对于野瞳的愧疚和自责吧。

见我没有回应,忠叔又道:“他还进了君氏,现在是君氏的总裁了呢。”

当初君长谦在君氏的职务如今被岑野瞳取代,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忠叔估计是平时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人说个话,许久不曾给我打电话,这一接通,就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都一股脑儿的告诉我。

“前两天来看我,哇,长得越发俊俏了。”忠叔说到这里顿了顿,想着以前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又道:“啊,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笑了笑,曾经喜欢过我的男生,现在变成了更优秀的男人,忠叔是在为我骄傲吧。

“不打紧的忠叔。”我笑道:“我前段时间见过他了。的确,比以前更帅了。”

“那你们……呀,不对,你应该是和少爷……”忠叔在那头喃喃自语,想着忠叔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海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禁微微心酸。

我打断他的话,换了话题:“忠叔,您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忠叔道:“还好,还好,就是吧,有时候容易忘事儿。上了年纪,毕竟是比不得年轻人了,忘性大。对了,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哦,野瞳少爷要和小晴小姐订婚了呢。“

果然是年龄大了,我逗了小震震一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外面,冬阳正好。

我说:“订婚日子定了么?”

忠叔说:“听说是在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新历是什么日子我得看一下。”

我翻了下手机日历,只剩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么急迫,他们搞得定么?

“不语,你还好么?”忠叔问我,我点头道:“还好。对了忠叔,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忠叔问我什么事,我想了想道:“电话里面不太好问,这样吧,陆子婚礼的时候,我回家一趟。”

忠叔道:“那敢情好。你什么时候因来?我去乡下摘点你爱吃的菜。”

忠叔对我的心,从来都是这样热烈纯朴的。

我连连应着好,收了电话去见明月姐。

“怎么?要走了啊?不是说好当保姆的吗?”明月姐不曾看我,自顾自推着宝宝晒太阳。

敢情是听见我讲电话了,我点了头道:“有个同学结婚,帖子发来了,我回去看看。”

明月姐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也不拦你,只是自己想清楚,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我诧异的看她,明月姐像什么都知道,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移开了目光。敢情我现在躲在这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以为在躲,而大家都知道?好吧,掩耳盗铃的活学活用,难怪忠叔会知道我的电话。那么陆子结婚,又会是谁的契机?

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够了!

提前两天回了海边,忠叔来开门,见了我,几乎就要流泪了。这次不见,时间的确长了点儿。我抱了抱忠叔,径直走了进去。

还记得走的时候,敏敏还在,这次回来,她已香消玉陨。

人世间的变化无常总是教人感叹,我把买的东西递给忠叔道:“忠叔,我以前说,我赚钱了要给你买东西。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忠叔笑道:“喜欢,喜欢,我们家不语都长大了,长大了。”

不禁有些鼻尖泛酸,我抱住忠叔道:“对不起,以前说毕业了就要回来,要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我没有做到。”

忠叔道:“你现在回来也不迟。”

忠叔的话,我愣了一下,现在回来也不迟,倒也是,君长谦的重心在Q市,应该不会回来,既然如此,我在家里陪陪忠叔,继续开我的花店也无不可。

我没有立即答应忠叔,而是拉了他,问我上次在电话里想问的那个问题。

“出了什么事?看你面色这般凝重。”忠叔有些忐忑,一面解释道:“以前,少爷对敏敏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少爷只是难过敏敏小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又病入膏肓,毕竟是小时候共过患难的,但是少爷只把她当妹妹。”

我想我回来之前就知道了君长谦爱的是我,所以对于忠叔的话也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笑着道:“忠叔,我要问的不是这件事。”

忠叔安定了一下道:“那你是相信少爷了?你不知道,当时你那样走掉,少爷整夜整夜的失眠,一下子瘦了十斤下来。也怪我,没有眼力见……”

虽然知道也许君长谦那时候不太好过,但亲耳听见忠叔这么说,心里还是扯了一下下的疼。

我笑道:“我知道了,但是,忠叔,我要问的,真的不是这件事。”

忠叔疑惑的看着我,我问他:“忠叔,你是什么时候跟在君长谦身边的?”

忠叔微微皱了皱眉道:“他十六岁从韩国回来之后。关于他的事情,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但是毕竟没有亲手服侍,感情总没有那般深。倒是之前服侍太太的细婶和我关系处得不错,太太死后,君老爷子把少爷和二夫人接回家来,细婶说二夫人和大夫人有几分相像,挺投缘的,便自动自发的去照顾了二夫人。

后来二夫人离奇失踪,少爷被送出国,细婶也疯了,在君宅,老爷子也不允许谁再提起二夫人半个字,后来家里出了事,老爷子把少爷接回来,但谁都知道少爷被流放出国几年,回来也不会得宠,所以没有人愿意去照顾他。因着之前和细婶关系好,老爷子在问的时候,我便答应下来。之后就跟在少爷身边了。

少爷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谁对他好,必得是几倍的还回去。老爷子把他接回来,每天都亲自带着,除了功课之外,还要去集团学习。十六岁刚从国外回来的孩子,每天比别人花费数倍的时间和精力。我时常见他很晚睡又很早起,只能给他多炖些汤补补身体。

哦,你看,真是人老了就爱唠叨。不语啊,出了什么事了么?”

我摇头道:“没有,没出什么事。”从忠叔的描述中不难猜出,君家曾经发生过很隐秘的事情。

“忠叔,君长谦真的姓君么?”我只是在试探,君长谦的秘密并非谁都可以知晓的,但是,之前我曾经听过忠叔和君长谦在聊天,说要一举反击的话,想必和金秘书一样,已经知道了君长谦的身世。

忠叔看着我,我也直视着他,一眨不眨,我希望忠叔能够信任我,即便帮不上忙,也许也能出自己的一分力。

忠叔道:“你知道些什么了吧?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少爷十八岁生日过后,已经把大学课程全都修完了,君老爷子只是将他的名字挂在学校,却很少回去上课,大多时候,都跟着他出入公司。君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集团里的那些股东又蠢蠢欲动,老爷子便有了盘算,等少爷生日一过,立即到集团接手他的事务。

在接手之前,君老爷子要给少爷挑一位助理,说白了,就是牵制少爷的人。这人又不能太心腹,以免引起少爷的警惕和反感,把他这两年做的父慈子孝的场面给破坏掉。所以特地外招了一位。”

“金秘书?”我惊讶的问道。

忠叔道:“没错,就是金秘书。离少爷十八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金秘书忽然带少爷去了个地方,我记得那个地方,是大夫人的娘家楚家。金秘书告诉少爷,他并不是君老爷子的孩子,而是楚家二小姐和一位街头艺术家生的孩子。”

艺术家?难怪君长谦的琴艺了得,画画也是无师自通。

“少爷不相信,但是金秘书不知道从哪里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有楚二小姐和街头艺术家的照片,还有少爷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照片,照片都已经泛黄了。”

我觉得诧异:“金秘书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忠叔道:“据他自己说,和楚二小姐是青梅竹马,起初楚大小姐爱上了他,但他只喜欢楚二小姐,偏偏楚二小姐生性自由,喜欢冒险,很快对一位街头艺术家一见倾心。并且不顾家里反对,离家出走和那位组建了家庭。金秘书找过她很多次,都被拒,伤心之下出了国。楚家家大业大,楚老爷只剩下楚大小姐一个女儿,虽说楚大小姐希望跟着金秘书离开,但奈何金秘书并不爱她,且家里的情势也不容许她离开,当时楚氏有一位年轻小伙子倒是很得力,也很奋进,楚老爷看上了他,培养他当继承人,并且把楚大小姐下嫁给了他。这位就是后来的君老爷子了。”

这故事似曾相识,仿佛像我曾经看过的一两部电视剧,第一次听见关于豪门里的这些事情,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老爷子娶了楚大小姐,生了长生少爷,楚大小姐产后抑郁,在长生少爷三岁的时候,下人没有看住,投湖自尽了。楚老爷一病不起,君老爷子全权接手了楚氏。但他真正接手过来之后才发现,楚老爷并没有把全部的股权交给他,在楚二小姐的名下,还有一大半的财产。君老爷子找到了楚二小姐一家,用尽手段陷害少爷的父亲入狱,终于在少爷的父亲去世五年后,楚二小姐和少爷走投无路,被所谓的姐夫接入君宅。

在君宅生活的两年,细婶和楚二小姐说了很多关于楚大小姐的事情,楚二小姐看清了君老爷子的真面目,要带着少爷离开。君老爷子让她交出股权便准她们离开。楚二小姐没有办法,偷偷让细婶寄了照片和信给金秘书,向他求救。但金秘书还是晚了一步,等他回来,楚二小姐已经失踪了,而少爷也被送到了国外。

金秘书说他找了很久,非但找不到楚二小姐的下落,也找不到少爷的下落。他一直关注着君氏的动向,后来利用君长生与君老爷子的矛盾,利用聂素双的忌妒心,推波助澜,让君长生出了一场车祸,自此性情大变,君老爷子迫不得已,把少爷接到身边。

他一直在等少爷长大,希望他能帮助楚家报仇雪恨。但自小对于生身父亲没有任何概念的少爷对这两年来照顾疼爱他的君老爷,还存在一些感情。金秘书的话虽然在他的心里投下了一些影子,但是少爷并没有打算要报仇,只是离开了君宅和君氏,和俞北、思源他们合开了工作室。

金秘书一直不曾放弃过,但少爷的意向也很难动摇,如果不是因着后来君老爷对小姐和野瞳少爷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估计到现在,少爷的生活还会是平静的。”

听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我忍不住唏嘘,君长谦的身世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痛苦不堪。可是,他却用那样痛苦不堪的经历,给了我那么多的幸福。

“那么,小晴爸爸是怎么回事啊?”我问忠叔,我想只是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所以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关于君家的事情。

“大少爷和大夫人很像,生性温和,对于家族企业没有过多的企图,这一点被君老爷子嫌弃,可这越逼迫啊就越难遂愿,大少爷干脆高中住校,大学更是跑到北边儿去上了,四年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带着个姑娘回来,说是认准了那姑娘,要和那姑娘结婚。把老爷子给气的。

偏偏当时那姑娘怀了孕,老爷子只得让她留下来了,却是打死也不同意大少爷和那姑娘结婚,等那姑娘生下了小晴小姐,老爷子就把她送走了,据说给了一大笔钱,当时大少爷狠狠的伤了心,对老爷子是恨,却对小晴妈妈更恨,把一腔的恨意都转化到了工作上,倒是把君诚做得像模像样。

小晴一周岁的时候,君老爷子宣布了大少爷和聂素双的婚讯。当时聂家的生意正走到瓶颈,君老爷子打算收购聂家的产业,但聂老板不同意,最后两家联姻,聂家的产业交由大少爷来管理。

大少爷也是一表人才,聂素双见到大少爷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但是大少爷被女人伤透了心,对聂素双也很是冷淡。两人结婚之后,聂素双倒也是个好姑娘,对小晴很好,对大少爷也很好,事业上还能提出一些见解,君老爷子对她也是另眼看待的。

但是大少爷对她的态度从来不曾变过,聂素双开始天天和大少爷争吵,家里没有宁日。我听一些佣人说,聂素双未出嫁前就有一个青梅竹马,对她很好,因为大少爷不曾给过她一些爱,聂素双时常晚归。这些,君老爷子似乎都知道,后来她倒是像在挑战大少爷一般,更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还记得那天下午,大少爷和聂素双大吵了一架,有人听见聂素双提到了小晴的妈妈,说是查过了,小晴的妈妈并没有拿着钱回北方,而是一直都在S市的某个地方生活着,等待大少爷和小晴小姐去见她,前不久才在贫穷里死去。就是那天,大少爷摔门而去,发生了车祸,自此之后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吧?当你全心全意恨着一个人的时候,发现那种恨根本就是你的误会,甚至天人永隔,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还有他和她的爱情延续,还有小晴。可是小晴却被偏执的聂素双教成了偏执的性格。

在君老爷子的领地里,竟是没有一个幸运的人!他摧毁了那么多人的梦和幸福,他自己又是否幸福呢?当他知道亲手选择的失忆了的孙女婿岑野瞳和养了一场的养子君长谦联手把他推入深渊,他又会是何表现?

我忽然很期待看到那样的一天!也很庆幸,我和君长谦还没有走到君长生和小晴妈妈那样的地步,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幸福还掌握在我们手里。

忠叔正跟我说完,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车声。

我看向忠叔,忠叔憨厚的笑道:“前两天少爷给我打电话,我说起你今天会回来参加陆少爷的婚礼,少爷说正巧,他也收到了请帖,索性就提前回来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用陆子的婚礼,一个用忠叔,好样儿的。

前一刻还在为君长谦经历的事情而难过,这一会儿却还是在气他和岑野瞳在天台上说的话,两人公平竞争,哼,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之前还显得那般小心翼翼,一转眼却又说要验证自己能否给我幸福。

我起身就要上楼,君长谦已经迈了进来,语调没有起伏的道:“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道:“来看忠叔!”

我的言下之意,并非回来,而只是来做客,来看忠叔。

君长谦勾了勾唇角道:“吃过饭了么?忠叔,我刚刚处理完事情,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的,你知道,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

忠叔道:“啊,我刚顾着和不语说故事,倒忘了煮饭这件事了。”

君长谦把外套脱了拿在手上,要上楼的脚步顿了顿,回身道:“说故事?什么故事?”

忠叔正要回答,被我推向了厨房:“我真的好饿哦,你说有去乡下摘了菜回来对吧?我想吃。”

君长谦微微皱眉,随即又松开,勾了唇角往楼上走。

忠叔看看我:“不语,你和少爷……”

我笑了笑道:“没事,我只是想知道和他有关的事情而已。”

忠叔道:“你们在Q市一定见过了吧?少爷有没有告诉你,他和敏敏小姐之间没什么,啊?他有没有跟你道歉?你们这次回来,是要一起出席陆少爷的婚礼吧?啊,对了,我之前去参加的那个老年活动中心,他们都在问我,说是少爷和不语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个小少爷给我带呢。”

忠叔果然是老了,很容易就唠叨起来了。我躲着往外走,一面道:“忠叔,我先去洗澡了。坐飞机,然后打车,一身脏兮兮的。”

我没想到竟然在浴室外遇见君长谦,他正准备去洗澡,外套脱了,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颗,有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我愣了愣,探首朝他的卧室看了一眼,君长谦疑惑的以眼神询问。

“你房里的浴室不能用了?”我问,虽然想着自己只是来看忠叔的,只是做客,却没有当客人的自觉。

君长谦看了看我手里拿着的衣服,很自觉的回了房。

我也就没有再客气,径直进去洗浴。只是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又遇到了他。才刚刚沐浴过,墨发还是湿的,只穿了件T恤衫,配着布裤,三十岁的君长谦,还是很迷人。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很快的转过身去,耳根泛起了可疑的潮红,甚至还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

我的脸也在瞬间泛起了一层热气,快速的闪身回房,只觉得心怦跳不停,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

晚餐很丰盛,忠叔还特意拿了从乡下带来的自酿的米酒,给我们一人倒了一小杯,举着杯道:“终于,大家又都在一起了。”

我笑了笑道:“谢谢忠叔,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忠叔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转而看到君长谦的脸色,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只点头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对了,你们去参加陆少爷的婚礼,贺礼备了没有?没有的话,明天一起上街去挑选一下,免得失了礼数。”

忠叔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非佣人,他更多的时候,是被当成长辈来尊敬着的,因而这样的提醒也没有什么不对。

君长谦点头道:“明天我们上街去看看。”

在忠叔的面前,我也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关于他的明天一起上街看看的决定不置可否。

可第二天一早,还是被忠叔叫起来了,说是要一起出去。

不是君长谦来叫我的,而是忠叔来叫我。但当我整理妥当下楼的时候,君长谦已经一身休闲的坐在了餐桌前。

忠叔道:“咱们S市这里参加婚礼还是有习俗的,不语,少爷,你们也都大啦,有些习俗,我得说说。”

呃……我愣愣的看着他,这看起来不像是君长谦的手段。而对于忠叔的提议,我无法拒绝,他是作为一个长辈在教我一些人情世故。

于是只能点着头,吃完早餐,还是君长谦开车。我和忠叔坐在后座,一面说着这近一年来S市的变化,一面说着结婚方面的习俗。抬头就见君长谦正认真的听着,还一面默默的记着,嘴唇微动。

我有点好笑,却也没有笑出声儿来。

我挽着忠叔的手臂在街上逛,君长谦就跟在身旁,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很闲散,有一种鼓动人心的诱导力。

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只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放在家里,到晚上准备出门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君长谦忽然很坚决的道:“那些都不太合适,现在参加婚礼,都是直接包红包的。”

所以,为什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出去买那些东西?我瞪着君长谦,他却只是勾了勾唇角,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忠叔朝我们挥了挥手,对君长谦道:“少爷,好好学习。”

我微微皱眉,忠叔这又是教我们结婚习俗,又是要他好好学习的,是要闹哪样?

君长谦点点头,朝忠叔挥手说再见。

直到车子开出去了,我才想起来,我要去参加陆子的婚礼,为什么要坐在他的车上?还有,他真的有收到陆子的请帖吗?据我所知,陆子和他并不熟。

“有!”君长谦不等我问,就直接回答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我噘了噘嘴,那天说不需要我看护,就把我送回了骆云那里,一直也不联系我,倒是现在,估计是复仇行动有了进展了,才又来找我。当我是什么?这样的你,是在验证自己能否给我幸福么?

“你脸上都写着。”君长谦食指点了点我的脸颊,很久没有的肢体碰触,让我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回想起他昨天洗完澡出来的样子,脸蓦地红了。我掩饰的道:“陆子和你又不熟。”

君长谦道:“可是新娘和我熟。”

我愣了片刻,君长谦却像心情很好,一面道:“十二月份结婚的话,新娘穿婚纱应该会冷吧?”

我没好气的应道:“那就五一十一好了,不冷不热。”

君长谦道:“似乎不错,不过,酒店得提前定好。”

我愣了愣,诧异道:“你,要结婚了吗?”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不是说过和岑野瞳公平竞争的么?

君长谦道:“没,只是在准备!”

我不说话了,君长谦又道:“不过,如果你答应的话,也能马上就结。”

我?我睁大了眼睛,君长谦唱的是哪一出?他哪里来的信心?

君长谦转着方向盘,将车开入酒店。替我拉开车门,很自然的拉着我进去,对于刚刚的问题,却没有再说什么。

周里是伴郎,四年多不见,倒是变了许多。陆子正在迎宾,看见我和君长谦一起过来,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一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岑野瞳正挽着君小晴在和人说话。似乎是感受到目光,也移了视线过来。

他的眸子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失忆是装的,也许我也要以为他是不认识我的。

陆子拉我到一旁说话道:“他,记忆不太好,可能会不记得你。”

我笑着道:“我听说了,我没事,祝你新婚快乐。”

君长谦也正同新娘说话,听得新娘叫他君总,看来以前有工作往来。

和新郎新娘打过招呼,君长谦拉着我朝岑野瞳去了,我怎么有种这人是去炫耀的感觉。

眼前的岑野瞳正和君小晴牵着手,君小晴和一位夫人说着话,整个人都像变了一般,神采飞扬。君小晴本就长得漂亮,再加上岑野瞳的爱情滋润,此刻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君小晴叫了一声小叔,又特意向岑野瞳价绍道:“这位是我的小叔,这位是小叔的女朋友。”也许还是心存芥蒂的,她特意将“女朋友”三个字咬得重了些。

岑野瞳伸出手来道:“你好尹小姐,上次在君总公司见过,谢谢你的晚餐。”

君小晴微微皱眉,君长谦的脸色虽没有变化,但眸子显然寒了一些,牵起我的手便免了我和岑野瞳的手执着触,笑道:“我这女朋友,有些害羞。岑少和小晴真是登对,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小晴笑道:“小叔,你又忘记了,我们订好了两个月之后订婚的,订婚消息都在报纸上公告了呢。”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我笑了笑,对君小晴道:“那么,恭喜你们了。”

我借口要去洗手间,君长谦才放开了我。

谁知才到洗手间,君小晴就跟了进来。

“不语,野瞳哥活着回来了,以前对你做的那些,我很抱歉。”她的话倒出乎了我的意料,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心魔只有岑野瞳,也不知道在岑野瞳复仇结束之后,小晴又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我不置可否,之前她做的那些事,还真不是一两句对不起,抱歉就能过得去的。我能谅解,但不能原谅。

我洗了手,准备出去,又听君小晴道:“我知道小叔最听你的话了,你能不能劝劝他,不要对君氏做那些事?”

我回过身:“什么意思?”

君小晴道:“你不知道么?小叔收购了君氏一多半的股份!”

“不是有岑野瞳么?君长谦怎么做到的?”我颇觉诧异,但稍微脑子一动,就知道了原因,这两人已经联手,只怕要将君氏掏空,也不过就这几月的事了。

“我昨天偷听到妈妈跟爷爷说起,之前、X、Q、S市三市联动,要做一个非常大型的项目,众思投标,得到了这个项目,众思来找野瞳哥,把合作案给野瞳哥看了,野瞳哥觉得不错,又给爷爷看过,定了这个合作。

但昨天妈妈听说,这个合作案启动之后,才发现不只我们一家公司参与,包括X市的另一家大型企业,Q市小叔的公司都有参与。现在完全启动了,因着金融风暴,我们的资金周转不灵,资金链断裂,小叔趁此时机收购了我们一多半的股份。如果小叔不收手的话,野瞳肯定会被爷爷赶出去的。”君小晴的最终目的还是在岑野瞳。

聂素双和君爷爷说这件事,不是摆明了要把岑野瞳踢出去么?君小晴是否受伤,作为后妈的聂素双哪里会在意?君长谦不在君氏,聂素双就又蠢蠢欲动了么?我笑了笑道:“那是他能力不够,商场之上,岂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君小晴道:“我知道,因为你的事,爷爷没少对小叔发火和阻挠,更因为你,小叔要和爷爷断绝关系。可是他们毕竟是父子,不语,你劝劝小叔好不好?”

君小晴并不知道君长谦做这些事情不全是为了我,而是君爷爷一直以来的逼迫。我没有告诉她,君爷爷曾经给君长谦造成过什么伤害,也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世,我只说我帮不上忙。

君小晴竟然在我面前跪下了,我惊了一跳,幸好此刻没有人进来。我颇有些生气:“你在做什么?”

“小叔最听你的话了,你劝劝他,不语,求你了。”一向高傲的君小晴,在岑野瞳的身边之后,竟然为他向我下跪。可岑野瞳会在意么?他和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她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罢了。

我想转身就走,到底有些不忍,拉她起来道:“商场上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我让君长谦收手,那么,最终受损害的就是君长谦,我爱他,怎么可能会劝他,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别求我,求我也没用。”

我迈出洗手间,就见君长谦正站在门外。他一定是看见了君小晴跟着我进了洗手间,担心我了吧?可他微勾着的嘴角,明明就是听见了我维护他的那句话。便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气愤,越过他迈了出去。

而洗手间出来拐角的地方,岑野瞳竟然也等在那里。

这两只,还真是……索性他目前也是处于“失忆”状态的,我朝他淡淡点了头,便往宴会厅去了。

君长谦和我是一起来的,自然坐在同一席上。这一席是陆子的同学席,所以,岑野瞳和君小晴也不可避免的一起坐了。君小晴双眼红红的,分明是哭过。作为她的“男朋友”,岑野瞳朝我看过来,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耸耸肩,那边就听君小晴道:“和不语无关,洗手间地滑,摔了一下。”

岑野瞳问她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先离开去看医生,十足的男友派头。如果要演戏的话,估计都能拿影帝了。

陆子和新娘携手步入宴会厅,在蛋糕、花童的指引下,两人双手紧扣。司仪的环节做得都很充分,既有感人的,也有搞笑的。不知不觉,放在桌下的手微微一暖,被人穿过十指,紧紧扣在了一起。

我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而对面,岑野瞳的神情不自觉的微微变了一下。

回去的时候,我瞪着君长谦道:“你干嘛牵我的手?”

君长谦道:“有么?我不记得了,只道一只猪蹄握在掌心,软软的……”

一个抱枕飞了过去,君长谦把抱枕拿开,单手掌着方向盘,又来牵我的手。

我固执的要抽走,却被他大力的握紧,几次三番,直到我不再挣扎。

他扬着嘴角,什么都不曾说,看着S市的夜色穿梭而过,仿佛只要紧牵住手,即便前途黑暗,也不会再迷失方向。

这次陆子结婚,我并没有在S市呆多久,当听说我要回Q市时,君长谦薄唇微抿道:“也好,以防兔子急了咬人。”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没有明白,但是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却是想清楚了。越是临近岑野瞳和君小晴的婚礼,只怕他们的动作就要越发加快了。现在君氏的资金链断裂,连君小晴都知道君长谦在暗中收购君氏股份,只怕岑野瞳在君氏会越来越危险情,但他好歹还有君老爷子亲孙女君小晴护着,倒是君长谦,君爷爷当初设计那些车祸,必定也是知道君长谦已然获悉了自己的身世,想要斩草除根。现在君长谦的步步紧逼,只怕会惹毛了君老爷子罢。

那他岂不是也会有危险?我内心忐忑,虽然气他和岑野瞳私下里要竞争我,不曾过问我的意见,但心底里终归是在意他的。

下了飞机,立即就给李阳溪打电话,请他帮忙注意一下S市君氏的动向,有什么消息打给我,一面又给俞北打电话,很郑重的叮嘱他,要照顾好君长谦。

俞北倒笑得轻松惬意,说是小丫头终于有点良心了。我不跟他贫,还是呆在了明月姐那里。

震震已经会微笑了,还试图翻身,但每次翻到一半,就会没有力气,又倒下来,明月姐笑道:“震震啊,要不要麻麻帮你?”

我呆呆的坐在一边,被明月姐搡了一下:“大白天的,出什么神?”

农历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了,随着日子的临近,我时常做些梦。也时不时的打电话去问李阳溪,看看君氏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可这些集团即便有什么讯息,也会自己尽力压下去,何况还是君老爷子那样铁血手腕的人。我现在探听不到消息,也不好打电话去问君长谦或是俞北,他瞒着我和岑野瞳联手,甚至瞒着我他的身世,不就是不希望我担心么?

日子缓缓的流逝,一天一天,像在烈火上烘烤一般。

农历十二月中旬,陆秋朗从事务所回来,一面感叹道:“曾经创造过S市商业神话的一世伟人,竟然突发脑溢血……”

“君老爷子么?”我条件反射的问出来。陆秋朗道:“媒体消息都还没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陆秋朗自然有他的消息来源,只是我的反应未免有点太激动了,引得陆秋朗注视。我讪讪的笑道:“我猜的。除了君氏,别的企业在S市还不到独树一帜的局面,也没有人当得起商业神话的一世伟人这个称号。”

陆秋朗疑惑的看着我,眼里的疑惑缓缓清除,恍然大悟道:“君长谦那小子,倒还有几下子。”

陆秋朗果然是人精,就凭我的一句话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突发脑溢血,死了么?”

陆秋朗道:“还没接到最新消息。”

我一整天惶惶不安,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君长谦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他似乎是真的很忙,偶尔发一两条信息过来问我的近况,而后就要很长时间才能再回下一条。

电话响了片刻,那边接起来道:“丫头。”

他接起来了,我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君长谦笑道:“我没事,别担心。公司最近挺乱,等忙过这一阵,我去接你。”

因为这些事,我忽然忘了再去气他当初和岑野瞳之间的竞争了。只点头,轻应着好。

就听他又爽朗的笑了道:“真乖。”

乖你妹啊,我又不是阿白。我反应过来,才愤愤的挂了电话。

听到陆秋朗带回来的消息的第二天,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竟是君长生。

我嗫嚅着,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哥。”

君长生道:“他的确是罪有应得,但是已然昏迷住院,医生说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就算醒了也可能瘫痪卧床,让长谦适可而止吧。君氏让长谦接回去就是了,左右我也管理不了。至于聂素双,我会同她离婚,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苦了小晴,这么久以来,我都不曾尽到为人父的责任。”

我愣了片刻,闹不明白君长生为什么对我说这番话。君长生又道:“他在前段时间拍了一段DV留给我,当年的事情都说了。他有意忏悔,让长谦就到这里,可好?”

我想问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君长谦,君长生沉默了片刻道:“我没脸见他。他为了君氏承受那些的时候,我却不闻不问。因为长谦是他领回来的私生子,过去的二十几年,我都不曾对他有过好脸色。不语,拜托你了。以后,他的前半生活得太压抑,后半生,拜托你照顾他,疼爱他。这是一个兄长的嘱托,希望你能答应。”

那边电话挂断多时,我却仍然握着手机贴在耳边。造成这一切的人,已然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君长谦的仇恨,岑野瞳的仇恨,都到此为止了吧?

我给君长谦打电话,转述了君生生的意思。君长谦听后半天不曾言语,最后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说有一段日子了。

“够能忍啊尹不语。”他如是道,已然带着一丝放松了的笑意,我想,他心里过不去的君长生的这道坎,终于也算迈过去了吧?

我也笑道:“跟某只忍者神龟学的,彼此彼此。”

他笑道:“还得一周左右才能去接你,多跟婶婶学习学习,为日后带宝宝做准备。”

我斥了他一声:“谁跟你说宝宝的事?对了,野瞳呢?”

他和君长谦联手,现在仇已经报得差不多了,他该做何选择?

君长谦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像下了决心似的道:“你给他打电话聊聊吧。”

竟然不吃醋?我微微皱眉,又听那边急迫的加了一句:“只要一周了,丫头,你等我。”

我收了电话,嘴角上扬。虽说他让我打给岑野瞳,但我想了两天,还是没有拨那个电话。他左右不想让我知道他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也就是从一开始回来,就没有打算要和我再有任何瓜葛。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和君长谦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回来,应该也会去了解会去弄清楚吧,当他知道我的心里始终只有君长谦一个人的时候,估计就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了。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吧。

一周之后,各大媒体争相报导,S市最大的龙头企业换主,君长谦全权接手君氏集团。媒体称君氏的动乱终将过去,关于之前资金链断裂的传闻均属谣传,君氏和X市、Q市的几家公司遥相呼应,将在不久的未来,将三市联动的项目完成得漂漂亮亮。另外,作为君氏前任CEO岑野瞳先生,因身体不适,将移民国外,安心休养。但其名下的众思公司将由海外众思总部遥控管理。

倒是如我所料,野瞳并没有打算和君长谦真正的竞争。只是小晴呢?是否又如之前一般陷入魔障?

君长谦来接我,下楼的时候,楼下竟然停着两辆车。一边站着君长谦,一边站着岑野瞳。我失笑,犹豫片刻,走向了岑野瞳。

君长谦竟没有生气,长腿也朝我们迈来,拉开后座门,大剌剌的坐进来道:“麻烦岑少当一回司机了。”

岑野瞳也没有不满,只是依然酷着一张脸道:“地名报上来。”

君长谦报了个地名,我们到时,里面竟然聚满了人。

李阳溪、许亚薇、骆云、欢欢、纪寅泽、陆子、周晨、俞北、乐思源、苏陌绿全都到了,只是不见君小晴,这个场合,我也没有问她的必要了。

岑野瞳眸子里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看向君长谦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的败给你的神情。

君长谦跨进包厢,众人便都起哄起来,俞北道:“今天这算是庆功宴吧,那有请我们这里年龄最大的……”接收到君长谦不满的眼神,俞北改口道:“有请我们之间最英俊潇洒的君长谦先生来跟大家说两句。”

岑野瞳鼻子里轻嗤了一声,在众人皆站的大局面下,竟然大剌剌的坐了下来,还特意坐在了我旁边。

君长谦也不介意,大手一挥,颇有一股王者之风:“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简单说两句。”

岑野瞳打岔道:“只能两句!”

欢欢没忍住,笑了出来。君长谦环视众人道:“第一句,谢谢岑少和在座的诸位;第二句,岑少一路顺风。”

我诧异的看向他,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岑野瞳看过来,眼神在说话“不走留下来看你们卿卿我我?”

我移了视线,莫名的眼眶发酸。

岑野瞳背靠在椅子上道:“一路顺风我收了,不过,如果某人做得不够好的话,随时都会有被各路风吹回来的可能。”

他看向我,眼里的感情藏得极深。我抬头向上看,仰视着天花板上的灯,眼泪才被逼回眼眶。

晚饭倒不是在包厢里用的,而是在露天的草坪上。这家酒店除了有包厢之外,还有露天的草坪,也接一些公司的年会,或是西式婚礼什么的。

欢欢和骆云、亚薇几个在外面忙着烧烤,君长谦不知道去了哪里。俞北和乐思源在聊天,陆子和周晨也在敬岑野瞳,月色很好,但满月已过,月渐残。果然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一直喝酒,舍不得我么?”身旁多了一个人,岑野瞳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贯的倜傥模样。

“嗯”我很老实的点头,岑野瞳移了目光,笑道:“果然像之前所说的那般,曾经很喜欢过我呢。”

还在我面前装,不会辛苦么?想起十五岁的时候,他说我,才小小年纪就装老沉,也不觉得辛苦,现在倒是我觉得他辛苦了。

我又一次很老实的点头:“嗯,很喜欢。”但是我清楚,只是多过于朋友的喜欢,却离爱还有一定的差距。

岑野瞳仰首望月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要舍不得!”

我笑道:“你还挺押韵。”一句话把我们之间的别离气氛给冲散了。岑野瞳看着我的笑脸道:“还是很暖和。唉,尹同学,我以前真的不喜欢你吗?”

我低了眼睑,闷闷的道:“也许吧。”

我移了目光,眼里的泪却控制不住的掉下来,泪眼朦胧里,远处站着骆云的身影,一件浅色大衣,长发挽起。她看着我们,最后却移了视线。

欢欢烤好了东西,请我们过去吃。我找了个空隙,找俞北问了问君小晴的情况。

俞北说,君小晴知道野瞳是众思的老板之后,当天就跟野瞳提出了分手。然后被君长生送去了法国留学。

我也只能唏嘘,又被同一个人伤了一次之后,二十岁的君小晴应该能看透很多了吧?

俞北想了想道:“啊,对了,好像她之前的那个同学,嗯,叫郑祈……”

“郑祈元?”

“嗯,好像是这么个名字,也在那所学校里深造。”俞北说完小晴的事,搡了搡我,目光朝着另一侧站着的那道挺拔的身影看过去道:“小丫头,且行且珍惜!”

隔着夜色和雾气,君长谦远远的看过来,这番情景,让我想起多年前的街头相遇。

一切都尘埃落定,君长谦来接我回S市。那天送别过岑野瞳,我并没有立即跟君长谦走。明月姐告诉我的,不要太惯着他了,之前让我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也得杀杀他的锐气,免得以后真正在一起了,他还坏毛病不改。

我觉得明月姐说得太有道理了,毕竟是过来人。

但明月姐所说的杀杀他锐气的方法,我一直也没有找到。我不跟他回S市,不跟他回他住的地方,他倒好,径直拎着个行李箱,敲开了明月姐家的门,对陆秋朗恭敬的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叔叔,礼貌的问:“我的室友带了个女生回来住,我又不好时时住酒店,所以,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叔叔能否收留我?”

演苦情戏码,偏偏陆秋朗还就吃那套,答应了他住下来的要求。

住下来之后的君长谦对谁都讨好,献殷勤,甚至抱震震,逗他玩这样的技术活也做得很好,还在从公司忙了一天回来之后,很认真的看明月姐给震震包尿布。

陆秋朗邀他去喝茶,一面笑他:“带孩子是女人的事,你看那么认真做什么?”

君长谦道:“女人生孩子已经很辛苦了,作为爸爸,不应该分担一些么?”

明月姐在一旁猛点头,陆秋朗正色道:“君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住进来吗?”

君长谦笑笑,然后装作没有听见他的问题,径直奔到厨房来问我:“丫头,要帮忙吗?”

我在切水果,他先偷吃了一块,笑道:“很甜。”

因着他的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违背陆秋朗意见的话,导致明月姐对君长谦更亲近,陆秋朗最后把君长谦给赶了出去,而最无辜的我,也躺着中枪,被他以不想二人哦不,三人世界被打扰的借口给赶出了门。

大冬天的啊,即将过年了啊,陆秋朗,你是我的亲叔么?

坐在君长谦的车上,某只还不知道反省,握住我的手道:“丫头,你又只剩下我了,不如,下半辈子和我凑合着过吧。”

我一个抱枕飞过去,开了车门就要上去求明月姐开门。却被君长谦拉住手腕,往回一带,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侧,低沉的声音道:“丫头,别抛弃我好么?”(作者:君先生果然适合演苦情戏),

抛弃两个字让我心头一震,想起他的身世,想起他曾经给过我的那些温暖,莫名的心就柔软了下来,任他拥在怀里,任他淡淡的栀子香萦绕着我。

这样的拥抱让我们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当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二十岁的尹不语终于还是和君长谦携手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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