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在你肚子里,你要怎么给他?生命于一体,怎么给?
陆之轩啊,我要怎么把你喜欢的人还给你?孩子尚有呱呱落地的一天,她却不知自己能在这个身体里多久。
她霸占了他最喜欢的东西,不能还,又不愿他来抢,这可真是难为死人了。
画扇不懂她的烦忧,还以为她是为了怎么和陆之轩和好才烦恼,好心劝道:“公主,不是奴婢管的多,奴婢在这宫里也有些年头了,知道这宫里不适合公主。
奴婢私以为,相爷是难得一遇的好男儿,又对公主如此伤心,公主当抓住才是。奴婢虽没出过宫,但奴婢可听说了,宫外好多女子排着队等着嫁给相爷,您啊,还是多上点心吧,因一时赌气错过了,可就真的是错过了。”
她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本就不是她的东西,让她如何心安理得的去享?事关陆之轩,她总是不愿意去用谎言玷|污。
颇是烦躁的让画扇先出去,她需要自己好好想想,想想接下来该怎么面对陆之轩。
画扇还没出去,那边清风就急急忙忙进来,见了宋肆意,忙道:“公主,长公主派人来请公主去未央殿一坐。”
到未央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吩咐画扇留好饭菜,她只带了清风去。
自从那次未央殿取鞭子见过一面后,她和宋瑶就没见过了,现在突然差人过来将她请过去,不知道是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路上清风担忧道:“公主,奴婢听说最近这段时间,殿下一直都是和清月在一起,奴婢担心......”
宋肆意道:“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许是在清月的帮助下,她的失忆症好了吧,然后想起我曾给她挖了个坑,所以想挖回来呗。”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担心好吗。
清风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小看殿下,殿下掌朝政八年之久,心机深沉,您同她斗,怕是赢不了。”
宋肆意很想说,呃,这个心机深沉的殿下本尊就在这里........也晓得清风是为了自己好,宋肆意道:“我知道,当初让清月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其实,有没有清月都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清月,也会有其他人告诉她这些事,你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以后,才真的是需要你担心的时候。”
她这话不是吓清风,不是没想过在未央殿那位张开羽翼前暗地处理了,只是到底占了那个名字,占了那样的身份,她要下手实在有点难。
好在她知道的不多,当初送清月过去,也是因为风雨雪月四人中,清月是知道内情最少的一个,因那鲁莽的性子,她从不把重要内情告诉清月。
现在倒是庆幸当初没有告诉,不然她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的宋瑶还没熟悉自己的身份,尚且能对付的来,就怕后面,她用这个身份兴风作浪,那才真的让人头疼。
被宫人引进未央殿前,她想的是,只要这个宋瑶老老实实的当好她的长公主,她就尊她为长姐,给她富贵生活。
若是这个宋瑶还存有什么其他想法,即便是拼着让宋璋恨她,她也绝不会留下这个人!
通报的小宫女把她们带进大殿里就退了出去,宋肆意和清风对视一眼,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打量起了大殿。
殿中摆设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一应摆设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摆放,要说不同,大概就是殿中垂着的纱帘从红色变成了白色,看着很像......灵堂....蹙了蹙眉,她记得自己上次来‘照顾’宋瑶的时候,这纱帘还没有换,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要不是知道宋瑶还活得好好的,她都要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宋瑶的灵堂。
宋肆意又往前走了几步,殿中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的不是什么山水花鸟,也不是美人儿郎,上面只有三指宽的一抹浓重的暗红色横隔整副画纸。
那暗红色像是泼在上面的一样,白纸四周点点殷红,毫无章法,却让人觉得压抑。
画的右上角书了几行小字——斩宵小,诛奸佞,独守心城,终不悔当时意!
清风走到她身边,见她看着画神游天外的样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这副画的来历。
恰是这时,殿门处走进来两个人,清风转身,见来人,施施然行了一礼:“奴婢叩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其实宋瑶已经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儿了,她就是要晚进来,一是让宋肆意等着,显得自己就很了不起的样子;二是想看看宋肆意会不会等得不耐烦,然后背地里说些什么不敬的话。
私心里宋瑶是希望宋肆意能说些什么不敬的话,这样她就有理由惩罚宋肆意了,结果,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殿里有什么声音,没办法,她只能进来了。
抬抬手,宋瑶做足了公主派头:“起来吧。”
清风得令起身,然后站回宋肆意身边。
宋肆意在清风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思绪,见宋瑶身上穿的一身白色霓裳的时候,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
......这人是把大殿打扮成了灵堂的样子也就罢了,怎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女鬼了不成?一身白衣飘飘,这要是大半夜在宫里溜上一圈,保证能吓晕不少宫女太监。
再看宋瑶身后跟着的人,同清风一样,穿着一等宫女的衣裳,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样子,细看还能看见脸上未消散的五指印。
宋肆意笑道:“皇姐近来可好?听人说皇姐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今日见着,确实比那日见时要红润许多,想来皇姐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瑶即便很不喜欢宋肆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顺着说道:“是啊,伤口已经结痂,御医说再过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我这卧床多日,殿中十分冷清,比不得妹妹门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