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看过了,这个印记的高度,正好是在一个年轻女性的胸口,也就是说,谢蓉很有可能是自杀的,自杀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便是将刀子插在这两个柜子当中,尖刃朝外,然后用力地靠上去,这样的话,便很有可能会背后中刀,造成他杀的假象,只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做,我便不得而知了,如果只是自杀的话,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林寒星摸了摸脑袋,他只是能够推想出来谢蓉自杀的方法,却怎么也想不通她究竟为何这么做,是想栽赃嫁祸给谁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朱县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想过,谢蓉之死,应该让我有所醒悟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突然用这样的神情说这样的话,不由地让人觉得有几分惊讶,尤其是林寒星、南若月还有灵熙都听过坊间对他的风评,所以更是惊讶不已。
“我身为一县之首,几年前开始举办胭脂美人的赛事,目的便是为了将我们胭脂镇的胭脂让更多的人知道,提高我们胭脂镇的知命多,然后会有更多的商贾来镇上交易,没有想到,我的本意是好的,却慢慢地助长了一些歪风邪气,有很多人将竞选胭脂美人当成了将女儿送进京城攀龙附凤的工具,谢家便是其一,我曾经听说过谢天华谢老爷为了能够让女儿当选,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教导她,谢蓉也很争气,不仅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只可惜,她志不在此,我听说去年参加竞选之际,她便以得了天花之名而躲过去了,而今年,谢天华依旧逼着女儿参选,我想,她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是自杀,用的这样一种方法,一定是想在胭脂镇造成一定的恐慌,然后阻止胭脂美人的大赛,否则为何偏偏会选择在头夜做这样的事情?”
朱县令所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如果谢蓉选择在家里自杀,说到底也只是谢家的家务事,家人不过是痛哭一场,草草地将她安葬了事,如果她跑到外面来自杀,又能够精心伪装成被人所害的样子,一定会在胭脂镇引起轰动的,尤其是门后的那口大缸,一日不能解开这大缸之迷,就一日无法结案,不能结案,便不能举办赛事,那么必定也会起到了阻挠比赛的目的,可是,谢蓉真的会因为痛恨胭脂美人的选举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警醒世人吗?
“你叫——林——”朱县令似乎对林寒星的办事能力很是赞赏,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在下林寒星,愿意为大人分忧!”林寒星恭敬地拱手。
“很好,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你这样的洞察力了,希望你能够助本官一臂之力,将这件案子查实之后,本官自有重赏。”朱县令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自管和师爷说,他会帮你安排的,你只管按照你现在这样的思路查下去就好了。”
林寒星见朱县令都已经这样说了,便说出了想看一看凶器和墙上的痕迹对比的想法,朱县令想都没想地便答应了,看来是对他十二分的信任。
送走了朱县令,灵熙和南若月对案情有这样的反转都显得难以自信,可是,凶刀拿来之后,经过对比,却真的证实了林寒星所说的并不假,而且凶刀的刀柄上还粘有柜子上的漆料,显然是两处接触过才会留下这样的证据。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连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能够被你看破!林大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下子你又立了大功了。”灵熙开心地跳了起来:“一定要让那个县令好好地赏你。”
林寒星哪里在乎什么赏赐,这个朱县令原本就是他要查的对象,如今自己帮了他这么一个小忙,以后想要接近他,必定会容易了很多。
南若月是看着朱县令走了之后才从柱子后面闪身出来,她今日里穿着男装,虽然不会被认出来,不过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她对这个朱县令始终可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刚刚朱县令说的话,你们相信吗?”南若月是指朱县令刚刚忏悔开办胭脂美人大赛的事情:“为什么我听他说这样假的话,就是觉得浑身的不舒服,很想打他一顿。”
“没有办法,他说的有一半也是实情,至少他成功地提高了胭脂镇的知名度,至于选胭脂美人,也便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林寒星不偏不倚:“我虽然听过他的斑斑劣迹,不过不会轻易地否定一个人,如果今天得不到他的支持,这桩案子也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不是吗?再说了,我们不是想要接近县令大人吗?这便是最好的靠近他的办法啊,先向他投诚,至于以后面的账,我们再慢慢和他算也不迟啊!”
“看样子,我们快要结案了,现在只要弄清楚谢蓉是如何将大缸移到门后的,便可以了吧?”灵熙也很兴奋,拍着林寒星的肩膀,真心地夸奖他:“林大哥,你还真的是聪明啊,这么快便看清了这其中的原委,我们差一点都被骗了啊!”
“哪里有那么简单,我还没有弄明白,谢蓉是怎么把这里变成一个密室的?”林寒星走到大缸前,伸手用力地推了推,大缸纹丝不动,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
南若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黑了下来,屋里也没有灯,所以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了,既然看不清楚,那便提议大家先回去了。
晚上,一灯如豆,林寒星坐下灯下,手里擎着毛笔,准备将今日他所有的发现都写下来,他边写边思考,生怕自己有什么疏漏的细节,他很明白,就断案而言,所有的细节都是成功的关键,一旦有哪里不对,那么就会推翻所有的设想。
眼下似乎所有的证据都能够证明他对谢蓉自杀的推断是正确的,谢蓉也有自杀的理由,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还欠缺着什么,尤其是那口大缸,成了他想不明白的迷题。
林寒星举着毛笔,想着想着便愣了神,手里的墨汁滴下来,染脏了宣纸,他也无所察觉,就连南若月进来了,他也毫无察觉,南若月早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打扰他,只是看着他桌子上的烛蜡都已经燃得快要尽了,烛台上只留下一汪小小的烛泪,眼看着就要熄灭了,她赶紧上前去,拔下头上的发簪,将烛心轻轻地往上挑了挑,然后从内屋里拿出了另一个烛台,将书桌上的这个烛台里的烛泪小心地倒了进去——
林寒星看着南若月做着这些,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南若月正在专心致志地倒着烛泪,突然就被他抓住了手腕,那些烛泪洒了一些出来,滴到了林寒星的手背上,烫得他缩了一下手,轻呼了一声。
“你没事吧?”南若月赶紧放下两只烛台,拉过了他的手,手背上有着凝固的烛油,而烛油下面,已经烫红了一片:“你是不是傻啊,这么烫的蜡烛,你为什么要用手去碰?”
“没事啦,已经不疼了。”林寒星还在兴奋之中,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的发现说给南若月听:“我怎么这么笨,竟然没有想到谢蓉可以用一种再简单不过的办法移动那口大缸,将门从背后顶住的。”
“你终于想到了吗?什么办法?”南若月见他这么高兴,不由地也被感染了。
林寒星迫不及待地说:“其实这个方法人人都会,也很简单,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谢蓉遇害的那间屋子里,不仅仅只有那一口缸的,还有一口空缸。”
“对呀,谢虎说过,那是放花料的,有两口那么大的缸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南若月点了点头。
“那么一切就太过简单了,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林寒星拿过一只烛台:“这便是那口空缸,我们想要移动一只装满了水的大缸非常的困难,因为它足足有几百斤,就算你我有功夫在身,也是办不到的,但是,如果要想移动一口空缸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连灵熙或者谢蓉这样的弱女子,也是可以做得到的,谢蓉只要将那口空缸抵在门后,然后将那口装满了水的大缸里的水舀出来,装满那只空缸,那么便会造成密室杀人的假象了,只要让我们大家都认定这是一场他杀,那么便一定需要破案的时间,那么胭脂美人的大选自然也就无期限的拖延下去了,只要过了花期,错过上贡的时间,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我这样的推断,是不是合情合理?”
他这样一解释,南若月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原来一切都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只不过他们一开始就被困在“密室杀人”的圈圈里绕不出来。
“的确是合情合理,你推断得一点不差。”这一次,南若月不由真心地替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