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睿大人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只管说出来,我们平野的父老乡亲都愿意为你想办法的。”
依着太守的猜测,此刻美酒好菜,这两位年轻的小将军应该是想美人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座的都是富庶人家,谁家还没有一两个没有开过脸的美女姬妾,待会安排人送来一两个不就行了。
“当真?”
苏青璇佯装出一副两眼放光的欣喜模样,太守哈哈的一笑,“当真,老夫怎么敢骗将军呢。”
“如此,睿某就厚着脸皮,但说无妨了。”
苏青璇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张饭桌四周的人,目光所到之处,他们都争先恐后道:“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诸位!”苏青璇稍稍的酝酿了片刻,举着杯子道:“大家都知道,此刻前线战士吃紧,十三爷的部队都是精锐,按道理说我们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也会保护大家平安的。”
瞧见苏青璇这样说,大家更加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了,苏青璇继续道:“可是军中除了奸细,我也不瞒着诸位,十三爷的粮草已经被烧尽了,现在我们的士兵正在饿着肚子站在城墙上!”
她的话说完了,可是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有反应的,苏青璇的心凉了凉,但是还是不死心的再劝道:“平野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了,失了平野,江南也就丢了,难道你们甘愿沦于叛军之手吗!”
她言尽于此,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个迟迟的站出来的,总这么一直沉默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操持着这场饭局的东道主发话了,“依着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捐粮?”
苏青璇还没来得及回答,这饭局上已经一片怨声载道。
“大人,不是我们不捐啊,您是不知道,我们平野本来就是税粮大户,每年上交的粮食,本来就比其他地方规定的对,再加上开始打仗,我们有被不断的征粮,哪里还有余粮给你们啊!”
“是啊,日子苦啊,只盼着你们能打个胜仗呢!”
他们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你们要收粮,我们就装穷,看谁的脸皮厚。
身边的阿骁冷哼了一声,他都替王爷觉得不值了,白天苏青璇就派人出去打听过,这平野之地本来就是一个土壤肥沃的富庶之地,出去上交的国税,原本可以剩下很多余粮的,至于所谓的因战收粮,收的也是老百姓的粮食罢了,在座的商贾,哪个家里不藏着粮仓。
他们王爷拼死拼活的在前线卖命,所保护的君主不断的在暗地里使绊子,所保护的百姓也一点也不深明大义,这大概就是凉薄吧。
苏青璇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算盘,战争一开始他们就开始存粮,为的不过是以后可以哄抬米价,赚个国难钱,听着耳边这些争先恐后的哭穷,苏青璇的唇角慢慢的露出一抹冷笑。
“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十三爷也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大家也要多少表示些心意才是!”
抬手看似说了一番很是让人感动的话,可苏青璇却看透了这个所谓的太守,和那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罢了,太守举起手拍了拍,便立时有下人抱着一个小匣子上来,“您瞧,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心意,您就收下这些孝敬,告诉十三爷我们的难处,拿着这些钱买粮去吧。”
苏青璇冷冷的看着这小匣子里的金块,要黄金有什么用,现在大军吃了上顿没下顿,她要这些,能煮粥吗?
阿骁显然是动怒了,手掌一动就要掀了桌子,苏青璇按住了他的手,然后慢慢的审视着这匣子里的黄金,良久,在阿骁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笑着道:“太守有心了。”
赵俊此刻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收下金子,以后就和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不愁以后再问他们征粮了,就在苏青璇慢条斯理的收下金子的时候,有人怪叫了一声,“快看,冒黑烟了!那是怎么回事啊!”
顺着人指的方向,阿骁抬眼看了看,从鸿宾楼的二楼看去,平野城中的某一角冒着滚滚的浓烟,显然是什么地方着起火来了,“那不是刘员外家吗!”
“粮仓!那是粮仓的方向啊!”
刘员外大喊了一声,像是魂都被烧没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和他坐在一起的人连忙上前去掐他的人中,很快便又有人大叫,“怎么其他的地方也着火了!”
城中不时的就会从某个方向冒出一道浓烟,原本寂静的街道很快就热闹了起来,老百姓们敲锣打鼓的起来嚷嚷着救火。
苏青璇没心情看下去了,抱着自己匣子里的金子站起身,“看来各位大人也没心情吃下去可吧,都回自己家看看吧,看看到底损失了多少。”
“你们!你们还是朝廷的军队吗!简直是土匪,是败类!”
席中有一人,像是受不了这个打击,站起身来也不顾着自己有无性命之忧了,指着苏青璇就骂道,苏青璇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又忍不住生了怯意,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当做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你以为这是我们干的?”苏青璇站着,居高临下环视着这桌子旁坐着的人,那些人沉默着点了点头,苏青璇冷笑了一声,“笑话,知道我们的粮食是怎么没的吗,就是因为守卫不当,被前朝余孽得了机会,如今他知道我们退守平野,自然要一把火烧了这城中的粮食,以绝后患了。”
见苏青璇说的条理清楚,那些人竟然也信了,不再追究苏青璇,任着她带着阿骁退了出去,一脚踏出鸿宾楼,阿骁便着急的问道。
“那些粮仓,真是你放火烧的?”
至于苏青璇说什么敌军,简直是在胡扯,有他镇守,绝对将这平野收的像铁通一般,哪来的敌军呢。
苏青璇点点头,爽快的承认。
“不错,是我。”瞧见阿骁一脸肉疼的神色,又接着道:“不过放火前,粮食已经被我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