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早起的鸟儿都听到了周湛的那声隐忍的惨叫。
苏青璇淡定的收了脚,瞧也不瞧一眼那个裹着被子在床上蜷缩在一团的某王爷,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了,因着这场惊天动地的动静,门外候着的丫鬟被惊动,捧着洗漱的东西鱼跃而进,进来便瞧见这往日跟高岭之花的王爷,咬牙切齿的在质问着苏青璇。
“苏青璇,本王是伤患!”
苏青璇漱了口,净了面,再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那个试图卖惨的“伤患”,她这一眼别有一种莫名的风情,周湛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竟也看直了眼,回过神来在心中暗暗耻笑着自己,他坚信自己这辈子不会打败仗,却不想会输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若不是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昨晚我就会赶你走,哪里会由得你如此放肆。”
苏青璇冷冷的提醒着周湛,真心希望他能想起自己昨晚不要脸的行径来,仗着自己受伤撒泼打滚,生生做出一种苏青璇就是他的救命良药一般。周湛此刻平复了疼痛,顺势侧卧在床上,修长白净的五指支着自己的脑袋。
他只着了中衣,未曾束发,墨发柔顺的倾斜而下,倒是衬得他平时冰冷深邃的五官柔和了些,苏青璇瞧着那一个二个看直眼的丫鬟,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的心中,还真的有那么一些的不快,像是被人觊觎了原本是自己的东西。
“横竖你已经允许本王放肆了,不如好人做到底?”
周湛鲜少露出这种霸道的神情,苏青璇的脸上不为所动,心中却像是被摄魂了一般,微微一荡,连声音都迟钝了些,没有方才那样的杀气了。
“做什么?”
周湛向着苏青璇伸出双手,“就由苏姑娘来服侍本王穿衣如何?”
这笑吟吟的模样,莫名让人想到了狐狸,苏青璇忽然开口道:“王爷向来有这个习惯吗?”
周湛的笑容还在,尚未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只是本能的反问道:“什么?”
苏青璇也笑,“谁侍寝,就由着谁服侍着穿衣,那是不是苏语嫣服侍过,吴闵柔也服侍过,或者说……还有什么叫不上名的姑娘?”
“苏青璇——”笑容渐渐消失,连喊出口的名字都带着一股恨不得咬牙切齿的味道,苏青璇非但不怕,且故意笑的愈发的灿烂了,一副自己只是实话实说一般,偏偏周湛解释不得,气到最后也只能轻轻的叹口气,“本王能拿你怎么办……”
“王爷何必苦恼,若是嫌弃青璇胡乱吃醋,有失大体,在你身边实在碍事,青璇走就是了,且,求之不得呢。”
苏青璇说着,就要迈开步子往外面走,还躺在床上的周湛轻轻的道:“拦住她。”
门前的丫鬟哗啦啦的跪了一片,一个个精准的堵死了苏青璇想要出去的路子,苏青璇将眉头皱起,“周湛,你幼不幼稚。”
苏青璇像是被气笑,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周湛道:“你能拦我一辈子吗?你别忘了,圣旨已下,我早晚是要和周宜修成亲的。”
这气氛紧张的间隙,门外有人影闪烁,周湛修长的双目瞧瞧的察觉,他披衣下床,修长的身躯径直走到苏青璇面前的时候给人造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苏青璇依旧是拿眼睛冷冷的看着周湛的模样,周湛气笑。
“苏青璇,你有骨气的很啊。”
苏青璇还没来得及反击,周湛已经急匆匆的从她的身边路过,一边穿衣一边对那群跪倒在地的小侍女们道:“看劳她,苏姑娘要是不见了,你们就拿自己的人头陪我。”步子一顿,周湛回头,稍稍有些恶趣味的道:“你们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脑袋,就看苏姑娘的了。”
苏青璇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那群侍女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从心底生出一种被人威胁的无力感,“周湛你个混蛋!”
周湛唇角挂了一抹畅快的笑意,那是一种反将了苏青璇一军后通体舒畅的,连着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方才那抹闪烁的身影来报,他请的客人到了。
周宜修一直坐立不安着,直至周湛到了的时候,他都能看到周宜修在宴客厅中候着他时那种焦躁的举止,刚刚听到脚步声,周宜修整个人就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快步迎上周湛,焦急的问道,“青璇呢,她还好么。”
周湛的拳头也来的很快,几乎是话音落,周湛已经蓄力完毕,向着周宜修狠狠的挥拳,大概是因为毫无防备,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周宜修的脸上,他高挑的身子向后倒去,整个人脸上的神情还是错愕的。
“皇叔……”
周宜修从地上站起来,周湛的脸上满是冷漠。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打吗?”
瞧着周宜修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周湛的气不打一出来,一颗刚刚有些消气的心又暴躁起来,上前揪起人的衣领愤怒的问道:“既然本王将她交给你,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保护她?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她险些遇险!”
周宜修艰难的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她现在如何了,还好么?”
“呵。”周湛松开了周宜修,向前走了两步,像是再竭力压制自己的脾气,可显然失败了,转身冲着周宜修怒吼道:“你不觉得现在问晚了吗!”
这一切来的突然,在此之前,周宜修丝毫没有得到两人出事的消息,他只是傻傻的站着,一时脑袋里飘过那句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一时脑袋里担心着两个姑娘的安危。
“皇叔,无论如何,请让我见她们一面!”
周湛转过身来看他,瞧着周宜修这副着急的样子,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其中一个小姑娘已经遭受不测了,只是沉吟了一会,才从自己衣袖中套出那块玉佩来。
“这个是你的,还给你,至于青璇,我会照顾好的,不劳费心。”
周宜修看到玉佩的那刻,整个人怔住,足足有好大一会,才伸手将玉佩缓缓的接过,呢喃道:“阿孚……阿孚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送她玉佩的时候,罗孚就曾戏言过,这块玉佩,除非她身死,否则绝对不会离身,未曾想过,当日童言无忌,今日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