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范思语特别想哭。于是，看着范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去洗手间，要不要一起。”
范左笑，然后咧开嘴，“思语，我是男生。”
范思语笑，抚着范左的头努力地保持着。然后转身，泪，无声无息。
“思语。”
范思语没有停，反而加快了脚步。不是怕，不是慌，只是不想。是的，不想，不想让人看到这一刻自己的脸。
“思语。”
这一声是范左叫的，范思语也没有停，还是继续向前。不让自己停留，也不让自己回头。
洗手间里，她埋头在水龙头下，快速地冲了把脸，然后抬头看着满脸是水的自己。果然，高兴就站在身后看着她。
“哭了！”声音不轻不重，不浓不淡地，像是老朋友间的关心，也像是陌路之间的取笑。
范思语咧开嘴笑，自己为什么要哭。越老越没出息了，人生之事，幸运不过二三。自己经历的也不少了，早该坚强。
“好好的，有什么可哭的。”
“你一哭，就用这个办法。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高兴不给面子的揭穿范思语，让她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地无知和傻。看着高兴这才发现自己的短板，自己的缺点，她统统知道。就连自己和左墨的开始她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些细节。
“有事儿？”
“我亲戚在不方便吃冷饮。为此，墨这几天有些耐不住，你也别介意。”
范思语没有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看着靠在门前的高兴。
“刚刚他不同意吃冷饮也是为了你吧。”
懂是不是懂，不过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之间。范思语让自己看起来听懂了，也让自己似乎没懂。
高兴只笑，不语，意思是你懂就行。范思语在心里冷笑，别说左墨不是那么细心的男人，就是他是，他也不会去做。因为他不屑，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折腰，细到无微不至。但没有揭穿高兴，而笑着回道：“他真体贴。”
“是啊，还不是你之前教导的好。”
“我可没那本事，当初我就是来亲戚，他想做，也是做的。因为他是王者，只要他想，他就要去做。不计后果，也不管别人的感受。因为没必要，因为只要他想，他什么都可以得到。”
范思语说完，再洗了一把脸，然后绕开高兴出门。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如果他没做，也就是说他不想。”
左墨迎过来，看见范思语一脸的水。
“怎么了这是？”
范思语刚好和高兴错身，看着他，给了一个字。
“热。”
左墨抬手给她擦脸上的水，“范思语，你还说我作，你更作。”
范思语笑，不语，快步离开。左墨跟着她一起来到了桌子前，范左吃得欢，见两个人回来，“你们大人怎么了，一个跟着一个上洗手间。”
范思语坐到了范左身边没有说话，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埋头吃起了蛋糕。
左墨只好坐到了她的对面，看着两个人突然觉得这份幸福来得太快。
高兴晃着过来，刚好就坐到了左墨身边的位子。心里这叫一个美，美的她刚要说话，左墨的电话响了，他接起了电话，同时起身往外走。
之后的时间里，他一直靠在窗外自己的车前打电话再也没有进来过。范思语吃完两块蛋糕正在擦嘴，他的电话打进来。
“吃完就走吧，我还有事。”
范思语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看向了范左。
“走吧，你爸还有事。”他不会在等自己吃完吧，早知道自己就不吃了，没有胃口，甜死人了。
范左起身，拉着范思语的手，“干妈你呢？”看着高兴问的。
高兴跟着起身，本来是打算一起走的。现在范左一问到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她经验老道的很，“顺路，带我回家就行。”
三个人一起出了甜品店，左墨已经上车了。范左当然不能坐前面，范思语拉着他一起上了后座。就在高兴得意地要拉开门坐到前面去的时候。左墨给车子落了锁，然后对着车外的高兴说道：“我不顺路。”不等高兴做出反应，车子已经旋出去了。
后视镜里，高兴站在原地，看着左墨的车离去。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起码范思语没有看出来。但不代表她没有，也不代表左墨没看出来。
范思语闭上眼睛轻轻开口，“何必呢？”他不是如此小气的人，更不是如此计较的人。是不是因为有了自己，如果真是，那么多余的是谁？
“思语，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吗？‘
范左见左墨没有出声，以为他在生气不想理范思语。于是，自己拉着范思语问她，想她跟自己一起回家。
范思语是为难的，因为屁桃儿还等着自己呢，说好了回去给她带好吃的。但范左不知道屁桃儿的存在，要求她陪也是正常的。
“范左，我……”
“她当然可以。”
没说话的左墨出声了，范思语看向了他。而他刚好也看向她，两个人的视线相遇，他的眼里有着笑意。范思语别过脸去不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范左一听可以，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搂着范思语说个不停，这一点像范思语，有时候兴奋起来话就多。
更晚的时候，范左睡着了，范思语在他的床前坐了好久。这种感觉有些久违，曾经几乎可以天天这样的。之后错失了三年，再遇，他已经长大了好多。
左墨冲了澡后进了书房，他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也有许多其他的事等着他处理，有时候真的觉得时间不够用，特别是有范思语在的时候。
今天没有关书房的门，不是不怕被打扰，而是怕错过范思语从儿子房间出来。这不，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左墨看完几份文件了范思语才轻轻地拉开门出来。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左墨正在看着自己。
左墨直接放下文件起身，大步来到了范思语面前。
“怎么没冲澡？”本以为她洗香了等自己呢，或者是洗白了迎接自己的。却不想，她穿着回来时衣服，还明显折皱了许多。
“我回去冲，桃儿还等着我呢。”
关上儿子的房门，径直想要下楼。没有看左墨，怕看懂他眼里的神情。
“我跟丁山说过了，她早睡了。”
范思语惊讶地抬头看向了左墨，有些不相信，但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去冲澡。”
左墨带着范思语拐进了主卧室，这里也是他们的卧室，只不过，范思语多年未住过了，一直是左墨一个人住。
范思语不肯，在挣扎，但没敢出声。因为楼下还住着琴姐，管家，身后的房间里范左刚刚睡着。
在左墨的强行带领下，范思语被塞进了浴室，他就堵在门前，“用我帮忙吗？”
范思语刷的一声关上了门，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左墨在听到水声后才转身的，直接进了更衣室，打开范思语一侧的衣柜，看着眼前的睡衣，真的挺多的，总是让人备着，就是想着有一天她可以用得着。但这一刻，发现穿哪一件都多余，还是喜欢她不穿。如果非要穿，就穿自己的衬衫最好看。
范思语站在水下，想了好多好多，自己住下，会发生什么当然知道。她不是矫情的女人，当然，有的时候也是矫情的。
就在她纠结着，犹豫着，磨蹭着的时候。左墨终于是等不及了，“好了没有啊！”靠在床头一直在等，等啊等啊的，一直听得到水声，人当然就一直没有出来。让他心烦，特别地烦，燥，燥的感觉自己要烧着了。
范思语关上水，站在镜子前。现在的自己跟刚刚生完屁桃儿的时候比简直就是两个人。那时瘦的不能看，什么也吃不下，总是心口疼。三年，总算是熬过来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了，记不得许多细节了。那刻日子让自己故意去忘记，甚至不让自己记得。
吱！
门开，声音其实特别轻，如果不是听力极好根本听不到。比如范思语就没有听到门响，但左墨听到了。
啪！
睁开双眼看着出来的范思语，她的身上裹了浴巾。浴室里只有浴巾，没有浴袍什么的。当然是更省事儿了，刚刚好，随了自己的意。
“过来。”
范思语看过来，有些微微地愣。曾经不止一次他这样靠在那里叫自己，总是这两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那时，自己会如小鸟一样的扑向他。有时候也会不情愿，会有条件，会折腾，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要么谁也别想好过，要么就一起好过。
想想，那些岁月里，自己没少折腾。现在，可能是老了，真的折腾不动，没心思了。
范思语回忆着，同时慢慢地靠近床，自己爬了上来，安静地躺到了左墨身边。左墨转过身来，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跟他面对。
这样的范思语到是让左墨有些无从下手了，她太乖，他能选择的方式就会少。能做的只能是温柔相对，更喜欢的方式不适合此刻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