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当年故去的先皇立太子之时,出了些什么误会,据说那时在朝堂论理,皇上丝毫没有疾言厉色,跟满朝文武谈笑风生,简单几句言语就将造谣生事之人逼得无话可说,大有周公瑾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风姿,着实是一段传奇来着。
但是,小太监默默感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才识过人的皇上也并没有能跨过这道坎,大风大浪面前毫无惧色,只因这小小女子便惆怅满怀,实是不能理解啊,小太监在心中啧啧有声,面上风平浪静,但也不敢表示什么。
半晌,无声,小太监抬眼看着惆怅的南亦茗,也跟着惆怅起来,低头不语静立身旁。
“此时是什么时辰了?”过了一会儿,南亦茗忽然声音喑哑的说了一句。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用午膳了。”小太监谨小慎微说道。
“竟然这么久了,好,你随我来,去穆姑娘的宫里一趟。”南亦茗忽然仿佛饮了鸡血一般精神充沛,将毯子从身上拿开,放松了放松身子,便要出去。
又去?小太监呼出一口气,不敢多言语些什么,皇上万人之上,他的行踪谁敢提着脑袋肆意评论?
南亦茗刚刚迈下龙椅来,就听见外面一小太监通报高喊:“太后驾到。”
南亦茗眉头一皱。
太后最厌自己整日环绕清歌身旁,今日让她碰上,定要絮叨。
但是此刻太后已在宫门口,自己脱身已无希望。
“皇儿拜见皇额娘。快快赐座。”南亦茗吩咐。
在前殿伺候的小丫头手脚眼色伶俐,南亦茗刚吩咐完,就搬了过来。
太后瞧了南亦茗一眼,说道:“皇上步履匆匆,是要去往何处?”
南亦茗明白太后话中意思,知道太后猜测自己又要去找清歌,便将话锋一转,说道:“刚刚和朝臣们商议朝中大事,没有头绪,三言两语意见缥缈,我想着这谷老将军经验甚多,便想要出去瞧瞧。”
“皇上召见便是,何必自己亲自出去。”太后显然不信。
“今日阳光明媚,朕多日在这养心殿中批阅奏章,身子乏得很,想着一边活动活动筋骨……”
“我听闻的可不是如此,本宫只听闻这宫中花香异常,时常引得皇上五迷三道,并且并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便想着也来见识一下这花香到底有多令人痴心。”太后冷笑一声。
意料之中,南亦茗并没吃惊,这太后不喜清歌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果太后此时不这样冷嘲热讽,才是不正常。
“太后心中所担心,朕心中有数,让皇额娘费心了。”南亦茗丝毫不相让的说道。
“皇上该费心的不知这件事情,先皇在皇上你这个年纪之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后宫开枝散叶之人也是数不胜数,你可倒好,竟然将后宫之人全都遣送出宫,你这是欲意何为啊?”太后越说越气,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儿臣的事情,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您就不必担心了,儿臣承诺,早日让您抱上皇孙便是。”
“皇上用这话应付的本宫都不想听了,总之,子嗣之事事关重大,如果今后皇上再无动作,本宫就只好帮帮你了。”
“儿臣知晓。”南亦茗无奈说道。
“禀皇上,外面谷老将军求见。”小太监进来附耳说道。
“怎么,还有什么怕人之事,哼,哀家不用猜,也知是那个什么清歌的。听闻,这谷老将军不知发什么疯,许是晚年寂寞,竟然认了那个什么清歌的做干女儿?平日里瞧着谷老将军身怀绝技一身武艺,识人之术也定然是超群的,没曾想,竟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太后冷言冷语道。
“哎,皇额娘还真的猜错了,因为难民一事,朕百思不得其法,便想着这谷老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对难民之事最是了解,这件事情他最有资格谈上一二,朕方才便要去见他的,谁知,他竟然过来了,小德子,快宣快宣。”南亦茗喜上心头,借着这个由头,正好让谷老将军将自己带离此处。
“皇上,这谷老将军虽然战功赫赫,如今已接近解甲归田,但是你不要忘了,他手头还有精兵数万,先帝之时有功高盖主行为不尊之人,皇上要好生思虑着。”太后见皇上对这个谷老将军依赖异常,便提醒他说道。
“这个儿臣自然知晓,知分寸的,皇额娘不必挂心。”南亦茗笑言。
此时反驳定要纠缠上片刻,南亦茗不想要多说些什么,便一脸陪笑。
自打罗相被自己秉公处置,太后来养心殿时便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定是为了她那娘家人心怀记恨,但是,罗相那人是定然不可留的,实在不能因太后如何便心软,太后之行为亦茗倒是可以理解,便多加隐忍尽量不提此事。
“谷老将军来得巧,朕正要去宣你。”南亦茗看见谷老将军走进来,笑脸相迎。
谷老将军看南亦茗如此异常,心上微微疑惑,但是转头看到太后在此,心上顿时了然,跨步向前跪下:“老臣叩见皇上,太后,皇上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南亦茗待他说完,就像是看见最后的一颗稻草般,面上有些不太自然话中有话的说道:“爱卿此番前来,是为着何事吗?”说完,朝着谷老将军眨眨眼睛。
“咳咳,事情是这样。”谷老将军不卑不吭娓娓道来,在沙场上锤炼这么久,见多识广,自然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说话也稍微硬气些。“臣今早听闻,大家都在讨论什么难民之事,因为老臣多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有些小小经验,特来找皇上商讨对策。”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本宫就不大懂了,希望这件棘手之事,能早日了结。”太后见谷老将军如此说,便不好多说,不咸不淡的说完这些,似是不过瘾的瞧了南亦茗一眼。
南亦茗赶紧转开视线,一副忧国忧民的焦虑模样思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