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记得那许寻书了吗?”杨主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卫景忌这才抬眸看过来一眼,古井一般深邃不惊声道,“许寻书医治了成阳侯。”
见大人如此说,杨主事跟着道,“这许大小姐的医术比其父许御医厉害,若非是成阳侯这遭上‘失手’,她也算是名满帝都城的‘妙手’医了。不过她有言在先,成阳侯病不好过不得三日…只是这许寻书插手公子一事——”本来小公子在刑部好好的,被她给带到金府去,结果就闹出了这么一事。
卫景忌沈眉,透出一丝强硬:“不过是雪儿迷糊,与人无碍!”卫宣雪既然落得这等地步,也是他自己找的,与人无关。
杨主事见大人这般说,一时摸不清楚大人这话是真心还是对许寻书怀有怨愤。遂拱拱手,模棱两可地说道,“许寻书现如今炙手可热,有楚王周护,宫里头那璃妃还用她问诊,倒是盛极一时那!”所以,真要怨恨于她,是要好生掂量掂量的。
这时卫景忌由椅中起身,走到堂中,负手凛眉,微微启唇:“这许寻书自幼坎坷…既然如今这般…却也,以后怕是会…”
“大人您的意思是?”杨主事跟了大人多年,却一直弄不懂他的心思。大人这话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呢?
杨主事扭脸去看大人,卫景忌扭头亦看过来,两人视线相碰。
只感到一股被逼到绝路的惊惶,心跳如擂鼓,杨主事忙收回视线去,不等他再开口,卫景忌已然道,“先回府!”说罢,他大步迈出,离开刑部返回侍郎府。
卫景忌赶回侍郎府时,就看见一个穿着紧身衣,身形高挑,相貌不错的丫头正撞入他的府门
见此杨主事忙大呼一声,想带人追进去。
卫景忌眼皮一跳,神色寒凛,冲杨主事摇头,谨慎道:“你带人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回吧!”
这下,杨主事知道大人这是怕事情闹大。本来有公子这事了,再传出什么事来,对于侍郎府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下杨主事派人于暗中守着,并不动声色。
卫景忌在府门口略站,随后纵身入府内。
他刚刚进到院中,便听到一阵打斗声!
卫景忌容颜冷峻,冲场内扫看,只见着那身形高挑的女子与另一名身形一般高挑,容颜也一模一样的丫头,两人合力围攻一名中年妇人。
那中年妇人身形如电,拳脚极利落,有一把上等的好功夫。
眼看着她被那两名高挑女子围缠得根本脱不开身,就在这时,自她袖口中突地快若闪电,窜出一抹金色的闪电!
紧跟着听见女子尖叫一声,这声音很熟,卫景忌几乎立即便意识到了,这是他的女儿卫雪容。
他飞身而至,要去保护女儿。
同时就看见眼前一花,一抹淡粉色的面纱由空中落下,挡住卫景忌的去路,他下意识地捉住那面纱,扭脸看去,只见那带着九分陌生的女子正拿着个长长的细棍,一路对着那金色闪电般之物一路驱赶。
许薰拔出随身带的银针,本想把那中年老妇放出来的金色毒蛇给几针钉在原地,她忽地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内力。索性拿着棍子驱打。
她虽不怕蛇,也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但纸上谈兵毕竟是不行的。
眼看着这蛇往屋内去,许薰先给挡住,那褚挚远吓得连连嚎叫,好像见鬼一样;卫雪宣把卫雪容护在身后。即使如此,那卫雪容小姑娘依然怕这东西怕得要紧。
这蛇见进不得屋,干脆随着棍子往许薰的手腕上钻。
许薰没把握逮住它,再看到这蛇身有着厚厚的坚硬的麟片,便知道自己手上力量不大的话,只会毁在这蛇上。
她直接把棍子和蛇一块扔出去,扭头就冲打斗中的玄雪和绛霜奔去,嘴里大呼:“快点收了这蛇!”
身后那蛇极诡异,棍子被扔出去,蛇身本是卷曲在棍子上的,这下子仿佛被刺激到般,突然绷成一条直线,如箭般反方向冲着许薰冲来。
在半空中,这条蛇跟箭一样,几乎能飞!
绛霜打斗中抽空扭头看去,见这一情形,差点惊得魂飞魄散,对双胞胎的玄雪一施眼色,两姐妹心灵相通,各施一招,提捉放毒蛇的老妇,往大小姐身后砸去,欲要让她挡住那毒蛇。
哪料大小姐脚下有坑,竟直直跌了下去。
绛霜眼皮子一跳,心下像被谁咔嚓过一样,大叫不好,可想挽救、已经没有了时间。
旁边的卫景忌见此,阴冷的脸色拂过抹更深的寒意,早先一步长臂勾住许薰的腰,往身后一揽,另一掌冲那疾窜过来的蛇猛地一击。
随后一道沉沉的风冲来,卫景忌头也未回,带着许薰往旁边一侧身,那中年老妇便与她的蛇滚作一团。
惨烈的痛呼声在院中响起,卫景忌冲赶来的人吩咐,“把这老妇押下,莫让她死了!蛇抓住!”
“是!”
家丁把场内打扫干净,卫景忌垂眸看了眼正倚在他身上的女子。若是这许寻书再小几岁,与他的女儿卫雪容一般大。他或许会在刚刚救她时,将她抱进怀中。可是,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因为他顾忌了男女之嫌,遂在救她脱蛇口时,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不过…方才情势急,希望没有伤到她。
望向她惨白的小脸,卫景忌神色凝结:她受伤了?
“小姐,您没事吧?”
绛霜与玄雪连忙赶过来,把小姐扶到一边。
卫景忌扫了许薰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只是若有所思地朝着玄雪看去,方才便是她突然闯进府内。
在屋内的卫雪容连忙跑出来叫父亲,而卫雪宣那双黑幽幽地眸在许薰身上落了一眼后,转而远远冲卫雪忌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语气冷漠而疏离地叫人:“父亲。”
这父子俩的禀性,一模一样!
玄雪见了,暗暗扭回头看了眼绛霜。
“是卫大人回来了,方才真是幸而卫大人回来得早,否则许寻书这条小命怕是要丢!”褚挚远一整神色,变得胆大又毫无顾忌了,与方才那怕蛇的样子,形同两个人般。
卫景忌淡漠看了眼褚挚远,略微点头,转而走到离开身边,隔着一米远开口问:“许小姐感觉如何?关于那蛇还有那嬷嬷,这府上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本官会好生查一查。”说至此,他扭回头目光再度冷芒般落在了褚挚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