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宫,她可是为了宋王府而来呢。
不让宋王府倒台,她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小苍韨。
只是遇上了陶贵人中蛊毒,又遇上了北齐公主最喜爱的木槿花却偏偏绣在了羡贵妃心腹丫鬟的袖口上…心思一转,许薰觉得先把宋王府的事情放一放也无妨,眼下的事情才是必须要尽快解决掉的。
“许寻书你进来。”
殿内,惠启帝呼道。
许薰最后幽幽地望了羡贵妃一眼,尔后转身入殿内。心里面,她却是翻覆着无数种思量。
北齐公主被大火烧死在楚王府,烧得面目全非,这个案子本身存疑,死的是不是真正的公主还很难说。木槿花是一个绝大的疑点,如果北齐公主乃是假死,她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与羡贵妃是怎样的关系,而羡贵妃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些都要理理清清。
虽然在此之前许薰就怀疑北齐公主没有死,可却并无实在的证据,毕竟靠推测的事情,可信度并不高。
现在木槿花不失为一个证据。
现下只要证明北齐公主没死,甚至是还与羡贵妃有着某种浅存的阴谋,此事被皇帝所知,那么现今惠启帝对云非斓的不喜与厌恶,便会消散一些。云非斓的处境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岌岌危险。
许薰走到惠启帝面前,面色温和地看过去一眼。
惠启帝见她欲言又止之状,便挥手示意:“有话你尽管道来。”只是那微微压着的眉,却依然显示出了隐藏着的不悦。
就在之前许薰暴露出了揣测圣心的赤果野心,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舒服,又何况是皇帝呢。
只不过皇帝看她还有些用处,自然打算将这用处使用到底,然后再说其他。
现在她要说话,大约与陶贵人的病情有关。
许薰清墨般的眸直直望着惠启帝,只是望了有三秒钟后,她撩起一抹笑,却摇了摇头:“臣女只是担心萧元参的安危,只要他前来,必定能医治陶贵人的,可这一路上…怕是不安全!”
“传朕旨意谁若敢拦,杀无赦。”
惠启帝冲身边的苏公公说道,那苏公公连忙赶出殿去,将圣旨传达出去。
许薰扭头望着半开合的殿门,羡贵妃的身影就在那里,她暗暗摇头,怕是羡贵妃并不肯轻易罢休呢。
王统领带着一干人马先赶到京兆尹处,随后与之合力在帝都城布下天罗地网,再满街贴告示要要请萧元参入宫。
那本来白衣的萧元参,一下子就在帝都城声名雀起,人们炸开了锅,不知道这萧元参是何方神圣,居然被朝廷如此厚待,这般隆重地邀请。
宋老王爷听闻此消息,将身上的衣冠亲自整理了番,并没有半点情绪,转身朝外走去。
姚冠之望着祖父那苍老却劲隽的身影,他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直到祖父走远。
“这次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当时姚姻朵回府,便不该让她与四叔接触,这样四叔也不会因为一所小小的钱丰饭庄就跑去找许寻书麻烦,最后却反被许寻书算计,误杀了敬妃娘娘。需知道那时候敬妃娘娘送上去,根本是被许寻书故意送上来给四叔杀的羔羊!”姚安澍站在姚冠之身后,冷冷地道破他的失策。
姚冠之不语。
成功的人是不需要在言语上胜过别人的。
又何况姚安澍所说的乃是事实,无可分辨。
他一直都在算计许寻书与楚王爷的奸情,甚至想揭露之,大白天下,使他们变成被世人嘲笑的狗男女。
但是在这其中他独独错算了许寻书一人。
自从那个叫做苍韨的小子被送离御医府之后,许寻书就在着手算计,但她算计的并非是如何盖住她与楚王的奸情,也不是他姚冠之,而是整个宋王府!
深吸口气,姚冠之俊脸沉疴着千年寒冰,阴森而可怕。
许寻书与云非斓果真不愧是对狗男女,那云非斓一直在紧盯大皇子的兵器库,并伺机寻找一击摧毁的致命之招;而许薰则是在云非斓对大皇子发动袭击时,她在其后随机而上,利用敬妃之死嫁祸给宋王府,从而招致皇帝的厌恶。
一个家族,在皇帝心中有了厌恶之情,那么这个家族便不会存续太久。
姚冠之知道,宋王府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他们宋王府早在惠启帝心中记上了名号,以后怎样,还说不定。
这一局,许寻书赢了。
“她接下来会…不,她并不急着再对付宋王府了。因为咱们已经被皇上厌弃了,她一定会再着手其他的事情。”姚冠之微微低垂着头,可是他的眼睛却是朝上翻看,显示出一股别有用心的阴怖狠戾,令人忍不住浑身发寒。
身侧的姚安澍走过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当即不敢再看第二眼。只是忍不住地说道:“敬妃之死,虽然瞧着风平浪静,但是圣上必定心下不舒服。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能讨得圣上的喜欢,转危为安才是。你不要再想着对付那许寻书,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医之女,咱们偌大的家族,上好的瓷器,不必与她这破砖烂瓦地撞,咱们伤不起。”
他说得算有道理。
但是姚冠之地笑了,反问:“咱们已经知道许寻书与楚王有奸情,还把那玉佩送过去示威,并且探得了结果。如此一来,对方怎么可能会握有自己把柄的对手留情?他们非但不会,更会拔草除根。”
这时姚安澍才正眼看着姚冠之:“依你之意是?”
而他想听的,却恰恰不是姚冠之想说的:“先让许寻书完蛋,才是正道。”
听到这话姚安澍露出不悦之色,干脆道:“既然你还坚持这般做,那么你自己去做罢,莫要将宋王府掺杂进来。”王府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许寻书,而倾注全力,这是不可能的。
说罢了话后,姚安澍再不在原地,转身离开。
姚冠之的声音随之送来:“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旁观就可以。”本来他也没打算借用宋王府的力量去对付许寻书。
正在此际,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人看去,见管家急急赶过来,恭恭手,语气有些焦急道:“圣上并不肯见老王爷,现在老王爷还在御书房外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