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薰步伐蓦地顿住,回眸看他,“你想做的是?”他的话总是给她惊心之感。
云非斓见她被吓住的样子,当下叹息一声,走上前拥住她的腰,柔声道,“薰薰,难道你以为父皇对本王好么?”
许薰恍然,掩下心底的讶异,她微笑试探:“王爷的意思,你对皇上有所报怨么?”
云非斓却是满面认真:“若是没有薰薰,你从中做计,此刻本王早死了。那个陶贵人,看起来比本王还重要,父皇让本王寒心了,这个你该知道。”
如果没有许薰,皇帝会中断假绯雨对自己的医治,那时候自己早死了。
所以,皇帝还有假绯雨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薰薰,若是没有她,他必死。
“可是皇帝现在还并没有真正信任你。”
许薰说道,“因为北齐公主的事情,他与王爷你,依然有着隔阂。我们现在是要把北齐公主找出来,让她活着大白于天下,才好。不为别的,只为了王爷你,并没有杀人。”
听到这话云非斓感到好笑地嗤了声,“本王杀的人不计其数。”
“那是在战场上,保卫国家而杀敌,并不算。”
许薰按住他的手掌,柔声劝道,“何况我怀疑北齐公主假死而遁,必有其他目的。我依稀只见得她一面,远远地…刚开始瞧她那般笑容活泼,还以为是个单独的女孩,没想到她只身来到大夏,也是有目的。”
“等等。”
云非斓抬手止住她,怪疑道,“你见过北齐公主?”他大掌扳正她的肩膀,深眸对视她的眼睛,认真地望过来。
许薰眉心微低,讪讪地,想捂住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她不想说自己曾经见过北齐公主站在楚王府外对着云非斓爱慕地娇笑。转动眼珠,忽地想到一事,伸手勾住云非斓腰间的那块绛朱色的玉玦,转而指摘道,“这块玉是我的呢。”
见她转移话题,云非斓当然不干,他隐约想起来了,因为北齐公主的出现,薰薰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并不愿意见他。
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似乎一切都找到了源头!
“薰薰,你不会瞒着本王吧。”云非斓引导性地让他说。
许薰哪容得他抓理儿,当下继续深入话题,继续道,“这块玉是假的,你究竟做了几个这样的玉?什么时候王爷也喜欢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法子骗人了?”她上回从他身上摸走的那块玉,根本就不是随她穿越过来的玉。
云非斓一直在狡兔三窟。
轻轻叹息一声,云非斓无奈,“薰薰,你不打算将北齐公主的事情说出来了,是不是?”
“那也得把你偷藏我的玉之事说清楚再论。”许薰歪头,毫不退步地瞪他。
两个人,你说我的事,我说你的事,分分钟针尖对麦芒。
云非斓不喜与人争执,他的身份,从来都是他说话别人遵从;
如今遇到个许薰儿,不仅不遵从,反而还跟他犟上了。楚王爷一时觉得有趣,一时又心软得能揉出水来。眼前这个小女人,明明是吃他跟北齐公主的醋了,现在却偏偏要说玉的事情。
而哪怕真的把话题扯到玉的事情上面来,这个小女人也不会占多大便宜。毕竟是她盗他的玉在前,在这个话题上,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之后李简祁亲自敲了门,并道,“王爷,该喝药了。”
见是军师亲自前来,许薰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不会简单了,便看了眼云非斓,随后坐了下来。
李简祁看到许薰就坐在旁边,他放下药碗冲许薰垂首恭谨地道:“郡主来了,此事之事多亏了郡主您。”虽然语气平淡,似乎听不出太多的其他情绪。只是云非斓却不禁侧眸冲自己军师看了眼,这个人可是从来就没这般亲口夸过谁。
他的军师恃才傲物,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
此刻云非斓也转而扭头望向心上人,粲然一笑,“薰薰,天亮后本王陪你前去陇城好不好?”
许薰没有说话,李简祁转过身却并无反对,半带着笑说道,“王爷此举甚是,您与郡主乔装前去陇城,最是好了,还能养养身子。”
说罢这话后,李简祁没有再多言半个字,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药,再将目光移向许薰身上。之后垂首道,“时候不早,属下先告退。”
见军师离开,许薰冲云非斓挑挑眉,“军师大人是想让王爷您离开帝都城一段时间么?”可实际上李简祁的意思,并没有想过要让云非斓前去陇城,而是其他什么地方。只是楚王先指定了陇城,又说是陪许薰一块去,军师反而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因此在此之前李简祁已经先向许薰提出了“感谢”“认同”,承认救王爷之事多亏了许薰。如此一来他反而不能再反对王爷随许薰前去陇城之事,否则倒成了自打脸。
云非斓也是聪明人,虽然薰薰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却听出了她弦外之音。
只是夫妻间本没必要计较那许多,反而是难得糊涂要更好更令人舒服些。
于是楚王爷做不知状,转过脸笑笑地朝桌上一碗药看去,再扭回头脸冲许薰纯情地笑,那意思分明:你喂我喝吧!
可惜许薰根本不知自己准未婚夫早已经将与她相处的模式,自动转化成了“夫妻模式”,甚至是还自认为很大方地“退”了一步,继而转移话题。
见云非斓不再多提这事,许薰自以为他身子虚,不会再计较这些繁琐。
她顺从走上前,亲自尝过了药后,再一勺一勺地给他喂下去。
喝到最后一口时,云非斓张开了红红的嘴唇,冲许薰“啊--”了声。
“怎么了?”
“要吃蜜饯。”
许薰:“……”王爷您是三岁小孩吗,多大的人了,还吃那个!
当作没听见,许薰将碗放下,朝外面看了眼天色,“再睡一下吧,你折腾了一晚上了。”看到他焦白的脸,这个蛊毒实在折腾得不轻快。
云非斓也看了眼天色,低头甩了眼此刻皱巴巴病塌塌的衣着,略略沉微了下,冲不远处的柜子指指,“烦请薰薰为本王更衣吧!”
“你要去…上朝?”
许薰疑惑地看向云非斓,忽地想到方才他说要陪自己去陇城,看来这次他上朝是想与惠启帝有个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