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压着心肺处传来的那些疼。
“他约我在什么地方见面？”
“在陆先生公司，天黑之前。”白华看了看手腕的表，现在距离天黑已经没有几个小时了。
白华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太清楚，明净苍白的小脸在这段时间越发的消瘦了，眼窝深陷了很多。
下午三点，她打了一辆车去了陆黎川的公司。
她很久没有出现在这间公司了，再出现时一样引起别人异样的眼光和非议，她微微挺直了背脊。
今天过后，她就跟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跟陆黎川之间的纠缠应该可以结束了，那么她这段时间持续的心绞痛是不是也就能够跟着停下来。
“陆先生还在开会，你等一会儿吧。”秘书对她礼貌客气的笑了笑道，这一次没有让她再去办公室里等。
这些公司里的人多有眼力劲，许温如这一脸病态的出现在公司，陆黎川以开会为理由避而不见。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尽头，油尽灯枯了。
温如点点头，“好。”
办公室外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她就那么站着，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身体其实就不太舒服。
她犹如是大病一场的人，看上去憔悴暗淡，毫无生气，秘书室的人看着她且窃窃私语了好久。
那么站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电梯门开了，路黎川跟白华以及一种高管从电梯里走出来。
温如的目光触及到陆黎川那张俊脸时，心里泛着浅浅的疼意，他瘦了。
陆黎川全程都在跟白华说话，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对她也是视而不见，从头至尾的都没有看她一眼。
白华看了一眼许温如再看看陆黎川，什么都没有说，其他人都私下散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他则是随着陆黎川进了办公室，进了办公室的陆黎川将手里的文件徒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白华站在门口的位置也没有往前，陆黎川应该是想要见到她的。
“陆先生，许小姐的身体状况不容许这么长时间的站着，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陆黎川徒然冷笑一声，“你以为她是想我才来的？她不过是想要跟我把关系断的干净一些。”
“那邀请她进来么？”
“把小型会议室的钥匙给我。”
白华不明所以，把钥匙拿出来交给他，陆黎川转身往外走。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来打扰。”
“是。”
许温如现在身体这么虚弱，陆黎川应该是不会禽兽到在会议室里欺负她，但是难听的话估计是不会少说。
许温如看着他冷着脸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向了电梯门口。
许温如有点跟不上陆黎川的步伐，在他身后跑的有点气喘吁吁，陆黎川最开始走的很急，后来也逐渐慢下脚步来。
按开了的电梯之后将她甩了进去，许温如此时有多无力，有多瘦，陆黎川这么一甩，她整个人就撞到了电梯壁上，额头被撞的很痛。
“许温如，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找我的，嗯？”陆黎川几步跨进电梯里，直接将她抵在了身后的电梯墙壁上。
温如被他压着，没有挣扎，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俊脸，“消瘦，是不是也是做的局里的一出？”
她细软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却也已经努力的让声音有活力够饱满。
陆黎川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许温如，这么多天我都在说服我自己，要不要饶过你和你那可怜的和风集团。”
温如浑身一僵，“陆黎川……”
“拿掉了我的孩子，没有丝毫的歉疚，这么理直气壮，真是让人心软不起来，许温如，我真的从来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过类似可怜的东西，你的心，怕是石头做的吧。”
温如没有说话，电梯到了会议层，陆黎川拽着许温如进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
陆黎川将她按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打开了投影仪。
“你找我来，不是应该要好好谈谈的么？你这是做什么？”温如看着他，陆黎川慢步走过来用力的按住了她的肩。
“视频不长。”
温如有些恐慌他放给自己的视频是什么，陆黎川这么强行的按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陆黎川是强制要她看的。
会议室暗了下来，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温如急急地吞了吞口水，石头压着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术，就是一个人流手术视频，只是视频用的是新的波音技术。
温如想要起身，奈何陆黎川一直牢牢地摁着她的双肩，她本就没有太多的力气，也只能这么任由他按着自己。
电影很高清，这样的技术，我的能看见一个孩子在子宫内的轮廓，她在挣扎，但是无力反抗抽吸器，头部被压碎，然后逐块被吸走。
“陆黎川……”温如无力的喊着他的名字，只有脆弱和无助。
“怎么了？”陆黎川低低的问她，像是在问一件寻常的问题一般。
温如热不住自己越发滚烫的眼眶，伸手抓住了按在肩头的大手，“我不看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陆黎川冷冷的拒绝，她会怕吗？
狠心拿掉孩子的时候，她怎么就不怕呢？这不过是隔着屏幕的视频，有什么可怕的，这样坐在这里看，也不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求求你，陆黎……”
陆黎川的手狠狠地扣着她的下颌，“看完，温如，你连做掉孩子都有勇气，这不过是个视频。”
“陆黎川……”
“睁开眼睛，看看清楚，想想孩子从被你身体拿走的时候有痛苦，她如果能跟你通话的话，应该会求你，求你不要拿掉她。”
温如的情绪波动很大，眼泪也忍不住的簌簌的往下流。
“大部分的多台是在前十二个星期内进行的，胎儿很小，可以用一个强力的抽吸器把她吸出来，这个抽吸器的能力是吸尘器的二十五倍。”
“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许温如的情绪激动，激烈的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来，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喘不过来气的地方。
可是陆黎川的手越来越用力，没有给她可以逃走的机会。
“这种方法叫做抽吸割除术，抽吸器的力量撕裂或者绞拧胎儿的身体，将肢体逐步死开，直至只剩下头部来。”
视频还在继续，温如已经不去看了，她受不了那样锥心的疼。
“你知道头部是怎么被取出来的？用钳子夹碎，再抽出来，做掉一个孩子，基本是把孩子砍碎，温如，你知道你拿掉她的时候她有多疼，有多想活下来，许温如，你知不知道！”
陆黎川同样是控制不住情绪，越是说的逼真，就越是心痛，两个孩子，说没了就没了。
第一个是他没有保护好，那么第二个呢，是她许温如执意要拿掉。
“啊！”
在陆黎川松开她的时候，温如尖叫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没站稳，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了地板上。
心脏不仅仅只是抽痛，那些疼痛在不断的蔓延，像是要将她咬碎吞噬一般。
她用力的按着心脏的位置，哭的撕心裂肺。
陆黎川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分手，许温如，我答应你。”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东西，不分手还能干什么？
她狼狈不堪的趴在地板上嘶声哭泣，陆黎川转身抬脚离开了会议室。
屏幕上仍然放着人流的视频，很久很久她腿软的站不起来。
后来自己能够爬起来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浑浑噩噩的走近电梯，呆呆的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若纸的脸。
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陆黎川刚刚说过的话，那些被流掉的孩子是被活生生的砍碎之后才被拿出来。
越是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就越是恍惚，心也就越痛，一抽一抽，一抽一抽，到后来实在是疼的没有办法呼吸。
没等到电梯下楼，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电梯里，失去了意识。
“陆先生，许小姐在晕倒在电梯里，流了好多血。”秘书慌张的闯进来跟陆黎川回报的时候，陆黎川的手一抖，跟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白华，叫救护车，快！”
电梯门口围了很多人，稍微懂点医疗常识的已经在给许温如做处理了。
电梯里很大一团血迹，陆黎川提着一颗心，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他慢慢的蹲下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他恨她拿掉了他的孩子，恨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恨她不爱他。
可是她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陆黎川问自己，许温如要是没了，她要是没了该怎么办？
“温如。”他握紧了她的手，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公司上下谁都看到了陆黎川跪在晕倒的许温如身边，温柔缱绻的喊着许温如的名字，围观的人逐渐散去。
陆黎川爱她，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爱，他们从来就不是那种玩一玩就可以结束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