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潋修长的手拿着那封信,那纸张十分的好,因为是皇室所用。
但再好的纸张,信里面的内容若是太痛,那又有什么用呢?
潋粗略的扫了眼,也不想多看。
容衍也没多管,只是躺在床上,目光空洞,面色苍白。
他累了,可是他的心里总是牵挂着一人....
容潋瞧了眼他,心下无奈,瞧着那窗外的风景。是美,但在暖人心的阳,此时也只能默默退缩了吧。
容潋和容衍二人均是沉默。
良久,一群侍女如往常一般端着药丸,药碗,一杯水,几颗糖。四位侍女的规矩没有因为自家主子要离去了而怠慢。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她们的眼眶还是微红的明显哭过的痕迹。看破说不破。
"大皇子喝药吧。"为首的侍女端着药碗出来了,说出的话有些颤颤巍巍的。
容衍强颜欢笑摆了摆手无力道:"罢了,都是将死之人了。喝药喝来干嘛?撤下去罢。"
四位侍女琢磨了会儿,终是无奈的离去,她们不想让容衍去了之前还要喝又苦又难喝的药。况且如今不也是没用了嘛....
"她们这么用心的对你,真是难得。"容潋望着她们几人的背影有些诧异道。
容潋在这世间几乎是没有什么温情可言的,日日夜夜勾心斗角。除了蘅雪阁里面的那些傅家暗卫对自己还有几分真心,旁的人......
容衍勾了勾唇角,轻笑道:"她们起初也是对我爱理不理的。"
顿了会儿道:"要不是看在我是皇子的份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不起我。"容衍苦笑,眼眸越发空洞无神。
容潋闻言,心弦不禁一颤,面色仍平静。
容潋不知道容衍过得那么苦,不过当时就算知道也不能怎么办。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不过后来她们许是心疼我了吧,他们终究还是善良的。"容衍带有笑意道。
容潋低头,心叹:为时已晚,为时已晚。随即,抬眸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容潋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愚蠢,在深宫中谁过得好呢?日日夜夜勾心斗角,就连已然对世事毫不在意的容衍他们都要对付。
"这个问题心中有个定数就好。"容衍缓缓道,随即抬眸望了望有些阴的天。很快,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很快,很快。如果是以前的容衍可能会毫不在意,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但想如今他有,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容潋轻叹了声悲戚道:"其实我们二人是最像的。不过只是过程与后续不同罢了。"顿了会儿续道:"你我都早早没了娘。但由于你的病导致你不争不抢。而我由于我的恨导致这天下落的我的手上。若是你无病,我们可能做的了兄弟。"
容衍抬眸轻笑道:"你莫不是傻了?若是我无病你又何会不除掉我?若是我无病又怎会不争不抢?若是我无病我们只会斗的更狠。
容潋轻叹了声,未语。这世间悲凉状,人情不过是人心。生在帝王家中能指望有多幸福?身在帝王家可拥有荣华富贵,也可狼狈不堪。是哪种那要看你是否能将自己的兄弟们拉下台去。
现如今两人关系再好,也终要分别了,为何?只因一人的离去。
罢了,容潋与容衍又议论了些许。两人均是颇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感觉,这竹幽宫终是有点人烟味了。
只是造化弄人。
江南小竹林。
蔓延交横的树枝,一片绿莹莹的场面。而一间屋内,傅千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让人心疼,往日的血煞威风今日一看全然消末。
傅千泷时不时皱着眉头,无力的唤着谁的名字。
傅千遥凑上前去听了几声,却听到:"爷,爷。"
傅千遥心疼她的痴情也敬佩她的痴情。
最近天气转冷了,傅千泷今早起床的时候好一顿咳嗽。现在她没有内力护体,而且之前喝下去的药也让傅千泷的身体伤了根基,想到这傅千遥眼眸里露出了一丝忧愁。
不过现下也无人光临这寒居,那他就先去为傅千泷煎药吧。
想到这傅千遥将屋子的门给关上,自个儿去采药。有些药买不到,只得自己来采。虽苦但为了傅千泷苦点也无事。
他伸手入怀,将华罗虚给的药方子拿出,对了对单。
差了几个药傅千遥心中都有数,不过这药在哪他可就不知道了。傅千遥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这四周也无人家,这地方也太过于辽阔。不过现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寻找。
傅千遥背着篓子,拿着根树叉,一步一步的爬上山去寻那些药。
找了许久才找到些许,不过这些也是够用三天的了。
此时已是午时,太阳正当空。
傅千遥也饿了,寻了寻四周找到一片林子。傅千遥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兴奋,放下篓子爬上树去。树上结了一些红彤彤如同一个苹果大小的果子,这些果子他之前采摘过,十分酸甜可口,傅千遥将那些果子一颗一颗扔到篓子里,全都中了。
拿起一个果子,刚要咬一口,想了想却又放下了。
傅千泷最喜欢吃这果子了,还是都留给阿泷吃吧。这果树在这山里并不常见。即便是,阿泷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拿着之前采摘的草药和这半娄果子,傅千遥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匆匆回到屋子,就怕傅千泷出事。虽然说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但是傅千遥只要离开得略久一点,还是不放心。
已到了房子的后边,等会绕到前边就可进家门了。
不过傅千遥这个时候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房子外的地上,似乎是在等开门。
傅千遥躲在一棵树后观察了下,觉得那个男的很眼熟,突的似是想起什么。
傅千遥走了出来:"千泷的兄长?是周公子吗?"
周痕不过就等了几会儿,没料到傅千遥会那么块就回来。
随即就反应过来,笑脸迎接道:"是呀,谢谢你愿意帮我照顾我这妹妹。"
傅千遥低头含笑道:"哪里,不麻烦。"随即将周痕请到房屋内。
周痕打量着这间屋子,小是小了点,但干净的不见灰,不过布置得却是略显寒酸了。
傅千遥似乎是看出来了周痕想要说什么一般,解释道:“阿泷不喜欢奢侈,她说布置的简单一点才有平常百姓家的样子。”
周痕默然,继续问道:“媛媛的病如何了?”
“哎,照着华神医的房子,还差一味药......”
周痕一听心下有些着急道:"说吧,还差什么?”
傅千遥咬了咬唇随即抬眸道:"天山雪莲。"
两人陷入了沉思,这天山雪莲可不是那么好找得到的。那么珍贵的的药材别说让周痕去找,就算是让容潋这些皇帝去找都未必找的到。因为今年那边雪崩,大雪埋山,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又出不来,这些贸易早就断了。
适时一个声音带有着笑意道:"千泷怎么样了?"
周痕闻道熟悉的声音,身躯一僵,他最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武晟凌了,他怎么来了?
看到周痕的僵硬,武晟凌眼眸里的笑意越发的深,还带有些宠溺。
“你怎么来了?谁允许你进来的?”
傅千遥常年跟在容潋身边,对武晟凌早有耳闻。
一看这气氛不对连忙站起来笑着打圆场道:"这位公子,千泷那丫头现下快好转了,不过还差一种药材。"说着还泡了几杯茶来。
武晟凌皱了皱眉道:"还差什么?我尽量帮你找来。"
面上注意力已放到傅千遥身上,但眼睛总是偷偷瞥到周痕那。傅千遥看到了也不说什么,看破说不破就行了。
"还差天山雪莲,想必大家应都是找不到的。"傅千遥低下头无奈道。
"如果我说,我正巧带来了呢。"武晟凌的眼眸正视着傅千遥道。
随即从武晟凌身后走出一个人将那天山雪莲呈上来了。傅千遥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怕是这个武晟凌是有备而来,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千泷有救了!
傅千遥拿起天山雪莲就奔向厨房,留下周痕和武晟凌两人。
两人无话可说,周痕对武晟凌还露出了爱理不理的模样。
"这几日有没有想我?"武晟凌抬眸询问道。
"没有,谁会想你啊!"周痕一脸嫌弃道。
武晟凌也不恼反笑道:"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周痕咬了咬唇撇过头不理之,他可不想陪他说那么多!
武晟凌正欲说些什么,傅千遥尴尬的咳了几声,手上还端着药碗。越过周痕和武晟凌两个,走到傅千泷床边。周痕忙上前帮忙扶起傅千泷。傅千遥将药灌倒在傅千泷的嘴里。周痕又将其放下。现下他们只需等待。
天山雪莲,华罗虚的药方子......要是还救不活傅千泷的话,那傅千泷就再也醒不来了。
几人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心却早已悬起。良久,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水。"
几人心下一喜,傅千遥忙去打水来,而周痕和武晟凌在她身旁。
傅千泷睁开眼睛,望着周围,有些陌生,不过如今是她虚弱极了也没心思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