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秦简第一次这么亲切的感受,激动地有点儿说不出了话了,“非晚,孩子……孩子……”
“傻瓜!”
秦非晚捏了捏他的手,又突然道,“秦简,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只是想保护这个孩子,我和致远哥真的不会再有什么的!你信我,好不好?”
“好了!别说了,我不相信你,相信你谁啊!”
田秦简抱着她道,“我知道的,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了!”
秦非晚一听,心中的大石就落了下里来,抱着他,惊喜道,“谢谢你!秦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不合格,重做!”
翔云,从今天一早,宁致远上班时,整个办公室的气压就异常的低下。
当里头传来这一声怒斥时,所有人都开始纷纷八卦。
是不是宁太太又闹腾了什么事情?毕竟前两天见着宁先生的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从昨天开始就……
宁致远的心情是真的不好,秦桑榆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了!
一想到秦桑榆和秦非晚两个人对待孩子完全不同的态度,一想到她随时说着要离开的话,他心口就憋着不舒服!
他想跟她拧着,不去先低头,但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搬不开,弄得他有些无措……
“出去!”
黄经理正要拿着东西进去,猛地听到这一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宁致远看着他那尴尬的模样,道:“重要事情就说,不重要的事情,留着!”
黄经理看了自己一眼,也不确定自己手中的东西算不算重要,只默默的把东西递了过去……
翔云在栾城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必须马上处理……
宁致远当下也来不及回家收拾东西,给秦桑榆打了电话,没等到人接,也提前急急忙忙离开了榕城……
殊不知,此时的秦桑榆已经又一次陷入了那个逃不开的噩梦里……
“桑桑……疼……”
似近似远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徘徊,秦桑榆怎么抓都抓不住那个叫着她桑桑的人。
熊熊的烈火,灼烧的人像是被烤干了的鱼,浓烟多得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弯着身子伸着手……
“桑桑,我疼……救救我……桑桑……”
“妈妈……妈妈……”
喉咙已经喊得沙哑,眼角的泪不断的流出沾湿了枕头……
不一会儿,眼前的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可怜的秦非晚,敲击得人呼吸不过来。
“我的腿……求求你,救救我的腿……一定要救救我的腿……”
可怜的人说着,一下又变得狰狞,两眼猩红的睨着她,满是恨意。
“秦桑榆,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天执意要去学校,妈妈不会死,我也不会为了救妈妈,变成这样子!你就是个害人精!凭什么装无辜!”
“我不是……我不是……”
“太太!太太!”
刘嫂听见里面像是有哭的声音,赶紧跑进来,就看到秦桑榆闭着眼睛,不断的哭,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
心中很是担忧,叫了好几声才把秦桑榆给叫醒,只是她好像并不在状态……
“太太?你……你没事吧?”
刘嫂担忧的看着她。
秦桑榆只是把身子蜷缩到了一起,手抱着自己的腿,两眼空洞,满是哀伤,仍然是一句话都不说。
刘嫂道,“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正常的,您不用……”
“要不,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
无论刘嫂说什么,秦桑榆始终没有回应,只是眼角的泪水流得更多了……
刘嫂下了楼,还是不放心,想着宁致远两天一夜没有回来了,给宁致远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谁知,那边的宁致远刚下飞机,手机根本就没有开机……
“秦小姐,你母亲在出事时确实找了人重新给照片过塑,还特地交代放置了那钥匙!也就在当天,你所在的医学院发生了大火!”
“而这起火的原因,也不是像警方宣告的那样,是电线老化造成的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
“当日,你去买东西的那段时间里,你妹妹秦非晚曾经到过实验室,跟着进去的好像还有一个叫白成苏的医生!”
“不过,那个医生只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而你妹妹出来后不久,你妈妈就进去了,接着你妹妹也进去了……”
妈妈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妹妹进去了,成了残疾,而她这个原本该死在里面的人,成了罪魁祸首!
好深的心思啊!
当真是七窍玲珑!
“呵呵!”
秦桑榆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冷得发抖,心尖尤其冰凉!
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去过那地方的一共就四个人,她和白成苏是目击者,秦非晚和母亲是受害者。
那么这件事情做出来的人是谁?
她还记得,上一次在餐厅见白成苏时,他说的那话……
“你这手上的伤呢……不对啊……我记得当年你在实验室打破了一瓶浓硫酸,滴到这里了啊!”
“……当时啊,我有份资料忘记拿了,就看到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在实验室倒腾着什么,东西掉下来,还把她给吓哭了呢!”
“那么大一个女孩子,哎呀,哭得那个可怜啊,我一看才发现一滴浓硫酸弄了她的手,赶紧帮她处理了!”
当时,她还觉得是白成苏记错了,却没有想到……
她记得的,秦非晚的手上确实有一个被烧伤的疤痕,只是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火灾留下来的,所以……
一直不敢提,也不跟问的!只是……
秦非晚!
秦非晚!
你为什么那么狠?为什么?为什么?
秦桑榆紧紧地捏着拳头,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节节泛白,脑子却始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回来,抢走了一部分原本属于她的爱吗?可是……她也是秦家的一份子啊!
她也有一份原本的啊!
她从来都知道秦非晚不喜欢她,可当真没有把她想得太恶毒,直到孩子的事情,她眼前看到……
妈妈,桑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脑子和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弄到了一块儿,那身体的痛像是被人掏空了内脏一样,空落落的,又重重的……
让她整个人像是泡在毒液一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毒液浸身,毒发身亡……
命运似是特别见不得人安逸,总喜欢时不时的捉弄一下他们……
秦桑榆夜里就开始发烧了,刘嫂给宁致远打电话,宁致远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她没有钥匙,打不开那链子,只能托人买了退烧药,给秦桑榆服用。
体温眼看着降下去了,可到了后半夜又烧了起来,仿若熊熊烈火,再也制止不住……
宁致远凌晨三点多才忙完,等到闲下来时,累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回到宾馆刚打开手机,一个个的电话提示音都响了过来,大概有上百个,全是刘嫂的……
宁致远从栾城回到榕城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直升机直接停在院子里,刚停下,人就急匆匆的往屋子里跑了去……
“她怎么样了?”
彼时,仙锐请来的主任医师已经给秦桑榆看过了,见到宁致远来了,退了一步,道。
“烧暂时退下去了,要是下午的时候不再回升,就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
“不过什么?”
宁致远看着那个躺着迷迷糊糊的女人,一听这话,眉头又皱紧了。
那医师看了一眼秦桑榆脚上的链子,道,“不过,她最大的病是在心,不是在身,这一点,希望宁先生还能明白!”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宁致远挥了挥手,人全部退出了房间。
安静的房间,纤弱的呼吸,压抑得宁致远的心也跟着发紧。
他只是不想像往常一样,那么快低头,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每次都用那么糟糕的状态来应付他?
好让他后悔、心疼吗?
当真是后悔了!心疼了!
此时此刻,看着她那不正常红彤的脸,不断蠕动的唇角,他好像已经想不起来最初的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了?
不过一个女人……
无数的情绪在心头一一铺陈,化作了他对自己的憎恨,无能为力!
“啪嗒”一下把烤着她的链子打开,她白皙的脚踝上也依然残留着那一丝红印。
心不可名状的一疼,手细细的揉捏了上去,指尖每碰到那凸起的痕迹一次,心就一阵抽……
“妈妈……妈妈……”
床上的人念叨着什么,手在空中探着,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宁致远凑近了,仔细一听才知道她是在叫着“妈妈”,无助的像一个孩子在祈求安慰,眼角淌着泪……
宁致远见过她说过几次梦话,但也没有那么不安过,此时一见,只觉得心口像被硫酸腐蚀着一样,疼得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眉头一拧,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上了床,拉住了她乱动的手,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
“没事的!别怕,你还有我!还有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