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你怎么样了?”
后面进来的秦天和秦晴赶紧把秦非晚扶起,秦晴手一叉腰,想要说什么,却被宁致远那岑冷的气势给淹没了下去……
秦天在看到躺在花床上的人时,心中一颤,想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张意气风发的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傲然……
“既然来了,就好好观礼,不想看的就滚!”
音乐重新响起,婚礼继续。
当新郎把戒指套在新娘模糊不清的手指上时,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似乎在为这一场婚礼与葬礼的结合而悲伤……
这一场大雨连续下了好几天,几乎将整个榕城淹没……
……
幽幽的走廊,两边种植了无数的花草树木,在夜色在散发着阵阵幽香,凉爽的海风远远地吹来,带着一丝咸湿……
月光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躺在摇摇椅上,似是在赏花,又似是在发呆,清澈的眼里一片宁静……
李俊成回来时,就看到那淡然的如同花丛精灵的女人,淡漠的脸上不可抑制的带上了笑。
“怎么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话说着,外套已经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
淡淡的温暖袭上心尖,女人这才回头,脸上虽然苍白,可嘴角的笑显得那么安然……
“不是说有应酬吗?怎么就回来了?”
李俊成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花仙子独自留在家里,护花使者不放心,就提前回来了!”
“你啊!”
秦桑榆一笑,心头的烦乱似乎也消失了一点儿,似是叹了一口气,道。
“你身边可谓是百花齐放,任取一朵都是精品,怎么还总是拿我开玩笑?”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李俊成不以为意地说着,又劝道,“好了,时间晚了,早点去休息吧!免得又要受凉了!”
“嗯!”
出来了三个月,秦桑榆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安然宁静,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
逃离了榕城的纷纷扰扰,跟着李俊成在K国的S郡生活,才发现生活真的可以那么平和!
离了父亲庇护的李俊成,虽做不成富二代了,却也成就了他。
他现在已经是K国著名杂志《onetime》的副主编了,把一手好文采发挥得淋漓尽致……
所以,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真的!
“Noble说你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让我明天带你去医院观察,要是好的话,可以立马安排手术!”
“好!一切都随你的意思!”
如今,她唯一的心愿也就是治好自己的病,至于其他的,真的不能再想了……
逃出来后的第四个月,秦桑榆在李俊成和程庆林的安排下做了一次手术,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
少了胃,吃东西就得特别的注意。
幸好,心情的放松使得病情恢复得不错,让其他人也都觉得可不思议……
第十个月,养了半年的她跟着白成苏去了医院,一切从头开始。
白成苏极力推荐她,医院上下都都拿看着国宝一样的神情看着她,弄得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没事的,我相信你!”
程庆林回国时,握着她的手说,她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K国著名的私立医院,哪里荣得了她来说什么,一切不过是各凭本事。
为了不辜负白成苏的希望,她只能重新拿起课本,继续攻读临床医学硕士学位、博士学位……
人在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时,时间总是那么的快,快到秦桑榆都忘记了自己三十岁了……
“生日快乐!”
晕黄的灯光下,李俊成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眼里的温柔宠溺熠熠生辉,让秦桑榆有点儿睁不开眼……
“是什么?”
蓝色的丝绒盒子,看起来高端大气,秦桑榆有点儿心慌,不敢伸手却接。
李俊成诱哄道,“你看看?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秦桑榆看着他,俏皮的笑道:“你知道的,太过于贵重的礼品,我向来不收,你想跟我行贿,恐怕不太显示哦!”
五年了,加上之前的五年,李俊成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心已经死了,根本没法接受另一个人了。
她知道自己欠他们太多,也一直想尽办法去还,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去找他们,她就真的就走投无路了!
将来,无论用什么方式还这份恩情都可以,唯独这“情”,她还不起,也不能还,那是欺骗!
程庆林为此还说过她,她依稀记得他当时那无奈的语气……
“桑桑,别人都说你温柔大方,大概也只有我们知道,你有多么的心狠!”
当时,她笑。
程庆林肯定不知道,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不敢拿着一份报恩的心接受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爱情”……
那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但她不愿意!
李俊成看着她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笑,心中微微紧了一下,又蓦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今天拿来的不是那个东西……
“啪嗒!”一声,盒子打开,里面的项链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的光彩夺目!
秦桑榆紧捏着手忽然一松,心里也恰时的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还是怕……
“我给你戴上?”
李俊成心中微微一刺,却是做出了询问。
秦桑榆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李俊成刚拿起项链准备给她戴上,就响起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枪声……
K国,私人拥有枪支是合法的,但也因此给社会带来了一定的危险性!
“走,快进去!”
李俊车脸色一紧,拉着秦桑榆迅速的往楼道里走了去,链子掉在了地上,也没有注意到……
楼道里一般来说是安全的,看着一群黑衣人急匆匆的跑过,秦桑榆提着的心也松懈了下来……
来了五年了,她还是没有一点儿安全感,还是社会主义好!
“先进去吧,没事的!晚上好好睡一觉,我……我先走了!”
李俊成把她送到公寓门口,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秦桑榆安慰他,“没事的,他们不可能闯进来的,我又没有得罪人!你放心吧!回去小心点!”
李俊成点头,离去时,秦桑榆正准备要关门,迎面却是扑过来了一人……
湿黏黏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把她的惊吓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来人,身子却是被她猛然扑倒在了地上……
“嗯!”
作为别人的人肉靠垫,实在是不好受。
后脑勺撞在地面上,那“咚”的一声带来的疼痛,让她满眼金星……
被人压着,秦桑榆难受的摸摸头,察觉到身上的人不动,艰难的将人掀开,再看到那张脸时,蓦地一下子怔住了……
隐藏的记忆像猝不及防的潮水扑面而来,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一片空白……
宁致远……
怎么会是宁致远?
“救……救我……”
虚弱的话带着不容拒绝之势!
手猛然被人使劲的抓住,秦桑榆对上那双凌厉又空洞的眼时,心里咯噔一声:他的眼睛好像……
心不可抑制地一刺,带来微微的痛,猝不及防!
可,她的心怎么会?
脑子乱糟糟的,视线一瞟,忽然看到他满手鲜血时,顿时吓了一大跳,没能细想就把人悄悄地拖进屋子里了……
五年不见,他比之前更成熟了,凌厉地棱角越发的分明,看起来更有威严,也更淡漠薄情……
“嗯……”
阳光从窗棱处调皮的照射进来时,床上的人幽幽转醒,也唤醒了着迷的秦桑榆……
“你醒了?”
话一出口,秦桑榆就惊觉不对。
一个人无论怎么变,音色难变,他要是听出来了……
“你的声音……”
果然,宁致远皱了皱眉头,似在沉思。
秦桑榆将他摁在床上,强迫自己镇定冷然道,“你受了伤,跑到我家来了,是我救了你!”
他还会熟悉她的音色吗?
秦桑榆自以为冷硬的心微微波动,深吸了气,才能压下!
“谢、谢谢!”
宁致远似还没有回过神来。
秦桑榆又道,“你的外伤并不算很严重,但你的眼睛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没关系,谢谢!”
宁致远眉头一展,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好像松懈了下来,是死是活都有点儿无所谓的样子……
秦桑榆看到他这样,很想问一句,“你怎么会受伤?”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决定不关心,那就不要再去问,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但事情哪里是容许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轮休,不用上班,若是平时,她会选择在书房里呆上一整天,但现在宁致远在,她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几次把书拿起又放下,秦桑榆终于受不住了,拿上东西就去图书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交代。
“饭菜就在桌上,饿了自己去微波炉热着吃,微波炉在厨房的桌上!”
明知道他是在陌生的环境中,还是“盲人”,可她就想反常让他一个人留着了……
一整天心神不灵,索性拿起东西回来时,秦桑榆看到厨房里站着的人,差点儿把心脏给吓了出来……
“你做什么?别动!”
厨房里,宁致远的手胡乱在琉璃台边的墙上探索着,眼看着他手就要摸到那挂着的菜刀的锋利口子了,秦桑榆吓得赶紧制止。
宁致远的手也因此停在了半空中,待到秦桑榆把东西放回去时,却听得他突然说了一句,“你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