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吧!”
秦非晚刚走,秦天也一把甩了筷子。
秦桑榆抬起头来,就碰上了秦天严厉的视线,心尖一颤,头一低,再不敢抬起头来……
和和气气的一顿饭,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把气氛弄到了冰点。
秦桑榆的喉咙像是被塞了一颗鸡蛋,一句话都不敢说,心口像被大石头压了,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她是不该说那个“好”字的吧,任何人听到那样的话,应该都会伤心的,可她应该说什么?
她总是想小心翼翼的不伤害,每一个人,但怎么到最后,所有的人好像都因为她受到了伤害……
“爸,你先坐一下吧,我去看看非晚!”
一直没有说话的宁致远,看到秦天也生气了,站起来对着他道,转身往楼梯走了去。
这一顿饭吃得压抑至极,在胃里不断的膨胀膨胀,撑得秦桑榆险些又要吐出来……
“不好!不好!我不要……我不要……”
“非晚,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一个瘸子,伤不了天,下不了地,连我最爱的舞台都上不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好了,别哭了!我不该对你凶的……”
楼上,秦非晚的房间亮着灯,窗上印着的映着两个清晰的人影,她在哭,他在劝,她在闹,他在哄……
秦桑榆站在树下,听着上面的声音,看着眼前一朵朵盛开的梅花,心空荡荡的。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春节过了,梅花也快谢了,娇小玲珑的花瓣洁白如羽,是漫天雪地里的精灵,看起来渺小,实际上却是傲骨满怀……
这院子里的梅花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那时候,秦天就让人在整个院子里都种满了梅花……
母亲是个浑身傲骨的人,也是个很幸福的人,不幸的是她有一个不好的女儿,是她连累了她……
一个本不该去学校的日子,她去了,代价是母亲的生命和妹妹珍贵的腿……
那一日,她没有回家吃饭,饿了,就直接去吃了快餐。
回实验室的路上,抬头突然看到实验室窗口有浓烟,急急忙忙跑上楼时,就听到母亲在大火里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桑桑!桑桑!”
熊熊的烈火在不断的燃烧,烧得所有的瓶瓶罐罐和支架噼里啪啦的作响,像是人心口裂开的伤……
“妈!”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东西也跟着甩了出去。
“妈!”
远远地,她看到那些跳动的红色的火焰几乎快要将母亲小小的身子淹没……
她抬起步子使劲的想要跑进去,身子却不知道被从哪里突然跑出来的人撞了一下,先她跑了进去。
她被撞到了地上,脑袋磕到了旁边尖尖的墙角上,头撞出了血,脑袋的晕眩让她一时站不起来……
“妈,你快出去,快出去吧!求求你了,好不好?”
她听见有非晚的声音在火场里响起,哭求着母亲,可母亲像是没有听到,更加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咬牙站起来,跑过去时,只听得放试验器皿的架子轰的一下倒了下来,溅起火花无数,热气冲得人睁不开眼。
秦非晚的腿正被压在下面……
“非晚!非晚!你怎样了?啊?”
听到了非晚的哭声,浑身是火的母亲才像是回了神,也顾不得身上的火,当下哭着就跑过去帮非晚掀开架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跟着进去,却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你做什么?不想死就滚开!”
宁致远带着怒火与焦躁的声音让她愣了一下,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已经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阿姨!非晚!”
宁致远急匆匆的跑进去,但是火势太大了,被坍塌下来的架子阻碍了好几次,他冲不进去……
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那时被吓得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看着里面瞎着急,脑子一片空白……
“灭火!灭火!对!灭火!”
想着灭火的事情,可手要拿手机的动作却总是做不出来,慌慌张张,衣服的口袋总是碍着事……
“妈……非晚……”
等到所有人的都赶来,把母亲和非晚送进医院时,母亲已经因为身体大面积烧伤,且浓烟吸入过量窒息而死亡……
而秦非晚的腿已经被烧得一团漆黑,烧焦了的衣裤黏在腿上,残破不堪……
“我的腿……我的腿……求求你们,救救我的腿……”
她永远都忘不了,非晚被送进急救室时,哭着喊着自己的腿的样子,那么可怜,那么的让人心疼……
但是,她无能为力!
谁都救不了……
谁都救不了!
“大小姐!”
声音从背后传来,秦桑榆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那只梅,那花在她手里已经变得残败,她的手心全是汁液……
愣了愣神,芳婶已经走近,秦桑榆赶紧收起眼中的湿润,回头冲着芳婶笑。
“您怎么来了?外面冷!”
春寒回潮,外面湿冷,芳婶的身子一直不好。
芳婶也看了一眼二楼的窗口,那两个人好像和好了,秦非晚虽然还在哭,但已经不那么闹了……
秦桑榆见她皱眉,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及时出声道:“怎么还做了春卷?我好久都没有吃这个了!”
说着,拿着手去拿,被芳婶一下子打了下来。
“怎么还那么急躁!小心烫,用筷子吃,好久没吃了,多吃点,待会儿拿点儿回去吃!”
秦桑榆听着,笑得都眯起了眼,手一缩,拿起她递来的筷子,往嘴里夹了一个,含糊不清地道:“好的,谢谢芳婶!”
香喷喷的春卷在嘴里嚼着,压抑的心情好像才好了很多!
三婶说,“桑榆,你这条命就是捡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哭哭啼啼?要不是你妈妈跟你妹妹,还能有你今天?”
是,秦桑榆的命是捡来的,所以,他们给她的,她都得受着……
只是这样的日子真的没有尽头了吗?
……
天渐渐黑了下来,其他人都回去了,秦天坐在客厅里和秦晴一起看着电视。
时不时的说一说她在国外的所见所闻,兄妹两笑得很是开怀。
宁致远还没有下来,秦桑榆坐在沙发上,一颗心惴惴不安,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爸,要不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非晚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秦晴道:“哟,这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怎么?在自己家里住一个晚上就住不下了?”
“我不是……”
秦桑榆反射性的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看到秦晴脸上的那个笑,又不说了。
秦天看了两人一眼,道:“既然来了,就住下吧!”
“好!”
听见秦天都这么说了,秦桑榆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只听得他又道:“非晚估计今晚情绪还是有点儿受到了刺激,让致远多陪陪她!”
秦桑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终究还是应了一个字,“……好!”
在秦家,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话,听话才是一个“好女儿”应该做的事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芳婶一直都打理的很好,可是秦桑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得耳边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生意。
眼皮子很重,睁不开,感觉是宁致远,可又不像,脑子没有转过来,身子却被人一把打开了……
没有任何的前戏,粗鲁的动作让她的生涩疼得发紧!
脑子里的睡意瞬间跑光,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睁开眼就看到熟悉的脸在头顶上摇摇晃晃,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嗯……宁……致远……轻、轻点……”
粗重的喘息响在头顶上,让人心悸又恐惧。
秦非晚的房间就在隔壁,他怎么还能那么使劲的折磨她?
“嗯……”
暗夜中,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不管是楼道里,还是房间里均是寂静一片。
浓重的喘息、暧昧的响声就显得特别的响亮!
带着惩罚似的力道在身上延伸着,让秦桑榆紧紧地咬着牙齿,一边承受着他越来越凶猛的动作,一边低低的叫着他……
“轻……轻点……求、求求你……”
可越是这样像小猫一样的叫着,就越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她!
借着外面透出来的光,秦桑榆抬头看到宁致远那深色的眼,还有嘴角挂着的冷笑,头皮就是一阵阵发麻……
理智想要抗拒着这侵犯,可身子刚一滑动,又被人像捉泥鳅一样捉了回来,逃无可逃……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平息,秦桑榆已经累得抬不起手脚了,脑子也变得异常的清醒,再也睡不着。
宁致远紧紧地搂着她,两个人躺在一起,像是一对最恩爱的夫妻,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她的错觉……
“宁致远,对不起……”
话在肚子里转了好久,秦桑榆还是没有忍住这句话,却惹来宁致远的一声冷笑。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是拆散我跟非晚,还是你做的那些事情?”
秦桑榆身子一颤,靠紧了他,低声道:“都有!”
“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
宁致远的声音忽然一沉,紧紧地将她的脸一捏,阴狠道:“秦桑榆,就算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有句话叫自己的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没有听过吗?”
感受着他的怒意,听着他的话,秦桑榆忽然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红着眼,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第一次说了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