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出了南洄市中心，向着下游奔驰而去。
石忆看着车行路线，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像是往上次抓捕文件的路上去呢？
不过到底是跑车啊，比三蹦子舒服太多了……
幸好这次没跑那么远，出城没多久，就拐上了另一条路。
石忆努力把路标和他脑子里的地图对应起来，思考着今天的目标究竟是哪里。
只是尽管他的记忆力惊人得过分，但理论转化成实际，却不是那么容易。
尝试了多次后，石忆终于放弃了。
他不但没能找到目的地，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已经忘了。
看到石忆迷茫的表情，肥猫好奇地问了他一句，然后哈哈笑道：“笨蛋，咱们这肯定是去污水处理厂啊。”
石忆奇道：“你怎么知道？”
肥猫一本正经地说道：“从城里出来，往这个方向去，最大的目标就是污水处理厂了。南洄城最近发生最大的灵异事件，就是咱们发现的那件。那件事的影响力只局限于下水道里的水，而这些水的流向就是污水处理厂。环保局，不关注污水处理的，那还能是环保局吗？”
石忆点了个赞：“果然不愧是前辈！”
肥猫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其实是本喵看到楚楚的导航仪目标设置到了污水处理厂……”
石忆无语。
不多时，目的地已到达。
楚楚把车停在了污水处理厂门口，从后座取了个手提箱拎着，向门卫出示了证件后，带着石忆大摇大摆地直接往厂里走去。
门卫一边嘀咕着：“哪有环保局来检查工作，还带着孩子和宠物的？这是来揩油水的吧？”一边给领导打电话，通知对方有环保局的人突击检查。
楚楚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了石忆的妈，一定会转头先弄死门卫再说。
一行两人一猫还没走多远，厂里已经开始鸡飞狗跳。有的车间关门，有的仓库里乒铃乓浪地不知打翻了什么，有的办公室里人影憧憧。
石忆默默地看了楚楚一眼。
楚楚默默地看了石忆一眼。
肥猫趴在石忆脑袋上乐不可支。
“这是意外。”楚楚低声说着，脚步却没停过。
石忆也偷笑起来：“这家污水厂平时总是有问题吗？怎么一听见环保局就这么大反应。”
楚楚耸耸肩：“那倒未必，这家厂还是挺守规矩的，只是本能地不信任吧。”
石忆摇摇头：“唉，看来地面上的环保局很不得人心啊。”
“那是，净干得罪人的事，哪能落得下好啊。”楚楚概叹一声。
在楚楚带领下，他们熟门熟路地绕过了大部分的建筑，直奔过滤池而去。
数十个硕大的水泥池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水面上飘浮着绿色不明物体，看起来竟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地方拿来拍恐怖片倒挺合适。”石忆嘟囔着，就觉得一阵阴阴的寒意袭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楚楚看着周围的水泥池子，“石忆，是时候发挥你实习生的作用了。搜查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着，楚楚打开手提箱，取出一些试管之类的，随机挑了几个水池，各取了一管水当做样品。看她架势，还真像是个环保局的工作人员。
楚楚也没教导过石忆这种时刻应该按照什么流程来操作，石忆就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了。
他处理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龙语。
龙语探测波一个池子一个池子地扫描过去。
石忆也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是异样，他就想当然地按照财富大厦水泵房里感应到的特别能量来测试，不过数十个池子扫完，也没察觉到一丝异常的波动。
肥猫在石忆脑袋上摆出一副准备进攻的姿势，但石忆很是怀疑它能扑出一米远不。
“这里真的有异常？”石忆有点怀疑。
以环保局的办事效率，怕是有什么异常，耽搁个几天，也什么踪迹都消失了吧。
“不，这里的确有异常。”肥猫的双眼似乎在发光，警惕地盯着周围，“虽然本喵还没发现，但直觉告诉本喵，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
“好吧，那我再看看。”石忆说着，更加细致地检查起来。
这时，污水处理厂的领导终于赶了过来，四五个人围着楚楚点头哈腰，就差递烟敬酒了。
楚楚则微笑着晃动着试管，表示只是例行抽样检查，叫领导们不必惊慌，让她随便看看就行。
领导们在旁陪侍了一会，见楚楚真不像是来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便也安了心，只留下了一个女秘书负责接待，其余人回去正常办公了。
“咦？这里似乎有点问题？”石忆第二次扫描，把龙语探测波压缩了许多，探测范围只在面前数米，反馈回来的信息精细程度大增，果然在一个池子里发现了一点不同之处。
池子里除了表面一层浮着不明物体外，底下全是水。
但水中有一坨似乎凝在一起，有点像是一大坨果冻，密度比正常的水稍稍大了一点点，但区别不到百分之一。如果不是石忆龙语探测波的精度可达毫米级以上，也很难发现这一点。
这一坨果冻，大概有拳头大小，就那么静静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但当石忆将龙语探测波集中到果冻上时，这坨果冻却像是活了过来，悄悄地往旁边移去。不过石忆既然发现了它的影子，哪里还容它逃掉？他一边追踪着果冻，一边示意肥猫去找点什么工具来把果冻捞出来看看。
肥猫跳下石忆的脑袋，跑了几步，停下了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怎么都不像是能拿来抓什么工具的样子。它不满地哼了一声，跑到楚楚旁边，像是撒娇般在楚楚腿上蹭了蹭，喵喵叫了几声。
楚楚吃惊地看了看石忆，便向一直在旁边等着的女秘书说了几句话。
女秘书一脸懵然，却还是离开，不几分钟拿了根长杆塑料瓢来。这是污水处理厂用来捞水池里杂物的工具。
楚楚接过长杆瓢，走过来递给了石忆。
石忆一直在紧跟着果冻不放，接过长杆瓢，立刻向水下探去。
楚楚想了想，去取了个密封盒来，在一旁等候。
女秘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想了想，偷偷走到一旁去给领导打电话。
水中的果冻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开始拼命地加速游动。
只是它再加速，速度也十分有限，哪里逃得出石忆的龙语探测波？
为防万一，石忆还借来了麦包的力、柳海伦的敏以及陆鸣的智。
在陆鸣的智计算下，果冻逃跑的线路被分析得一清二楚。
麦包的力足够石忆克服水中的阻力，柳海伦的敏让石忆可以准确将长杆瓢拦截在果冻前方。
一探，一捞，一挑。
简单至极的动作，便将果冻从水中捞了出来。
长杆瓢被挑出水面，石忆立刻向楚楚手中的密封盒倾去。
果冻似乎还想挣扎着逃走，但哪里来得及，刚抖动了一下，就被倒进了盒中。
楚楚飞快地盖上盖子。
果冻在盒子里颤抖了几下，发现没法逃出去，似乎认命了一般，不再挣扎。
“这是什么东西？”石忆很是好奇地盯着密封盒。
楚楚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赶快走，等会他们领导来了就麻烦了。”
任谁当污水处理厂的领导，知道环保局的人偷偷从水池里捞了个什么东西，神秘兮兮地带走，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吧？
“唉唉，两位请稍等，我们领导已经为两位准备了晚餐……”秘书急忙拦了过来。
楚楚身如游鱼，脚步一滑就从秘书旁边滑了过去。
石忆保持着柳海伦的敏，不等秘书伸手也已冲出了老远。
眼见着两人飞快跑走，女秘书急得跳脚，但除了给领导打电话，却什么也干不了。
当污水处理厂一干领导跑出办公楼时，只能看到跑车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她……她……她到底干了啥？”厂领导气喘吁吁地问女秘书。
女秘书忙说：“她没干啥，她带的那个娃，从一个池子里捞了个啥，不知是水耗子还是什么东西，装到盒子里带走了。”
厂领导气道：“水耗子？水耗子算怎么一回事？叫你盯着，你就干盯着啊？”
女秘书委屈地说：“我没干盯着啊，我帮他们拿那个瓢来着。”
厂领导恨不得立刻把女秘书炒鱿鱼。
“喂，于局吗？我是污水厂小侯呀。”厂领导打着手机，满脸堆笑地说道，“你们局怎么突然检查也不打个招呼呀？什么？没有突然检查？刚才来了个女的，还带着娃，带了个猫，到我们这里水池里捞了些啥就走了……没错，证件我看过，就是你们局的，姓楚，年龄不知道，不过娃都上中学了。啥？没这么个人？怪了……行行行，改天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厂领导摸着脑袋十分狐疑：“真是的，哪来这么个疯婆子，来这里行骗么？”
楚楚要是知道厂领导把她当成中年妇女疯婆子，一定会立刻调头开着跑车撞进来，把厂领导在车轮子底下碾个三五十回的。
反正这车是老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