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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往事并不如烟

Part1

那晚,傅致一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从前。

那是那样一个冬天,白雪纷飞,宁市的冬天每年都会下一场很大的雪,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瑞雪兆丰年,可是傅致一却很厌恶。这样的冬天本就很冷,家里简陋的没有暖气,每次奶奶的手脚都会冻得通红,下了这么一场大雪就意味着要化雪,化雪是一个温度极低的过程,他实在受不了奶奶那么冷还要替他暖被子,把他更冷的脚丫放在怀里揣温暖。

于是他拿了自己打工存了的几百块钱,想要去找叶凡家里的管家,问问有没有认识会装暖气的叔叔,叶凡家的管家是个很好的大爷,很喜欢小致一,总觉得他很懂事,是个难得的孩子。

他刚出门就碰见叶凡来找他,说今天是可卿姐的生日让他一块过去庆祝。

那时候傅致一虽小,虽没过过生日,但是也知道生日是怎么一回事。他自然是说不去的,那些有钱人的庆祝从来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不想去搀和也没兴趣去祝福。

叶凡可不是他那么想的,平时可卿姐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都那么好,那个时候他认为,可卿姐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托给他,是对他无比的信任!作为一个以后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的他,怎么能让可卿姐失望?所以几乎是连扯带拉的,他就是不放傅致一走。

结果傅致一一个恼火,直接将他踹开,叶凡一个没准备,被踹在了地上,两人皆是一愣。

结果傅致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叶凡嚎哭的声音:“傅致一你居然敢踹我!你太没良心了!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踹我!”说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身上抹,那时候还在下雪呢,雪落在他的脸上,跟鼻涕黏在一起。

傅致一只觉得脏,本来还残留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扭头就往叶凡家的管家屋子里跑。

叶凡坐在地上哭的更豪情壮志了,从小能惹他哭的人也就只有他口中没心没肺自己还对他那么好的傅致一了。

傅致一来到大爷屋子门外的时候,大爷正在一个人煮火锅吃,打开门一看见是他,先是意外,看见他穿的单薄,英俊的小脸上冻得红彤彤的忙拉他进去烤火。结果却被傅致一拒绝了,他拿着那几百块钱塞给他,很着急的让他帮忙。

大爷先是一愣,听了他说之后,一颗老心又是感动又是叹息,感动是因为这孩子真是个贴心的孩子,他奶奶总算没有白把他养到大,叹息是因为这样一个冬天里,实在是没有人愿意跑这么远来装这样的东西。

就在他想能有什么办法的时候,但见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一抬眼就看见漂亮的可卿小姐牵扯那个哭的鼻头红红的……那不是他家叶凡小少爷吗?

大爷忙跑过去问怎么一回事,后来知道了,竟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小少爷在家里是天生的霸王,平常他不欺负别人就万万岁了,可是自从跟傅致一做了朋友之后,经常被他欺负的眼泪一大把,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家少爷整天喜欢跟在傅致一后面,傅致一怎么甩也甩不掉。

后来是向可卿把傅致一带去的,条件是保证他晚上一回到家里就有温暖的暖气提供。

那天是向可卿的生日,富家大小姐过生日的时候一向是有很多人庆祝的,像向可卿长得这么漂亮,自然不用愁帮她庆祝的人,可是他偏偏要将傅致一带去,亲自开车过来接人,可见在她眼底傅致一是怎样一个重要的人。

那是傅致一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蛋糕,他以前不是没有看过。

他小时候就长得漂亮,在班上听课的时候,也有不少偷偷暗恋他的女生,大抵是听说他家里很穷,所以喜欢的就更加明目张胆。仿佛是因为他很穷所以被她们喜欢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傅致一第一次看见生日蛋糕的时候是班里一个漂亮有钱的女生过生日,班里每个男生都送了生日礼物,除了他。

但是那女生还是分了一块生日蛋糕给他,可小致一看都没看一眼。

这样的嚣张在那些不懂事的孩子眼底自然是看不下去,有人嘲讽有人鄙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别理他,一看他这样的穷鬼就知道没见过生日蛋糕,真不知道拽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致一一蛋糕砸在了脸上。

当时还有一个帮凶便是叶凡,但是班上那么多男生,他们才两人,再怎么打,最后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傅致一差点被校长下令不能再来免费旁听,那时候傅致一的眼泪几乎是下一秒就掉下来了,那是傅致一第一次流泪,也是没遇见与暮的唯一一次,他知道自己的莽撞和不懂事毁了自己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保证人任由别人怎么笑他,怎么说他是穷鬼,没人要的孩子,他都不会再动手了。

好在最后叶凡的父亲出面处理了这事,傅致一还能继续在课堂上旁听。

其实一开始叶凡的父亲就说要帮他交学费的,被他拒绝了,他要求的不多,只要能旁听就好,他不想欠人太多,他怕自己还不起。

自从那件事之后,傅致一便在心底发誓,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冲动,他不再把不重要的人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小小的他跟那年冬天一样渐渐的培养了一颗冷漠的心。

Part2

傅致一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亮,不过五点多.

闭眼,再睁开,沉黑的眸子里已经看不见刚从梦中醒过来的混懵情绪。

想要起身,才发现身边的人还窝腻在自己的身边,一只小手轻轻的搭在自己身上。

一种无名的温暖不着痕迹的蔓延开,方才梦到的过往消失无踪。

探下身在她的额前吻了吻,睡梦中的她似乎微微有些意识,翻了身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傅致一嘴角勾出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起身,下了床。

从没有关起的窗子里不经意瞥见外面的白亮,细看过去才知道下了一整晚的雪。

难怪,又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放轻脚步转身出门,将门带了起来,也关起了外面的冷气。

与暮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已经空了的位置,先惯性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床洗漱走了出去。

下楼,意外的听见厨房里的声音,好奇的走过去,才看见穿着灰色衬衫的傅致一正在锅边煮早餐。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条纹衬衫,袖子挽起,一条白色的休闲裤,头发懒懒的塌在那里,带着居家的优雅样。

将一碗粥盛起来的时候,傅致一一转身便看见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发呆的与暮,眉毛微挑,倒也不惊讶:“站在那里做什么?”

“好奇啊……小傅爷今天心情很好吗?这么早就起来弄早餐。”

她想从他手上接过粥,却被他拒绝:“大肚子的人乖乖一边坐好。”

说完就越过她身边,将粥放在桌子上。

看着他那么居家好男人的动作,与暮的心都柔化成水了,她走上去,忽然从后面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也不说话。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好爱好爱这个男人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在一场感情失败的当初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爱上一个人。可是后来碰见了一些事一些人,还是不受控制的走向毁灭。

“怎么了?”他也不动,配合的让她抱着。

她摇摇头,贪恋了一会儿就撒开了手:“没有……就是觉得今天的你特别帅。”

他转身,轻拍拍她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似的:“在这里坐着。”

说完就又往厨房里走去。

与暮曾经看过一段话,说一个爱你的男人会在他任何有空的时间,为你做一顿很美味的饭菜,让你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给你一种一切都有他在的安全感。

与暮在餐厅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傅致一出来,心里奇怪,便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出傅致一的声音不太高兴,好像是因为公事,对方想要傅致一过去,傅致一不愿意。

是了,她都差点忘记了,今天是他们新婚的第二天呢……换成别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休假度蜜月吧。但因为她怀孕的关系,两人就觉得哪里都不用去。

其实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所以原本今天他们打算去傅致一海边的那栋别墅,休息半个月,工作也都安排好了叶凡接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今天又有电话过来,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好像非得傅致一亲自过去一趟不可。

眼见傅致一已有些不耐烦,她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在家里等你。”

傅致一停了一下,隔着听筒,与暮还能听见对方焦虑的声音。

傅致一一句冷淡的:“我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与暮也没有问什么事,只是说:“反正别墅离这里不远,我们晚上再过去就好了。”

傅致一看着与暮的眼竟有些闪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亲亲她的额头说会早点回来。

如果与暮那时候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出去的时候,大概不会那么善解人意的让他出去吧?但是有些事情也说不定,就像她没想到傅致一刚出去之后,她就接到一个很久都未联系的人的电话。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在下雪,下的很大,满眼的雪白。

那辆熟悉的车子就停在门外,看见她出来了,主人从车上下来,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穿着还是没变,依旧是深色的大衣,雪落在他的发间,和肩膀上的徽章上,一如既往的帅气。

与暮出门的时候本来想跟傅致一打个电话的,后来想想,他那么忙,就不去烦他了。何况她觉得自己肯定会比他早回来,就作罢。

坐着谭勋的车子来到市里一家餐厅,原本这样的见面应该在咖啡厅的,但考虑到孕妇不能碰咖啡,便改了方向。

这样来自身边的贴心让与暮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怀孕而是得了重症的人似的,事事都让人迁着让着。

没有想过谭勋今天回来找她,对于她来讲,这个曾经深爱过也深恨过的一个人,怎么说在她心底也算是很重要的人。

如今彼此都找到彼此的幸福,淡然的做朋友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管以后怎样,他永远都会存在于她的记忆中,那些曾经有过的好的坏的,也都会化成一种记起来只会一笑而过的记忆。

只不过此刻的谭勋看起来似乎又瘦了些,与暮看着他明显有些疲惫的脸,不禁问:“最近很忙吗?”

他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没有机会亲眼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但是还是祝你新婚快乐。”

与暮说了一声谢谢,望着那个小盒子,却一直没有伸手去接。

Part3

他笑:“怎么不打开看看?怕我藏了炸弹?”.

与暮沉默,有时有些东西打开会比炸弹还要可怕。

“谭勋,什么东西我都能接受,这个……你知道的,我不能……”

“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东西吗?”

“我曾经是想要过的……但不是现在。”

谭勋“嗯”了一声,摸索着去找打火机点烟,刚点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烦躁的把烟摁灭。

“抱歉,我忘了你怀孕……”

与暮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猜测他最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心情不好。但是……跟桌子上的戒指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不用打开,与暮就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期盼的东西。

那时她刚毕业,和其他女人不同,她早早的便想结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可那时的谭勋创业心大,这也是大多数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区别。

记得那时候她总是拉着他的手说:“阿勋阿勋,什么时候才跟我结婚啊……要是你不想那么早结婚就送我个戒指也行啊……让我想结婚的时候知道你有那份跟我结婚的心就好了。”

那时候的谭勋觉得送戒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没决定好就送出去的话,不单单是个礼物那么简单,还是一份承诺。所以每次看见与暮那么期盼的眼光的时候,他总是会找理由闪躲。

那时候的他连未来都看不见,怎么下定决心给她一份承诺?

可是现在,明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他送这个又能怎样?

谭勋心底泛起一股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昨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可是新郎不是他。他连去参加的资格都没有,跟客户经过商场的时候碰巧看见了这枚戒指,于是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

原本一直犹豫不决的一个东西,在已失去了它价值的时候,他才买的那么果断。可又有什么用?除了自欺欺人的想象一下,他还能挽回一些什么?

“谭勋,你……没事吧?”与暮看着他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出声问道。

今天出来她是把自己和他都当成是一个老朋友见面的。

说实话,过去的事情在与暮心底真的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对于他,她也会像一个朋友一样关心和安慰。

但也是,仅此而已。

正问着,恰巧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竟是沈书枝,她身边还挽着一个男人。

她远远的看见了与暮和谭勋,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那男人也看了过来,接着两人便往这边走来。

与暮看了一眼谭勋,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她自己比较意外,在她之前的感觉,一直以为谭勋跟沈书枝是在一起的。

“谭先生,真巧!”

那男人先打了招呼,与暮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男人,偏胖,没有什么特征,跟平常在电视剧里看多了的大老板一个模样。

没有想到,沈书枝最终还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嗯。”谭勋应了一声,显然不怎么想说话。

倒是沈书枝笑笑说:“朝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与暮站起来,微笑。

沈书枝打量了她一眼,道:“还没恭喜朝小姐新婚快乐,肚子里的宝宝几个月了?”

“谢谢,三个月了。”

“哦,对了,怎么没见小傅爷呢?你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出来,他放心吗?”

“他去公司有事了。”

“这样啊……可真是大忙人,新婚的第一天就去工作了呢!”

“嗯……”与暮微微一笑,倒是不知道怎么搭话。

但听沈书枝笑道:“不过男人嘛,都是这样,什么都以事业为重。朝小姐可算是幸运的呢,不像有些男人为了事业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送出去……你说对吧。”她转头,对的是自己手中挽着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笑的尴尬。

与暮虽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隐隐的也能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

好在最后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沈书枝说完了之后就挽着她男人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谭勋一眼。

而谭勋的脸上亦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这一趟见面,他的主角只是眼前的人,刚才的小插曲皆是空气。“已经三个月了……”明明已经猜测到了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们没结婚之前就……”

与暮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脸稍微的红了一下,直视眼前的白水杯,道:“嗯……没结婚之前我就怀孕了。”从来没想过未婚先孕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要不是这孩子提早到来,她和傅致一也不会这么快有结果……她也会一直在爱与不爱中徘徊不定吧……

那一低头的温柔,含蓄的爱意,像是一把刀一样毫不留情的插进谭勋的心底,可是它又不着急抽出,像玩游戏一样一步一步,用锋利的刀片将他凌迟。

当初那个在他身边一遍一遍发誓,只有娶到她才能碰她的与暮,在碰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却是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

那个曾经陪伴了他那么多个日月,在他忙碌的时候抓着他的手嚷嚷着:“阿勋,难道我在你心底就一点比不上你的工作么?”的与暮,现在在她面前眼神那样的平淡,她的爱已经全部给了另一个男人,一丁点都没有他谭勋的份。

是他当初太自以为是,以为她非自己不可,所以才会导致此刻自己的心像是被碾碎一般的疼。

胃又开始痛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抽痛总让他以为下一秒就会冻死过去。

其实他早就应该绝望了,也已经绝望了。

可是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早已经祝福了,放手了,可是在知道她要结婚的时候,他的心又是那样的不舍与不甘,从此她就只属于别的男人,与他谭勋再也没有关系,这样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头脑,让他无名的愤怒与妒忌。

Part4

谭勋并不是这么晚才得知她怀孕的事情,只是,他在自我欺骗的时候以为自己真的能撇清过去重新开始。

可是当知道她要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埋藏在心底很久,他以为不碰触就不会萌芽的东西在一瞬间就迅速蔓延胸口,像一个被注射了病菌的蔓藤一样将他紧紧的裹住。连他自己都被侵占的手足无措。

与暮看见谭勋忽然捂着心口,眉宇都纠结在一起的样子,一愣,忙起身站过去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却没想到他忽然一把将她抱住,与暮一时间愣在那里,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是站着的,他是坐着的,脑袋轻轻的搁在她挺着的肚子上,低着头,看不见他的情绪。这样动作虽轻巧,但是两人的姿势还是收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眼神,与暮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挣脱,他却抱着不放。

“谭勋……你别……”她刚想说,就感觉到手上落上了一滴液体。她讶异,声音哽在喉咙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怎么哭了……

与暮从来没见过谭勋这个样子,就算是当初创业那么艰难的时候,她都没见过他这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坚强优雅的,什么事情他都看的特别淡、特别开。

“谭勋,你别这样。”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让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安慰话。

而人,就是这样,换成以前,她大概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因为那时候她爱他。

可是现在呢?她已经对他没有了朋友之外的感情,除了奇怪以及尴尬,还带着一份担心,真的再也没有其他什么的了。

最后,谭勋送与暮回去了之后,与暮还不知道他今天在餐厅里哭了的原因。

是因为公司最近的状态不好么?还是刚才见到沈书枝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让他伤心了?

不是没有问过,每次他都沉默,或是当做没听见一样转移话题,多了,她便也不问了。

她不知道的是送完她回家之后,谭勋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他们以前的大学一个人呆了许久,手上的烟蒂从停车的那一刻就没有间断过。

自从跟与暮分开了之后,他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

身边像是丢了什么,心也像是空了。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在自己心里存在的位置那么重要,可又能怪谁?

那个时候他就是自以为是,失去了才发现原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么重要。

他不止一次被沈书枝骂犯贱,他就是贱,他爱的女人都要结婚了,他还买戒指能做什么?

回到家的与暮心态显然没有他那么纠结,她早已从过去走了出来。

现在能在她心底占据的除了肚子里的宝宝,就是宝宝的父亲。

从客厅一路走到卧室,灯都没开,证明傅致一还没有回来。

与暮想去卧室里换套衣服再跟傅致一打个电话,打开门却闻见一股浓郁的酒气,让她不适应地皱了眉,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黑暗中的一个影子一抓,唇被酒气堵住。

与暮心一紧,本能挣扎,可是抓着她的人却不放手,强势的吻仿佛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吻出来。

与暮只觉到胃里一阵不适应的翻滚,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跑进浴室里面呕吐。

怀孕的人总是对一些不适应的气味很过敏,并不是针对任何人。

当她吐完整理了之后,走出浴室,才发现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傅致一站在窗前,红着一双眼,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已经空了的酒瓶。

“怎么喝酒了?”她语气是询问着,动作却好像不需要他的回答,径自走过去想要帮他收拾。

他却一伸手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不让她逃跑。

“傅致一……”她不安的在他怀里扭动,“别这样,你喝醉了。”

她从没见他喝醉成这样子,有些野蛮任性。

她更怕他这个样子,会无心伤害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出去见一个朋友。”

“为什么不跟我打电话?”

“……我想你在忙,而且我以为自己会比你早点回来,所以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又是一个缠绵的吻,吻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与暮不是讨厌他的吻,只是讨厌他这样像个小孩一样无理取闹。又加上他满身的酒气让她鼻息间难受死了,心里不禁有些烦躁,她试图用了大一点的力道想要推开他,可这一回,他似有防备,胸膛如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傅致一!你醉了,先放开我!”

他却不理,抱着她,满身的酒气,“你今天去见谭勋了!”语气里带着没有隐藏的怒意。

与暮被困在怀里,又难受又要耐心的解释:“我是去见他了,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之一,我没有骗你。好了,你喝醉了,先去洗个澡。我去弄点宵夜给你垫垫胃。”

她猜他这么晚喝酒肯定是没吃饭,要是不好好伺候一下,晚上铁定又要胃疼了。

她现在怀孕了,每次晚上都要极难醒过来,怕没人照顾他。

Part5

可是喝醉了酒的他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抱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眼睛猩红猩红的,像极了一个可怕的魔王。

他不放开她也不说话,只是将她肩膀上的毛衣往下面撩,露出雪白的皮肤,然后毫不留情的在上面啃咬。

“疼……”与暮站在原地都不敢动,生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可是他没有再做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肩膀里:“与暮……”声音低哑而难受。

她感觉到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心莫名的一紧,问:“傅致一,你怎么……”

“向可卿病了……”像是很难的,才将这四个字说出来。没有人知道里面隐藏了怎样的情绪,可是与暮却知道他是那样的痛苦,心想是被人锤了一下似地。

“你都知道了……”

傅致一一顿,几乎癫狂般抓着她的肩膀,“你什么意思?你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然后让你去她身边吗?

“为什么?呵……朝与暮,你说为什么?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说为什么!”

最重要的人吗……

明明开了那么高温的暖气,为什么她还感觉冷风刺骨?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是吗?她不应该有期盼的,她能在他们身上都期盼什么呢?曾经以为抓在手间的东西原来只是轻沙一摞,风一吹就散了。

事实上,李瑶的口风并不对,向可卿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可惜不是癌症,而是艾滋病。

用李瑶的话来说,“在那么开放的国度,染上这样的病是多正常的事情。但是千万别让小傅爷知道,不然以他的那种喜欢,肯定会义无反顾的陪在她身边。万一也沾染上了这种病……不过这种不好像是要做那种事情才会……所以……”

她念念叨叨说着的时候,与暮却没有心思在听,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注视着某个地方,心不在焉。

她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与暮?”

叫了好几遍,她才有反应,怔怔的看着她,茫然的问:“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最近睡的不好么?眼皮下好大的黑眼圈,感觉憔悴了不少。”

“还好吧……”

“什么还好啊,我跟你说,女人在生孩子的这段时间最需要保养了,不然小心以后变成黄脸婆哦。要真成那样,小傅爷身边那么多诱惑,你怎么能赢得了呢!”

赢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吧?

她笑,有些荒凉:“不用赢……也赢不了。”

“什么意思呢?”

与暮这才正眼看着她,有些痛苦的说:“瑶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傅致一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我的预感很不好,我觉得我要把他弄丢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往下掉,让毫无防备的李瑶被吓了一大跳,忙坐在她身边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呢?与暮,你怎么了?先别哭,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与暮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Part6

晚上,她在家等了他很久。

已经不知道多晚,他才回来,并没有在意在客厅等着的她。径自从她的身边擦过往卧室走去。

“傅致一!”

她站在他身后幽幽的叫住了他。

“如果有什么事,明天再……”

她却执着的打断了他的话:“傅致一,如果你后悔跟我结婚了,只要你告诉我你后悔了,我们马上离婚,我不会缠着你的。”

他的僵直的身体转过,寒冷的回视她:“你想离婚?”

从头到尾就不是她想的好不好?有谁在刚结婚的时候就会想到离婚?如果不是他这样的态度,她会那么想吗?

“结婚是你决定的,离婚你也可以决定的……”她不想这样,觉得自己卑微到了尘土里……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看见可卿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吗?你怎么可以隐瞒我?可卿都病成那样了,我还跟你结婚,你知道我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从向可卿来了之后,你满心都是她。傅致一,是你告诉我我值得你这样对我,是你让我每一次想要后退的时候坚持往前走。为什么现在你都把责任归于我?什么时候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我也是人,我也是有心的。傅致一,我不奢求很多,但是能不能拜托你对我公平一点?”

她不想指责他的残忍和自私,如果换成是她,也许她也会内疚,可是……他能不能在心底稍微有一点她的分量,她想要的只不过是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他都那么吝啬,不愿意给她?

“如果你要一直这样怪我恨我,我真的好怕我坚持不住。难道你一点都不能感受到我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你能感觉得到,你能不能回报给我一点点?让我至少不要这么绝望,你能不能……不要仗着我这么喜欢你,你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无视我,伤害我?”

要说完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暮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被憋死了,她实在受不了每天被他当成空气一样放在家里,她不想当一只宠物,等到主人想起来的时候过来逗弄两下就心满意足。

很多事情如果不说出来,他永远不会知道。

与暮觉得自己的境遇已经够惨了,她没那么伟大,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可是说出来了,如果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呢?

与暮看着沉默很久的傅致一,眼神渐渐的失落了下去。

她垂着脑袋,喃喃地说了声:“抱歉,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对不起……”他却忽的从后面抱住他:“我知道自己很无耻,我放不下可卿,可我也没有办法放开你……”他的声音低低的,很低很低,却一句一句,如同针锥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与暮摇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能这样的……不可以……”她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这不是她想要的。他没有打算放下向可卿,却还要跟她在一起……这算什么?他把她当成了什么累?

“你放开我,傅致一,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她的动作那么大,他好怕会伤害到她。

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天不是没想过回来,可是向可卿病成那样,他真的放心不下。

他是对她残忍了一点,可是人就是那样,越是对自己好的人,越会在她面前纵容自己,他不是真的想伤害,也许只是想要短暂的逃避。

医生说向可卿只能活三个月,她需要他,他只想要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去陪她,在他认为,与暮能跟他走完这一生,这一生的路那么长,三个月的时间她应该能给的。

可是他不是女人,不知道在女人的感情世界里,即使一个小时、一分钟她们都会好小气,何况是三个月,那是怎样一个概念?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三个月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么?

可是与暮没有反抗的机会,几天的睡不好,吃不饱,让她原本就消瘦的身体承担了太多,终于在今晚情绪不稳定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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