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里。
安静角落的卡座里,时裕、炎翰和他们几兄弟围在一起,边聊一些男人间的话题边喝酒。
酒喝的差不多了,炎翰在时裕面前打小报告,“哥,我们公司一位名叫简向宛的员工,今天无故旷工一天,也没请假,你说我是按照规章制度扣她钱呢还是在大会上批评警告?竟然无视公司新规定。”
时裕含着酒里的樱桃,舌头灵巧的在樱桃梗上打个结,然后吐出来,引得不远处美女向这边频频抛媚眼,他却跟没发现似的,自在的喝酒聊天。
“你自己看着办,别什么事都来烦我。”
“我可不敢得罪她。”都说女人的枕边风最厉害,以后这女的万一跟他三哥好了,在他面前说什么坏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敢就闭嘴。”时裕心情不好,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零下一度的声音冷的炎翰一哆嗦。
另外几人嗅到不一样气息,八卦的眼眸直射向炎翰,示意他说下去。
“三哥看上一个女的,那女的在……”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瞧见时裕不紧不慢的起身,皮手套啪的抽在炎翰嘴角上,凉飕飕的眼神好像在说不想死就闭嘴。炎翰捂住嘴巴哀嚎,看着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人走远后,那几人又凑过来,八卦的问:“跟哥哥说说,老三什么情况?”
炎翰左右看了下,确定旁边没有熟人,小声透露,“三哥最近看上一女的,那女的好像没看上他。”
沈浩啧啧称奇,“呦,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结果还被人拒绝了是这个意思吗?”他搂住炎翰肩膀,“何方神圣,跟二哥说说?”
“我不敢说。”炎翰还算了解时裕的脾气,适时收住了嘴,那人也觉得没劲,无聊的靠在椅背上喝酒。炎翰含着酒里的冰块,邪恶的眸子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一个穿着红色短裙身材妖娆的尤物滑进舞池,炎翰看着她混的如鱼得水,丰-乳肥-臀,屁股扭得跟电动马达似的,不一会儿几个男人就贴了上去。
以她为中心贴身跳着热舞。炎翰看了一会儿心里痒痒,迫不及待的下了舞池。
梦露难得这段时间不忙,好不容易简向宛主动约她出来,当然要尽情享受了。简向宛就是个心事重的人,心里那么难受,闷是没向梦露吐一个字。
一个人坐在吧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烈酒,桌上手机明明暗暗响了好几次,都被她按掉了,耳边刮噪的D曲震得她耳朵嗡嗡响,中间有几个男人过来搭讪,被她冷冰冰的拒绝后无趣的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那边喝酒边看梦露在舞池舞动,那丫头还时不时向她挥手要她下来。忽然刚刚围着梦露的几个男人向后退了几步,一个舞姿娴熟的男人,贴着梦露拼起了舞。
现场一阵口哨声,起哄声,简向宛凝神细看了眼,那不是他们平日里仪表堂堂、开朗健谈,集公司万千少女心中的钻石炎老五,他们炎总吗。
她已有些醉态,看着他们跳完舞,从舞池那边走过来,歪头在那打招呼:“好巧。”
“你朋友?”炎翰挑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看着简向宛,又看看梦露。
简向宛从高脚椅上滑下来,身子不稳的摇晃下,给他们介绍:“我朋友,梦露。”
“这是我们炎总。”
双方各自打过招呼后,炎翰有重要情报回去报告,客气的寒暄两句离开了。
梦露端详着炎翰离开的背影,手臂搭在简向宛肩上啧啧称赞,“你们那个什么总,身材真不错,典型的宽腰窄臀,标准的倒三角。”
简向宛对帅哥没兴趣,拉下她的手臂,边走边说:“你玩吧,我去趟洗手间。”
梦露看她似乎醉了,关心的问:“用不用我陪你去?”
简向宛朝她摆摆手,不耐烦道:“不要跟来,小心我跟你翻脸。”
梦露见简向宛没事,喝杯酒又下舞池嗨皮去了。去卫生间的路上简向宛脚有些轻飘飘的,随手拉过一个服务员问洗手间的方向,脚步虚浮的按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炎翰他们这桌,几人老远看到炎翰急着往回走,脸上还笑的心花怒放:“三哥,三哥,你猜我刚刚见着谁了?”
这伙人里除了时裕刚刚出去透个气回来,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其他人均笑的一脸暧昧,“刚刚那个电臀妞?”
“不是,旁边那个。”
众人将信半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刚喝下的酒差点没喷了,“骗谁呀,刚刚走掉那个会入你炎二少爷的眼?”
炎翰回头“咦”了声,“人呢?刚刚简向宛明明就在那里的。”他回过头指给时裕看。时裕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本来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酒杯离开了。
在这里无故消失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裕整个场子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简向宛的身影,最后去通往洗手间的廊道上找,结果还没到,老远就看到洗手间门前围了几名跃跃欲试的男人。
他急走几步,拨开人群,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时裕没想到简向宛酒品会这么差,盯着坐地上靠着门框睡着的人,半晌,蹲下身来,拍拍她脸颊:“喂,醒醒。”
简向宛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微微睁开眼,从眯着的眼缝里看他,一把挥开他手臂:“走开,我不认识你。”
时裕没说话,表情阴郁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看清楚眼前的人:“我是谁?”
“流氓。”她拢了拢衣服,看着他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时裕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忽然凑近她一些,低着嗓音问:“我要干吗?”
简向宛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想占我便宜呗。”
“……”时裕嫌弃,这身酒臭味,他怎么下的去嘴。
简向宛看他那样还以为被自己猜中了,傻呵呵的笑。时裕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来。
到了车上,替她系好安全带,刚刚还闹腾的人这会反倒安静了,睁着迷蒙的大眼看他,时裕被她蒲扇的大眼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低声问她怎么了。
她竟然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车开进她住的楼下,停好车,时裕拍拍她脸颊叫她醒来,却被她不耐的挥开,拿后脑勺对着他闭上眼继续睡。时裕叹了口气,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探身把她从车里抱出来。
好不容易电梯下来,他抱着人进了电梯,电梯往上升的时候,简向宛好像醒了,忽然搂住他脖子,似是有些惊吓过度,傻乎乎地问:“我怎么飘起来了?”
时裕本是沉着的脸被她气笑,不想跟一个醉酒的女人计较。
可醉酒的女人非要跟他计较,时裕从她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门成功的把她扔上床,弯腰脱掉她的跟鞋,然后解开她外套要帮她脱掉。
她好像醒了,一把揪住他手腕,直愣愣的问:“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时裕无奈地看着她,“你穿着衣服睡不舒服,乖,别闹了。”
简向宛狐疑地盯着他,“不是要强-奸我?”
时裕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少顷,鼻尖亲昵的蹭蹭她的,“你是在暗示我吗?”
简向宛傻傻的看着他笑,双手在身上乱摸,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手机,开了锁点开拨号键直接拨了110:“喂110吗?我是简向宛,有人想要强-奸我。”
时裕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趁着电话没接通马上按了挂断键,否则今晚他要不得安生了。
好不容易把吵吵闹闹的人哄着后,时裕帮她盖上被子走出卧室,腰酸背痛到比带一天孩子都累。
好不容易空下来,时裕去给自己倒杯水顺便靠在沙发上歇歇腿,他一杯水还没喝完,就听到卧室里忽然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时裕愣了一下,马上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简向宛傻不拉几的坐在地上,一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的模样。
时裕赶忙把她扶起来,问她有没有摔疼,简向宛摇摇头,自己都站不稳,还不要时裕扶,他刚撒手,她整个人向前扑去,他赶忙扶了她一把。
简向宛脚步不稳的拉着他走出卧室,指着洗手间的位置,“我要去探险?”
时裕问她,“你是不是要去卫生间,我带你去?”
简向宛摇摇头,好奇的看着那边,“那里是大海,我要带你去海底世界探险。”不由分说拉着时裕要进去,被时裕一个拦腰扛起来,扔回了床上,拉上被子把她盖严实。
醉酒的女人就是难伺候,简向宛在床上安静了会儿,又攥幺蛾子,“我屁股疼,你给我揉揉。”
时裕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深沉,看她猴子似得精力旺盛真想把人按在身下,收拾完了就老实了。
可是他不能,若果真用强的话,那女人早晨起来肯定会告他强奸罪。
然而某女人还不知道时裕心里的变化,像是不满他的木讷,拉着他的手直接按在自己屁股上。
时裕眼神几变,及时调整呼吸,一脸不耐的问:“这儿疼?”
“往上一点。”
“这儿?”
“往左一点?”
“到底哪疼。”
“右边的也疼。”
时裕无奈的叹息,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指使他。终于哄睡难哄的女人,时裕疲乏的侧躺在她身边,衣服也没脱想着就这么将就一晚吧,半夜里这女人指不定又干什么,到时候身边没个人看着点可不行。
看着睡得格外香甜的女人,时裕忽然恶趣的捏住她脸蛋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见她疼了,伸手去扫他,才将她身上一半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简向宛是被宿醉的头疼给闹醒的,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大床上,对于昨晚的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掀开被子一股子难闻的酒臭味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衣服都没换就睡了,她从衣柜里找套衣服,忍着不适的头疼去洗澡。
拉开门,简向宛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指着时裕“你”了半天,“你怎么会在我家?”
时裕看着她抱着睡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怎么在这里你会不知道?你以为昨晚谁送你回来的?”
经他提醒简向宛好像想起点什么,昨晚她去完洗手间本来想回去找梦露的,结果头越来越晕,腿越来越软,就靠在洗手间门口睡着了,中间好像还有人骚扰被她不耐烦的挥开了……
简向宛听他话里有话的语气,好像昨晚给他添麻烦了,试探的说:“我从来没有喝醉过,也不知道自己酒品好不好。昨晚没给你添麻烦吧?”
时裕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简向宛被他看的不自在,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看他的神情,昨晚一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她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
果然时裕一脸头疼的看着她,沉吟片刻说:“昨晚我好意帮你脱外套,让你睡得舒服些,你竟然报警说我要强-奸你。”
简向宛惊住,傻愣愣的表情不知道是震惊自己的烂酒品还是震惊自己会有如此魄力。
时裕看她努力寻找昨晚醉酒后的片段,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也不指望她会想起什么打断她的思绪问:“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像是会经常买醉的人更不像是无故旷工的人?”
简向宛被他拉回到现实中来,眼底一片伤感,咬了咬唇不愿跟任何人说。倒是大清早晨,门铃响了,打断了沉闷的气氛。
“我去开门。”简向宛躲开时裕想要洞悉一切的目光,起身去开门。
门板打开,简向宛看到门外的人,低低的说了声,“您来了?”
看到她安好无恙,简国锦一把牢牢的抱住她,一脸担心的问:“你这孩子怎么电话也不接,家也不回,昨天一整天去哪了?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担心?”
“没去哪,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简向宛低低回答,她看了眼室内请简国锦进来。
简国锦进了门,当看到客厅里的时裕时,愣了一下,看向简向宛。
简向宛默了一下,解释,“我的一个朋友,早晨有事过来找我的。”说着她递给时裕一个眼神。
时裕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礼貌的说,“伯父你们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时裕离开后,简国锦坐下来沉默的抽了根烟,在心里酝酿了一番跟简向宛说:“你真的不打算认我这个爸爸了吗?”
简向宛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眼眸低垂着,沉默半晌,低低着说:“可以跟我讲讲我爸爸妈妈的故事吗?”
简国锦沉默半晌,低低的说:“早该告诉你这些的,但是我不想你伤心难过,所以这件事一拖再拖没有告诉你。”他捋了下思绪,从头讲起:“你爸爸妈妈是在朋友的婚礼上认识的,当时你爸爸是伴郎你妈妈是伴娘,两个人在婚礼上互生好感,后来就成了男女朋友,但这段感情并不被家里看好,原因是你爸爸比你妈妈大了九岁。虽然你爸爸一表人才,有着自己的事业,但是他从小是孤儿,你外公外婆也就是你现在称呼的爷爷奶奶觉得你妈妈和你爸爸相差的太多,担心你妈妈被你爸爸骗了感情,所以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
简向宛问:“我爸爸对我妈妈好吗?”
简国锦点头,“非常好,你爸爸非常爱你妈妈,在你妈妈想要背着我们跟你爸爸私奔时被你爸爸拒绝了。你爸爸是个很有担当的人,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要娶你妈妈也要正大光明的娶,别人有的到你妈妈这没道理要偷偷摸摸的,最后你爸爸用真诚打动了你爷爷奶奶。”
“结婚后,你妈妈辞了工作一心做你爸爸背后的女人,他们婚后两年有了你,那时候你才刚过一百天,你妈妈带着你回家看望你爷爷奶奶,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去吃饭,饭后你大哥调皮跑到了马路上,你妈妈为了救他被大卡车从身上碾过,脑部出血死亡。你爸爸接到噩耗大受打击,后来公司也不管了你也不顾了,渐渐患上了抑郁症,最后投江自杀了。”
“由于你爸爸那边没有亲人,我料理完你爸爸妈妈的后事后,把你接回了家抚养,并接管了你父亲的公司。”
简向宛沉浸在爸爸妈妈的故事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父母的故事被人三言两语讲完,讲的却是他们短暂的一生,讲的也是她的身世。她垂着头想,若是她爸爸妈妈在世的话,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妈妈知道她被人抛弃后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急着把她嫁出去,又会不会觉得她很丢人?
如果她妈妈在的话,她可不可以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趴在妈妈怀里撒娇,可不可以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趴在妈妈怀里放声大哭?
妈妈,我现在真的很难过,却不能向任何人说。
沉寂半晌,简向宛黯哑着嗓音说:“我昨天去看了他们,以女儿的身份去祭拜了他们。”简国锦看着她,就听到简向宛说:“告诉他们我过的很好,要他们不用惦记着我可以在地下安息了。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了。”
良久,简国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前天我想了很久,决定将你爸爸的公司还给你,我本来想等你成熟些,再将你爸爸的公司转到你名下,现在想想,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着这次机会一并交到你手上,你在上面签个字我去公证一下就可以了。还有这份文件,这是我名下的三分之一财产,虽然不及你大哥的多,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以后是你的嫁妆吧。”
简国锦说,“不管将来你认不认我这个爸爸,我都一直把你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无论以前还是将来。”
简向宛泪眼婆娑的看着简国锦,擦了下脸上的眼泪,认真的说:“你和我妈妈从小把我养大,这份恩情比我亲生父母的生养之恩还重,我怎么可能不认你们,只是我需要冷静一下,一些事情需要时间消化。”
简国锦了解的点头,离开前留下两份文件。
几天后等简向宛心情好些了,去了简国锦公司楼下,把文件直接交给楼下前台代之交到了简国锦手里。她还没做好准备怎么面对这段全新的关系,等她心情平静些再联系吧。
从公司出来,中午约了梦露吃饭。两人聊了些日常,就见梦露拿起手机看了几秒,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大。
简向宛漫不经心的问:“谁呀,这么开心。”
“群里在说元旦校庆的事,问谁去,我们班的吴大帅哥也去,那我也去。”
这么巧,关晓莹约得同学聚会好像也是元旦这天。
这两天又打电话骚扰她,她没接,后来关晓莹换了个陌生号码打给她,简向宛以为是客户,结果这人又说些话激她,反正非得逼她参加不可,模样特别不讨喜。
简向宛问:“Y大校庆吗?”
“对呀,难得一见的百年校庆。你要一起吗,到时候一起去凑个热闹?”
“我们班同学聚会也订在那天,订在学校附近的瑞和大饭店。”
“那就一起吧,反正那天校庆,人多热闹。”梦露高兴的说,本来还愁找不到伴一起去呢。
简向宛却摇摇头,总觉得关晓莹约她,事有蹊跷,于是简单的向梦露说了下前段时间出差巧遇关晓莹的事,听得梦露冷嗤出声:“她有病吧,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还这么针对你?”
“我这暴脾气受不了了,撕逼谁不会?”说着梦露撸了袖子要抢她手机撕逼,简向宛赶紧稳住她情绪:“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呗,反正我也没打算去,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去,干嘛不去呀,我看她那天敢找你麻烦,看我不手撕了那个小婊砸。”
简向宛说:“我都没放在心上,她一个人也挑不起事端来。”
然而,简向宛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关晓莹也没放在心上,非逼她撕破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