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云南归来,简向宛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了,知道时裕工作压力大,简向宛不忙的时候下了班都会来时裕这里,做好一桌饭菜等着他回来。
时裕大多数时候都要忙到半夜才能回来,简向宛有时候等他等着等着倒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睡着了,电视里播着不知名的古装剧,而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时裕无声的靠近她,温柔的抱起她……
每每看到她这么辛苦等他回来,他心里都有种愧疚,愧疚着自己不能给她更安稳的生活,同时也被一种莫名的心安感动着。
每晚回来,家里不再是冰冷的,无论多晚,他都知道家里有个人在等着他归来,这大概就是家的温暖,亲人的力量。
这么温暖的感觉离他已经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那种安定感,幸好老天眷顾了他,让她来到了他生命里,要她温暖了他整个世界。
微微垂下头,脸颊轻轻的摩擦下她柔软的脸颊,被她不适的躲开了。
时裕屏住呼吸,以为她要醒了,简向宛只是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更舒服的窝在他怀里睡去。
这天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简向宛接到梦露电话约她吃饭。下班她走出办公室,就瞧见办公室门外靠着一个身穿红色皮衣的美艳少女,少女的及腰长发变成利落的短发,脸上架着副黑色墨镜,引得楼层的男士频频回头。
简向宛走到她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哪来的小妖精呀,勾的我们公司男同事频频回眸?”
“有没有撞电梯门上的?”简向宛和她开玩笑。
“谢谢夸奖,妖精是对女人魅力的最高评价。”梦露比她矮了一点,走在简向宛身旁故意挺了挺腰板。
“怎么来我们公司了,不是说专门找我吃饭的吗?”这丫头就是嘴甜,刚刚电话里听她说话语气就知道梦露是来这附近办事的,顺便来找她吃个饭。
“当然不是了。炎翰不是有个专访吗,今日稿子出来了,拿过来让他看一眼,没有问题要发稿了。”
两个人在桌前点好餐后边吃边聊,简向宛问她:“怎么想起剪这么短的头发了?”
“不好看吗?”梦露拨了下头发,头发上的洗发水味很浓。
“好看,只是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气场完全变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简向宛问:“你和炎翰你们两个不是挺能玩到一起的吗?怎么最后就没成呢?”
“他说我们更适合当朋友,能一起玩的那种。”
“你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强求不来的。当不成恋人当朋友不也挺好的吗,至少见面了不会那么尴尬。”
简向宛安慰她,“别灰心,一定能遇到更好的。”梦露点头不想和她讨论这个,关心的问:“和你们家时先生和好了?”
简向宛点头,甜蜜的说:“我主动道了歉,他原谅我了。”
梦露微笑着看她,由衷感慨:“向宛,你变了。”
“有吗?”
“以前你那死倔的脾气可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我以为你对所有男的都会那么冷感绝情,直到那晚看到你穿着拖鞋跑进酒吧,才知道你也会紧张也会心疼,其实很多时候你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善于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简向宛喝了一大口果汁,想了下说:“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看穿,那样会让我没有安全感,可是那个名叫时裕的男人,缕缕打破我心里的防御,他不仅能看透我的心思,更有时候很轻易的就让我情绪失控,他不会嘲笑我的过去,尊重我的选择还愿意用心去呵护我,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爱上。”
她忽然美眸一竖,威胁着说:“你要是敢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说出去,我就爆你裸-照。”
梦露恨得牙痒痒,“简小宛,有男人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是吧?”
“嗯哼。”简向宛傲娇的挑了下眉,起身去结账。
结完账往回走的时候简向宛忽然被两名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两个人毕恭毕敬的称呼她一声简小姐,然后说:“时总要我们来接你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简向宛看着一脸严肃的保镖,心想难道时裕出事了吗,可是如果出什么事的话,时裕该打电话通知她一下的,不会一声不响的派人来接她。
她问保镖,“你们时总有没有什么话要你们带给我的?”
“没有。”
简向宛觉得不对劲,掏出手机要跟时裕确认下,却被人一把抢走手机,被人一左一右架着离开了。
梦露追到门外看到载着简向宛的车子刚好离开,当下打电话向炎翰求助。
车子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在一个高级会所停下。简向宛被两名黑衣保镖带进了一个包厢,厚重的木门打开,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她害怕的后退一步。
背后不知被谁用力推了一把,简向宛被人一把推了进去,身后的门应声合上。
穆向明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她,伸手示意她坐下来,给她倒了杯茶“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简小姐过来,请你不要介意。”
简向宛谢过后挑了张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下,礼貌的说:“不知道穆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
前两次匆匆一撇没有细瞧过这位老者的面貌,细看之下真的能够看出时裕与他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两人深棕色且深沉的眼睛,薄而略显刻薄的唇还有修长的手指,就连沉冷的性格都有些相似……
这种与生俱来的相似,无论时裕对他有多恨,都无法抹杀与他的血脉相承。
穆向明并不急于表达他的目的,而是一双锐利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她,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她心中所想。
半晌,他淡淡的说:“简小姐是一名设计师?做这个行业几年了?”
“五年了。”简向宛如实回答,心里猜测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果然,穆向明与她简单寒暄两句,直接切入正题:“你可知道几个月前我儿子为了你买下你们整间公司,而他跟我说只是玩玩?”
简向宛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生怕说错话会害了时裕。
穆向明像是看出她的紧张,微笑着说:“简小姐不必紧张,今天请你来没有恶意,只是关心下你们小辈的感情问题,看着差不多就把婚事办了。”
他会是这么慈爱的父亲,简向宛不信?
果然穆向明下一个问题又来了,看似闲聊似的说,“上星期是时裕母亲的忌日,我听说你们去看望了他母亲?云南是个好地方,有没有去其他地方玩玩?”
简向宛抓住他话语里的重点,听说?
听谁说?何不说时裕的行踪一直被他掌握着,一想到这些简向宛就觉得脊梁骨一阵冰凉。
他这么问是抓住了时裕什么把柄还是想确认什么?
简向宛不敢乱说话,小心翼翼的应答着:“是去祭拜了他母亲,然后就直接回来了。”
穆向明没再追问,过了会儿,闲聊似得说:“云南那边也不太平,前两天还在新闻里看到警察在云南那边缉获一起毒品走私案,听说那个大毒贩子逮到了,还断了两根手指,这样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简小姐也看新闻了吧?”
穆向明说完就一直盯着她看,那炽热的眼神虽然算不上犀利,但仍能盯得人人心惶惶,简向宛现在知道时裕的性情为什么这么难以捉摸了。
在这个生性多疑,又能洞察秋色的父亲面前,要想隐藏自己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在穆向明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了。
简向宛发现自己就没那功底,才三两句话就有点招架不住。她极力压下心底的慌乱,面色平静的看向穆向明,缓缓的说:“还真没听说,您也了解我们设计师的工作性质,一忙起来几乎连饭都吃不上,哪有时间去看新闻呀。”
穆向明端起茶杯淡淡的饮了一口茶,这期间两人都没说什么。
忽然,清脆的茶杯落下,简向宛吓了一跳。
“简小姐还真是个不诚实的人,我既然能查到这些事情,就知道这些跟那个逆子有关。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搞得那些小动作,你告诉他,即使他整垮了一个施骆,也不能撼动我半分,真以为我的半壁江山这么轻易就能被他撼动?还真是狼子野心,把我一个儿子搞进去,还想把我也送进去,你告诉他,他做梦。”
穆向明这句话才刚说完,只听’砰’地一声,包厢的门被人用力撞开,简向宛一脸惊慌的看过去,只见时裕一脸杀气的闯进来,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时,狠狠松了口气。
时裕冷冷的看了穆向明一眼,径直走到简向宛跟前,一把将她拉起来,问:“你没事吧?”
简向宛握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但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低声说没事。
“我带你离开。”他没有理会安坐在一旁的穆向明,轻轻揽着她往外走,简向宛手背不经意碰到他腰间鼓鼓的东西,不由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时裕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穆向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了这么多人,是做好了跟我同归于尽吗?可是你还嫩了点。”
时裕停下来,脸上一片肃杀的神情。他拍拍简向宛肩膀,在她耳边说:“去楼下等我。”
简向宛抓紧他的手,无声的摇摇头,时裕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下,推着她走出去。
走出包间,简向宛不由被门外的情形吓了一跳。
门口两侧有十几名保镖,腰间别着枪,一脸严肃的等在门外候命,简向宛不由惊了一下,腿软的扶住墙。
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扶起她毕恭毕敬的说:“小姐,这里不安全,我送你下楼。”
到了楼下,简向宛看到楼下忽然多出好几辆车,而沈浩正靠着其中一辆车身抽烟,有四名黑衣人成保护的姿势把他护在中间。
简向宛沉默的走上前,恭敬的喊了声“二哥。”
沈浩狠狠扔掉手里的烟,一脸不耐的抬头看她,往日里玩世不恭的脸上早已换上一片冷然。
他皱着眉,冷冷的看了她几秒,忽然说:“这句‘二哥’我可担不起,是替我这个三弟喊得还是替我那个七弟喊的?”
“我就好奇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把老三和小七迷得晕头转向,把我们兄弟间搞得乌烟瘴气。”
简向宛不觉握紧了手,沉默不语。
沈浩见她不说话,更来气了,他最讨厌那种没事的时候装神秘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烂好心的要帮别人结果越帮越忙的蠢女人,他喜欢那种知分寸不给男人添麻烦的女人,显然简向宛被他列入麻烦女人的行列。
“你知道因为你,老三将自己置于什么境地了没有?本来布了一盘好棋,大概半年后就能收网,现在好了,他提前动了穆瑾瑜,惊动了穆向明,打乱了他几年的心血。”沈浩忽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简小姐是聪明人,危急时刻,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简向宛还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看到时裕带着十几名黑衣人从楼上下来。他走到沈浩跟前,客气的说:“二哥,谢谢你这次派人过来。”
“小事。”沈浩颇有深意的看了简向宛一眼,理了理衣领,“没我什么事了吧,没什么事我要撤了。差点耽误了老爷子给我安排的相亲,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如花似玉等着我呢。”
一路上,简向宛整个脑子乱哄哄的,想沈浩刚才的一番话,想时裕现在的处境。时裕摸摸她脸颊拉回她的思绪,问她:“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冰?”
简向宛摇摇头,整个身子靠进他怀里,感受着身后的胸膛,有力的心跳。
“你爸爸都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了?你想到对策了吗?”过了半晌,简向宛低低的问他。
“恩。”时裕低低的应了一声,闭着眼,明显不想多谈。简向宛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伸手爬上他脸庞,抚平他眉间的皱纹。
时裕拉下她的手,用鼻尖亲昵的磨蹭着她脸颊,过了会儿说:“吓到了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此时两人心里都有种劫后余生的不安感。过了半晌,简向宛说:“我们得先去趟超市,我想做晚饭给你吃。”
司机开车先载他们去了超市,然后又载着他们回到家里。
两个人默契的仿佛共同生活多年的夫妻,一人煮饭熬汤一人洗菜炒菜,饭后共同收拾厨房。晚上简向宛没有看电视,时裕也没有工作,两个人洗了澡早早躺在床上,相拥着小声说话。
从彼此小时候的趣事聊起,再到当初的职业规划对未来生活的畅想,甚至聊到将来要几个孩子,主要都是简向宛在说,时裕看着她脸上飞扬的神情渐渐失了神。
时间不知不觉划过,简向宛揉了揉眼睛问他在想什么。
时裕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回过神,把她背后的被子塞严实,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下,“早点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上班。”
时裕等到她呼吸平稳了,又睁开眼睛,看着靠在他怀里睡得如此安心的女人,轻轻地叹息出声。
如果可以,谁不想与心爱的人厮守终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