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玥,骨肉相残,你不怕你地下长眠的母妃心寒吗?!”
杨玥颇不以为然的冷笑出声:“心寒?她若是心寒,应该只是因为,我要杀了他的心头肉而心疼吧?她何曾为我心寒过一分?她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喻飞影那一个儿子吧?我的出生没给她带来半点喜悦和欣慰,有的只是耻辱。她生了一个不属于她丈夫的儿子,只有耻辱。”
说完,便将我独留房中,一拂袖离开了。
杨玥的话句句自嘲,字字泣血,他的童年一点也不开心,没有母亲的疼爱,亦没有父亲的重视。而这一切他都归结于喻飞影的存在,所以才如此痛恨他。
可他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先皇用皇权抢走了喻飞影的娘亲,喻飞影又哪里会有一个同母异父的杨姓亲兄弟?他们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拆散了。喻飞影出生不久,也许都没有满周岁,娘亲就不在身边了吧?
喻飞影的苦,他又向谁去说?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阴错阳差的彼此仇视,甚至自相残杀。他小小年纪便失了母爱,家庭不再圆满,这一切难道不是他曾经那个皇帝父亲造成的么?
上次在追月山看他对他爹的态度,恭敬乖巧听话,只是少了一些平常父子的亲昵,也没有做为一个儿子在父亲面前任性的权利。所以,可想而知,他的童年肯定也不会快乐,一定也是被他父亲逼着学武,给他不停地灌输颠覆杨家天下,杀尽杨家人为母报仇的思想,而恰恰少了一个父亲应该尽可能给予的父爱。
他们都是不幸的孩子,都成了上一代恩怨的继承者和牺牲品,何其无辜,又何其艰难。
不过,更让我受不了的是,杨玥口口声声地说在乎我,却将我像一个人质一般的软禁在自己的房间里,天天都派了不同的人安排在我的周围。我知道他一边是怕我逃跑给喻飞影报信,一边是要靠我将喻飞影引到他提前设好的陷阱里来。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过,他对我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都是真的,他一点都不在乎我。我的生死荣辱都与我没有关系。我说过,即使以后再见如陌路,我依然希望他可以平安喜乐,一世无殇。我不想他因为我丢了命,那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他,面对自己,面对杨玥。
为什么我会迷迷糊糊的被牵扯到这兄弟相残的事情中来?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一天。难怪我刚刚认识喻飞影的时候,他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离杨玥远一些。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个异姓兄弟的心性,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被杨玥温润如玉,谦逊平和的外表给蒙蔽了。
每天身边总有乌泱泱的一群人跟着,连在自己院子里放风晒太阳的机会都极少。也曾想过逃跑,可杨玥看的我很紧,跑了几次被他捉了几次,就算偶尔耍点小聪明支开身边所有的人,也会不偏不倚的看到杨玥正站在院口处平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拉着我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杨玥不温不火的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浅饮一口,眉目依旧,温润含情。
“你为什么看到我逃跑也不生气?”
他又抬臂饮了一口:“为何要生气?你是遥儿,独一无二的遥儿,不跑便不是遥儿了。因为你是遥儿,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们不久便要成婚了,我总不能生自己妻子的气吧。”
“杨玥,你不要妄想,害了喻飞影还能让我欢欢喜喜的嫁给你!”
“哦~”他婉转了几个声调,优雅的将茶杯置于桌上,抬眉看我,“他如此伤害你,你竟也不恨他?若将此事置于旁人身上,怕要拍手称快感激本王帮她除了这口恶气呢。遥儿,你曾差点折在他手中,你侥幸逃生,难道不应该咬牙切齿的报复他么?为何还要以我们的大婚之事要挟本王呢?”
我被他问得也是一愣,是啊,他曾经确实差点就让我死在大雨中了。我自问不是别人伤害了自己,也可以一笑泯恩仇的白莲花,甚至还是加倍奉还的那种,被心爱的男子打下胸前一掌本应恨从心生,死生不复情起的那种。可为什么我对他一点都恨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
“你看,遥儿也动摇了不是?”他垂着宽大华丽的衣袍缓缓站起,拍了拍我的肩膀,“遥儿放心,本王晓得你在这里呆的憋闷。要不了多久,等事情了了,本王带你出长宁,去游山玩水,好好放松一下。”
“不!他从来都没有辜负我,从来都没有!”
杨玥闻言微微一滞,面上却是笑了,“既然他没有辜负遥儿,遥儿何以会答应与本王成婚?以遥儿的脾性,若非自愿,恐怕刀剑架在脖子上,遥儿也不会屈服的吧。本王知晓遥儿再如何也还是女子,总不愿接受被男子辜负抛弃的事实。遥儿安心,本王会好好待你,绝对会比喻飞影好百倍,千倍。”
说完,他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便又离开了。
从杨玥打算利用我将喻飞影引来软禁在自己房间中整整三日,都不见任何动静。我心里既高兴喻飞影还是安全的,又担心杨玥此计不成会生出其他更毒的招数来对付喻飞影。
直到第四日晚,红烛刚刚燃起,杨玥却是来了。一进门便挥手遣退了房中伺候的众人,又顺手关上了门。
他来到床榻边,亲昵的坐在我身边,自然的握住我的手在掌心细细摩挲着,忽的蹙眉不悦道:“遥儿的手怎的这般凉?这群奴才照顾主子也不尽心,看本王如何收拾他们!”
说完,一拍身下床榻,猛的站起,气势汹汹的就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他,“是我自己不愿加衣服,不怪他们。他们提醒我多次了,我觉得麻烦,便没有听。”
杨玥重新坐在我身边,开眼笑着:“既然如此,那便早些休息吧。将棉被覆在身上便不会冷了。”
“我也正有此意。王爷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将俊美的脸逼得更近,轻声低语道:“本王才来,遥儿便要下逐客令么?”
我下意识向一边躲了躲,“王爷不走,我如何休息啊?”
他却毫不避讳再次将自己贴过来,“遥儿安心睡就好,本王守着你。”
我不得不正视他暧昧不已的眼神,肃容道:“王爷,我们还未成婚。”
他并没有半分被我指责的尴尬,撩起我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轻轻束于而后,晶亮的双眸在红烛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妖冶,唇角微微勾起,“那,我们不如今晚就成婚如何?”
我被他这句话吓得心狠狠一颤,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难以掩藏的惊恐。他是……让我陪他睡吗?
不!绝不可以!
温暖四溢的大手贴在我的侧脸,“遥儿别怕。不要用这样惊恐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说过,别人都可以怕,唯有你不可以。你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此生唯一想娶的人,本王可以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遥儿,遥儿怎么可以怕我呢?”
全身因为他的触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不停地向后退着,想要逃出他桎梏的范围,那种感觉几乎让人窒息。
“你知道,我不是待宰的羔羊,不会喜欢被人逼迫的。”我咬牙,忍住眼中的泪,倔强的看着他。
他抬起欲要抚摸我的手扑了空,怔怔地停滞在半空,倏而嗤笑出声:“遥儿说什么呢?我们早晚是夫妻,没有人会因为这些指责我们的。”
说完,长臂一伸,便来解我胸前的衣服,吓得我护着自己的衣服从床榻上跳下,慌忙的跑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我也不知是犯了那颗煞星了,来到这里居然总有人要侵犯我,尤其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杨玥。他那么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儒雅谦和,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怎么会!
他面上笑意浅浅,负手从床榻走下,一步步向我逼近,伸出手掌道:“遥儿,女子都如你一般爱玩这欲擒故纵的戏码么?本王喜欢。遥儿你可知,我与沐婷甚少亲近。我与她从来相敬如宾,如平常夫妻的闺房逗趣,我们几乎从来没有过。遥儿如此这般,倒还真让本王欲罢不能了。”
他是说我故意**他?他想太多了吧?若说**,我曾经主动抱过喻飞影,也主动亲过他,他都没有像杨玥此番对我轻浮过。我现在甚至都看不清杨玥本来的样子了,更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步伐极为稳健迅敏,三步两步就捉住了状如惊兔的我,大手将我的手腕死死的锢住,我死死地盯着他,他也坚定地望着我,那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捕捉的犹豫,一划而过,再望时,眼中只剩浅浅的笑意。
“遥儿,别怕。”他说,“我会很温柔的。”
说着,再次将手伸向我胸前的衣襟。我像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他却一只手便制住了我的两只手,让我动弹不得。进退不得之间,胸前的扣子已经被解掉了两颗,露出了白皙性感的锁骨。
“杨玥,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别……”面对我的哭哭哀求,他仍然无动于衷,浅浅地吻着我脸颊上的泪。
“哐当!哗啦啦!”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砖瓦灰尘落满一地。
青影持剑划下,面色泛红,气息有些短促地说道:“放开她。”